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不言浩劫的事情只在小范圍內傳播,年輕一輩的江湖之人還未能知曉。
還以為此來,就是為了玄寂、方百世的事討回公道。
夏廣侃侃而談道:“八門絕學,讓我大周江湖引起多少血雨腥風,可見其珍貴之處,那么諸位可知這八門絕學乃是八門同源?”
劍道七山盟,佛道兩天門的來人之中也有聽說過此事的,當然這是江湖之中的秘辛,不少人甚至連八門絕學都不完全清楚,更不用談這“源”了。
“神武王,還請明示。”
夏廣道:“這源泉便是浮世天羅珠,其最奇妙之處,是可以助人領悟,甚至升華功法,自創功法,而最高深的則是那八門絕世。”
浮世天羅珠!
一語若巨石如水,掀起軒然大波。
天下竟有如此寶物?
大周神武王似乎根本不明白“懷璧其罪”的道理,便是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從懷里拿出那顆神珠,然后神色掃過那之前起身說話的三位道:“來辨一辨。”
夏廣將神珠托在手上,綠蘿禪宗玄滅,眉間一點山掌教花長陽,九重山掌教董三生相視一眼,便是都走上了前面,隔了一些距離,便是看著那顆流光四溢,卻復雜無比的珠子。
日月星辰,浮云自動,花草繁衍,郁郁蔥蔥,河中有魚,蒼穹飛雀...
這顆珠子可謂是包容萬物,只是看了一眼,三名江湖正道的翹楚就覺得自己仿是被仙人直接帶著,飛到了高處,俯瞰原本撲朔迷離的世界,而許多不清楚的東西,疑惑已久的問題都開始慢慢的清晰起來。
站得高了,自然看的遠了。
跳出了原本的小圈子,自然能一目了然過往種種。
只是看了幾眼,三人便是已經知曉這神珠確是真的,而傳說里那三顆神珠的秘辛他們自然也是知曉的。
浮世天羅,谷玄宿定,人心百態。
眉間一點山掌教花長陽道:“此珠神異無比,神武王既然能殺死玄寂,何不在此展示武功,與我們看看?”
玄苦卻是猛然道:“且慢!”
“神武王還未解釋為何殺我師兄。”
那董三生也道:“我那徒兒百世雖然為人輕狂,但罪不至死,神武王在他西蜀歷練時,又為何一劍殺他?一言不合便殺人,這不是墜入魔道么?
你大周皇朝開創數百年,也是一向不喜邪魔外道,神武王為何卻獨獨的行這兇惡之事?
還有,便是你獲得此神珠,年紀輕輕,怎可能從大沙漠里活著出來?
大沙漠里有什么,神武王怕也是心知肚明吧?”
花長陽道:“神武王還是先與我們解釋解釋吧。”
這封禪臺之上,氣氛忽的肅殺起來,遠處京城還隱約傳來炮竹的喜慶聲,但此間卻是冰冷至極。
眾人質問他,問他要一個解釋。
逼問他,甚至需要他將自己的底牌全部曝光,也許還是不信。
還需要他來演示。
如一個罪人般去自辯。
話語雖然客氣,其中藏著的機鋒卻是令人不寒而瑟。
再說深一些,這浮世天羅珠既然已得玄苦,花長陽,董三生這三位的確認,那么必然是真的,誰不想得到?
這神武王逆天而行,那這神珠自然不能在他手中,否則就是存下了為禍武林的隱患。
此等寶物,自然需要交給武林盟主保管。
武林盟主若是沒有,那么便由天下正道的佛道兩天門及劍道七山盟共同保管。
玄苦,花長陽,董三生皆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其中花長陽甚至已位列耀世傳奇榜,并且他已有十年未曾出劍。
除卻這三人,坐下高手依然數不勝數,甚至不少散人之中的高手也是偷偷尾隨而來,其中必然不缺乏大豪俠,甚至宗師。
這氣勢,像是天崩地裂一般向著年輕的大周神武王壓迫而去。
由不得他說不,由不得他搖頭。
“哈哈哈哈哈!”
黑甲散發的大周國之神柱,忽的仰天,帶著無比的嘲諷、不屑狂妄的笑了起來。
“我夏廣行事,何須與你們解釋!”
他大笑著,而眼睛卻是掃過在座的數千八方匯聚而來的江湖中人,佛道都來了,那就沒錯了。
你們想順利完成交接,那我就偏不讓你們完成,非要將你們再拉入這大勢更迭的絞肉機里,我若為貪狼,勢必不會讓你們抽身而去,待得一池渾水才好摸魚。
目的?
沒什么目的。
也許有些憤怒,有些對悠閑的向往,有些期翼著后人所活的依然是人間。
更重要的是,我喜歡。
既然,這天必須要亂。
既然,這大勢更迭死人在所難免。
那么不若由老子來親自操刀,做那亂世的貪狼,讓這大勢窮盡了,再恢復和平。
是非對錯,后人評價,別人眼里,又關我何事?
一眾正道之人眼中,那瘋狂大笑的大周神武王神色猛然靜了下來,“我要殺便殺,你們奈我何?
你們說我墜入魔道,但我卻只是在走自己的道。
這道若是與你們相違背,那么只能請你們讓道,繞道,離開這個道。”
鴉雀無聲。
天地靜寂。
這少年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可知自己在與整個江湖正道為敵?
他可知自己此時的身份?
“說得好!”
一聲嬌咤之聲從遠處遠遠傳來,裹著紅紗,面色嫵媚的魔門領袖梅鈴遠遠出聲支援,而這群魔門的援軍便是此刻,終于從山道拾階而上,緩緩站在了這大周神武王的身后。
從今往后,這神武王便是徹底的將自己劃入了邪門的陣營。
眉須有些發白的花長陽忽道:“血仙子,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那場浩劫?”
梅鈴似乎很憎惡這眉間一點山的掌教,站在夏廣這一列,皺眉道:“當然記得,可我魔門本就被你們正道中人視作浩劫,如今這俊俏的王爺既然也要被你們打入邪的陣營,我們這些可憐人只能抱團取暖。
至于這么做,會不會死人,會死多少人,誰管呢。”
對于這個女人,花長陽似乎很是愧疚,他傳音道:“梅鈴,今時不同往日,這夏廣極可能是四不言的魔鬼,他們可不屬于任何陣營,他們甚至是不是人我都不確定。
我們正邪雖然有很深隔閡,但畢竟都是人類,此時應該團結一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