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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顧家站隊

  中午時分,宋州酒館二樓靠窗的位子,宋凌正和好友譚慎知喝酒吃飯。

  譚慎知嘆口氣道:“沒想到楊渡竟然這么快就認慫了,這個范寧不愧是過江猛龍,我現在有點后悔,那天應該和你一起去拜見他,我白白錯過了一個機會。”

  宋凌有些抑制不住內心的得意,喝口酒道:“我聽說這件事直接捅到天子案頭上,引發天子對賈昌朝的強烈不滿,賈昌朝費盡口舌才減輕了天子的情緒,他不會再給楊渡機會,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所以今天上午消息傳來,楊渡便立刻搬了,這種事情囂張過頭就是打臉。”

  “那你說下一步范寧和楊渡還會繼續較量嗎?”

  “那是當然,這才是第一步,矛盾漸漸激化,一山容不下二虎,他們兩人中必然會走一人。”

  譚慎知又想起一事,笑著對宋凌道:“今天很有意思,周衡拿著一疊文書去知府官房,范寧居然問他是誰?”

  宋凌一怔,頓時大笑起來,“這很有意思啊!知府居然不認識司錄參軍,若傳出去,真是官場上的一大笑話了。”

  “是啊!據說周衡當時尷尬萬分,又重新介紹自己,但接下來才有意思,范寧翻了翻文書,直接扔到周衡臉上,真他娘的痛快,想不到周馬屁也有今天。”

  宋凌笑了起來,“咱們的范知府很強勢啊!楊渡想避實就虛,把不重要的事情交給范寧,結果范知府根本不買賬,直接打周衡的臉,收拾楊渡尚需時日,但收拾周衡卻不費力,以后周衡的日子難過了。”

  兩人喝得極為痛快,付了帳,宋凌笑道:“我得去見見范知府,看他搬家要不要幫忙,如果需要幫忙,我會通知你。”

  “多謝宋兄!”

  兩人下了酒樓,各自分頭而去。

  范寧當然也得到了楊渡準備搬離衙后官宅的消息,不過他并不打算搬去衙后官宅,那樣顯得他的斗爭水平太低了,他是哪種為了一點個人利益而斤斤計較的人嗎?

  范寧已經從客棧搬到了新租的柳家大宅,他一次性付了一年的租金,這可是宋城縣乃至整個應天府最好的一座宅子,占地三十三畝,大大小小房宅上百間。

  就在這時,范寧卻接待了一名意外的來訪者。

  房間里,徐慶顯得有點緊張,這種緊張情緒來源于他內心的慚愧,他是朱元甫派去鯤州保護范寧的武士,卻沒有能做到善始善終,范寧回大宋了,他卻留在了鯤州,有了自己的事業,而且他還在鯤州娶妻生了一個兒子。

  “這么說,你打算就留在鯤州了?”范寧笑瞇瞇問道。

  徐慶嘆了口氣,“我已經四十五歲,父母早亡,也沒有兄弟姐妹,好容易在鯤州有了妻子,還有了一個兩歲兒子,這輩子已經心滿意足,我的根就扎在鯤州了,把最后的時間留給妻兒吧!”

  “現在鯤州怎么樣?”

  “很穩定,基本上和官人走的時候差不多,糧食很富足,銀礦和金礦產量也高,戰馬聽說已經到五萬匹了,明年會運回第一批戰馬。”

  范寧其實很清楚鯤州的情況,明禮年初時從鯤州回來,和他談了一夜。

  “那你的事業呢?”

  范寧又笑問道:“還是做教頭和開武館嗎?”

  徐慶點點頭,“還是在軍中做刀劍教頭,武館也繼續開,現在有弟子八十余人,養家糊口是沒有問題了。”

  “看樣子你是需要我的幫助。”

  范寧心里很清楚,徐慶來找自己,必然是有求而來,他不是一般的武士,而是朱家的死契武士,只有一死才能解除契約。

  徐慶沉默片刻道:“我之前已經去吳江找過了朱大官人,希望能解除死契,朱大官人很寬容,當我的面燒掉了我的死契,但他也交代了一句話,書面上的死契解除了,但我的任務并沒有完成,只有官人答應結束我的任務,我才能真正解脫,否則我就算去了鯤州也會一直愧疚于心。”

  范寧沉思片刻道:“這樣吧!你最后替我做一件事,這件事做完,你就算完成我的任務了,從此自由。”

  徐慶大喜,起身行禮道:“愿為官人效力!”

