神武王雖然未曾回歸,但是風聲早至了那京城之中。
皇宮之中,天子夏亨已經方寸大亂。
“他怎么沒死,怎么沒死,不是說諸葛先生去阻截他了嗎?不是說秘陣殺人,百無一失嗎?
謀主,你告訴我,為什么他沒死?”
夏亨本來心情不錯,納了兩房妃子,本準備微服私訪再去挑幾個民間的花兒,那種在大街小巷走過,看到哪個美人就可以直接歸為己有的感覺,實在是做皇帝的一大樂事。
他早就想這么干了。
北地的暖意雖然來得晚,但是終歸也來了,夏亨都挑好了隨行侍衛,準備出發了,結果卻來了這么一出。
此時這位微胖,看似有些儒雅的皇帝在大殿上來回走著,步伐匆匆,心中只覺惶恐至極。
郭浪子俯首看著地面冰冷的磚石,不知在想些什么。
“對了,朕這段時間也聽你的,勵精圖治,一覺都沒睡好,天下各處的水利,災荒都是與大臣們商討了,然后也是給人給錢,稅收也減了。
可是他怎么沒死!!”
夏亨想到那位正在回來,額角都滲出了汗珠,“謀主,你說他會不會知道諸葛先生是我們派出的?
如果知道了會不會回來報復?”
郭浪子此時也是有些無語,嘆息道:“正因為皇上勵精圖治,五虎上將軍中的白銀之虎,馬錦正帶著天下精銳孤軍,在返回京城,豈非天子之福?”
夏亨怒道:“有什么用?他一個人,他一個人,就把整個江湖打服了,打怕了,馬錦有什么用?能和他打嗎?”
郭浪子搖頭道:“這神武王,當真是無敵了,就是前朝霸王也遠遠無法和他相提并論。此時,皇上還請稍安勿躁,準備準備,出城去恭迎吧。”
夏亨一愣:“朕去恭迎他?他殺得江湖視他為暴君,朕還去迎他?”
郭浪子道:“此一時,彼一時,該低頭時就低頭,龍順勢而行,能大能小,隱則藏伏于波濤之下,起則 則吞云吐霧。”
夏亨很焦躁,“不行,朕要殺他,他不死,朕難安,朕這日子過不下去,如芒在背,如鯁在喉,食不香寢不安,謀主,你有辦法的對吧,你一定有辦法的!”
郭浪子輕嘆一聲,“辦法倒不是沒有,然而臣現在也不知曉那神武王究竟有多么強大,所以,還請皇上先忍著些吧,待到摸索調查清楚了,再動手不遲。”
夏亨怒道:“他回了京城,朕怎么調查?”
郭浪子道:“封地,讓他挑封地,哪里都給他。除此之外,我們未必不曾握著籌碼。”
天子急忙問:“什么籌碼?”
郭浪子笑著道:“天子還記得前些時日皇宮的大火以及來襲的刺客嗎?”
天子道:“不錯,那些刺客來勢洶洶,若非后來有天兵天將,朕說不定還真被他們刺殺了。”
郭浪子道:“那被捕的刺客里,有一位,名喚王九影。若是我們以她為誘餌,你說那神武王會不會到我們選擇的地方作戰?