  范寧書櫥取出一只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張人像畫和一份個人資料,交給徐慶道:“從現在開始你改名李盛,是襄陽有名的鹽梟,去年殺人被官府通緝,說一口揚州話,你也會說,這個人身材臉型都和你很相似,只是胡子需要你自己裝扮一下。”

  徐慶遲疑一下道:“官人需要我殺人嗎?”

  范寧淡淡道:“我需要你替我殺一個人,不過現在時機不到,你先躲在我府中,等時機成熟時我放你出去,殺完人后,你直接回鯤州,將來我們鯤州見!”

  徐慶緩緩點頭,“我時刻等待命令!”

  在宋城縣城南二十余里外,有一座占地約數百頃的大莊園,這里便是應天府著名的顧家莊園,除了在官府任職的長孫顧長武外,其余顧家三代近百人都住在這座莊園內。

  入夜,十幾名騎兵護衛著顧長武來到了顧家莊園內的堡式主建筑前,顧長武翻身下馬,一名等候在門口的管家迎了上來,低聲道:“老太爺等你多時了。”

  顧長武將韁繩扔給隨從,邊走邊問道:“這么晚,老爺子還沒有休息嗎?”

  “往常這時候老爺子已經休息了,但今天老爺子在等官人,一直沒有休息。”

  “老爺子找我有什么要緊事?”

  “好像是京城來人了。”

  “京城?”

  顧長武心中疑惑,加快腳步向后堂走去。

  后堂上,顧長武的祖父同時也是顧氏族長顧青正在和長子顧景說話,顧景是顧長武的父親,他是一名大商人,目前家族的大小事務都是由他負責打理。

  不過顧青不愿顧家商人的烙印太重,便在家族第三代改變了發展方向,長孫顧長武從政。

  “張堯佐那邊不要和他硬碰,茶的生意我們退出,還是繼續我們布匹和糧食生意。”

  “啟稟父親,糧食生意也不好做,張家前幾天再次壓縮我們的份額,將我們的糧食份額降為三萬石。”

  顧青眉頭一皺,“不是談好顧家的份額是八萬石嗎?怎么又降到三萬石,降這么多。”

  “不光是糧食,張家也要開始做布匹生意了,估計還要打壓我們。”

  “簡直太貪婪了!”

  顧青動怒了,“他們索性把全部生意都搶走,讓別人喝西北風,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他們確實太貪了,我們顧家拿了二十幾年的釀酒牌,說取消就取消,剝奪了我們釀酒賣酒的資格,這兩年我們顧家在酒這一塊就至少損失了三萬貫錢。”

  “他們的好日子不會太長久了!”

  這時,管家在堂下稟報,“大衙內來了!”

  只見顧長武快步走了進來,他跪下行大禮參拜,“孫兒給祖父和父親請安!”

  “長武,起來吧!”

  顧青讓長孫坐下,關切地問道:“這兩天府衙很熱鬧吧?”

  顧長武欠身道:“啟稟祖父,前兩天還比較平靜,但今天上午卻爆出一個消息,楊渡被迫從衙后官宅搬出來了。”

  顧景笑道:“這個范寧蠻厲害的嘛!居然逼得楊渡認慫了。”

  “孫兒聽說范寧把這件事捅到天子面前,天子很生氣,賈昌朝才緊急逼迫楊渡搬出官宅。”

  顧青冷笑一聲道:“這就是貪得過頭的后果,什么好處都想獨占,遇到了硬茬子就會被噎死,范寧后續還有動作嗎?”

  “今天范寧又有兩個動作,一是教訓了司錄參軍周衡,將一疊文書扔到周衡臉上,讓他滾出去。”

  “為什么?”顧景驚訝地問道。

  “楊渡避實就虛,把一些次要的公務交給范寧,結果范寧根本不買帳,強硬回應。”

  顧青點點頭,不露聲色問道:“范寧的第二個動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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