我水鏡宮與江湖三門之中的唐門,墨門關系極好,倒是便是傾盡陣法之道,機關之術,未必不能拿下他。
只是不知皇上愿不愿賭了。”
夏亨沉吟片刻,“我認識那宮女,你先帶我去看看。”
郭浪子點頭道:“皇上隨我來。”
走過一處垂花門,順著盡是雕梁畫棟的長廊走向深處,空氣逐漸陰冷,而一處假山則是那地底天牢的入口,四面布置著簡單的困陣,以及放著些深夜可以點起的火盆。
此處天牢,每日至少有一百編織來回巡值,大牢之中的監獄長,獄卒更都是有數的高手,通常是一長三卒的配備,每三個月一換。
此時當值的監獄長正是“大鵬手”張直見,宗師級別人物,硬生生將鷹爪功練入化境,再結合自己的所思所學,另辟蹊徑,創出了更高層次的大鵬手,在江湖闖蕩,江湖眾人也說不定抱拳說一聲“張宗師”。
張直見自然是知曉皇帝與水鏡宮謀主前來,
早已在外相迎,這位面色肅然,裹著石青色勁裝的漢子雙手大的駭人,此時卻是一抱拳,單膝跪地道:“卑職參見皇上。”
夏亨這才尋到了信心,然后道:“平生,帶朕去看看。”
“是。”
隨后便是四大獄卒散開,左右護住天子與謀主,而再里層,依然有天子隨身帶著的四名天兵天將,以防意外。
漫長甬道里有些濕氣,而越往里走則越是有些腐味,幸而熾熊熊的火盆給了些溫暖與光明。
哐當。
行刑室的大門被打開,其中高溫使得空氣都扭曲,撲面而來的熱浪和紅光使得夏亨不禁退后了半步,但是郭浪子恰到好處的用右手抵住了天子的背部,這才使得他沒有露出怯弱的意蘊。
天子,不可失了威嚴。
“那刺客在何處?”夏亨沉聲問道。
但是他已經無需問了,因為天牢的行刑室里構造很簡單,五名披頭散發的刺客正被捆綁在銅柱之上,雙手雙腳皆是被鐐銬鎖住,隱約可見三男二女。
哐當...
身后銅門又被關上。
郭謀主側目看了看那今時輪值的監獄長“大鵬手”張直見,后者會意,便是往前大踏了幾步道:“皇上要見的人,便是中間這位了。”
然后他隨意舀起一瓢冷水潑向當中銅柱捆綁的那垂首的長發紅衣女子,那女子似是昏迷了,而受到冷水刺激,這才緩緩抬起頭,兩側長發雖然濕漉漉的貼在額上,長頸上,但依稀可辨其后的一張瓜子臉兒,只不過以往那低眉順眼的形象,卻是早已全無,帶著半絲癲狂半絲嫵媚。
“是她。”夏亨頓時確認了,靜靜盯著這女子,這顯然是一個可以引著那神武王去任何地方的誘餌。
這么說來,朕還是有機會的。
天下機關,暗器到時候朕便是不惜一切代價,全部弄來,就不信殺不死一個神武王。
朕的小皇叔啊,有你在一日,朕就活不下去一日。
不是你死,就 就是我活。
他眸子轉動著,閃爍著,便是側過頭看向那郭浪子,只是這一看卻是驚的差點魂魄離體。
因為隨行而來的四名獄卒,手中的四把長劍瞬間刺穿了自己帶來的天兵天將,然而這天兵天將周身破綻只有一處,若是未曾攻擊到要害部位,根本是不死的。
但下一刻,四名天兵天將倒下了。
“大鵬手”張直見顯然也是察覺到了背后的情況,一扭頭,怒吼道:“你們做什么,造反嗎?!”
話說著,他的手沒有絲毫停歇,右手骨骼暴伸,肌肉暴漲,化作一只遠超常人大小的手掌,覆蓋著氣勁,轟向最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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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無數思緒猜測都開始交錯,是誰的人?
這些獄卒都是知根知底,忠心得很,絕無可能被人收買,那么是什么呢?
如果不是收買,那么是威脅?
可即便是威脅,他們怎可能一眼識破天兵天將在制作時唯一的一個破綻?
白蓮教不可能有這么大本事,那么究竟是誰?
哧...
郭浪子的思緒被打斷了,他只覺得胸口一疼,所有的力氣都在消失,意識也在恍惚,用盡最后的力氣抬起頭,卻是見到一只覆蓋著火焰的手爪。
那手爪之上鐐銬都已熔化,而刺穿了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爪則是扣住了天子的頭顱。
火焰之后,正是那張嫵媚癲狂的瓜子臉兒露出微笑。
“不!!!”
郭浪子怒吼出聲,但下一刻,他只覺心臟驟然停止,最后一幕,則是身側天子的頭顱別捏碎炸裂。
同一時刻,他身后,那大鵬手的頭顱已經飛了起來,目光里,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四名獄卒唇邊露出詭異的笑,然后同時扭轉長劍,割開自己咽喉,倒在了監獄長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