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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礬樓請客

  “楊家將”故事發生在北宋初年,在北宋中葉就已迅速流傳于天下,演義中楊延昭的兒子是楊宗保,楊宗保的兒子才是楊文廣。

  但歷史上,楊文廣就是楊延昭的兒子,并沒有楊宗保,此時距楊業之死已過去了六十五年,佘太君早已病故,楊文廣也是五十歲出頭的老將了。

  范寧忽然想到,外面影壁上那位彎弓騎射的將軍是不是楊延昭?從時間上算,應該就是他,可惜現在戰爭已經停息,楊家的勇烈只能在演義中傳播,現實中的楊家已泯于尋常,失去了為國立功的機會,甚至連祖上留下的宅子都要出售,這讓范寧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痛。

  從天波別宅出來,范寧也沒有心思再去看別的宅子了,他和潘三郎回了牙行,兩人簽署了委托協議,一旦對方同意出售,他就決定把那座宅子買下來,由于他可以免牙稅,只用再付給牙人五十兩銀子就可以了。

  時間已經到了中午,范寧在附近吃了午飯,便返回國子監,他借了一堆書,整個下午都在書庫中度過。

  下午時分,范寧回到了舊曹門的住處,這時,他忽然對舊曹門的住處充滿了厭棄,舊曹門的嘈雜喧鬧,破舊的建筑,充滿了底層的市井氣息,剛開始范寧還有一種新鮮感,但住了半年后,他有點厭煩了。

  他現在住的這座占地約七分的院落,據說也要賣到五千貫,而今天看到的占地八畝的天波別宅也只要一萬六千貫,無非就是內城的地段。

  潘三郎告訴他,那座天波別宅如果在內城,至少價值三萬貫,可惜在外城。

  范寧進了大門,卻意外地發現朱佩也在,小丫鬟小冬正在煎茶。

  “朱佩,我沒見你的馬車呀?”

  “馬車送我三祖父去礬樓了,馬上就過來接我,收拾一下,我們準備走吧!”

  “去哪里?”范寧愣了一下。

  “當然是去礬樓,三祖父請你吃晚飯。”

  礬樓可是京城第一樓,那里有最美的女人,最好的酒,還有用梅園泉水和鳳茶煎出來的極品好茶,據說在里面的人均消費至少是十兩銀子,而且不是誰都能進去,必須要有人介紹,就像實行會員制一樣。

  范寧雖然不太想去,但是朱老爺子請客,他不好不去,昨天才占了人家一萬兩千貫錢的便宜,這點面子還是要給。

  “好吧!我喝口茶,再換一件衣服,我們就走。”

  范寧喝了一盞茶,又換了一件白色的錦緞深衣,腰束革帶,頭戴紗帽,手執一柄折扇,完全是一個溫雅讀書郎的形象了。

  這時,馬車已經到了,范寧這才跟著朱佩前往礬樓吃晚飯。

  “感覺這個丫鬟怎么樣?”馬車上,朱佩笑問道。

  “蠻機靈的,不用我交代,自己就打聽到怎么買水了,這種丫鬟比較省心。”

  “要不要我給你再換一個?”朱佩又試探著問道。

  “我本來就怕麻煩,不想要什么丫鬟,我娘讓我帶一個小丫鬟進京我都不肯,偏偏你找來一個,既然來了就用吧!別再換了。”

  “那好吧!這個小丫鬟身家清白,你可以信任她。”

  范寧聽這話似乎在警告自己,‘身家清白’,這話什么意思?

  “對了!我今天上午去看房宅了。”

  聽說范寧去看房,朱佩頓時急了,“你去看房子怎么不叫我一起去,你買得不合意怎么辦?”

  這話好像有點露骨,朱佩俏臉一紅,好在車廂光線較暗,不容易看出來,她又連忙道:“京城房宅的水很深,你會被騙的。”

  范寧稍微遲鈍了一點,他還以為朱佩說的不合意,是指不合他的意。

  范寧便笑著搖搖頭道:“我當然要買自己的滿意的,至于你說的被騙,我會很小心,兇宅、墳宅我絕不買,不像程澤,買了一座城外的墳宅,他還覺得占了大便宜。”

  “那個程胖子買的是墳宅?”朱佩也驚訝道。

  “我聽牙人說的,虹橋鐵佛寺周圍就是從前的野墳集中地,他恰好就買在那里,五畝宅兩千貫,確實很便宜,汴河南岸的同樣宅子可是要三四千貫。”

  “那你有沒有看中什么宅子?”

  “倒是看中一座八畝宅,位于城南飛云橋旁,要價一萬六千貫。”

  “不會吧!”

  朱佩滿臉狐疑地盯著范寧道:“外城房宅雖然便宜一點,也不至于兩千貫一畝,據我所知,最便宜的也要每畝兩千五百貫,你是不是圖便宜又被人家騙了。”

  “是天波府的別宅,楊文廣賣的宅子,但要看人,一般人他還不賣。”

  “原來是天波府楊家的宅子,他們家宅子比較多,光別宅就有五六處,不過品質都不錯,反正明天你帶我去看看,必須我同意了你才能買!”

  范寧翻了翻白眼,憑什么呀!

  馬車很快進入了御街,遠遠便看見了氣勢巍峨的礬樓,礬樓是由五座六層塔樓組成的建筑群,占地近二十畝,塔樓修建在高高的漢白玉基石之上,高大雄偉,和北面的宣德城樓以及南面朱雀城樓形成了南北中呼應之勢。

  礬樓的五座塔樓之間用飛橋連接,明暗相通,整體建筑高低起伏,檐角交錯,格外的富麗堂皇。

  礬樓有八座大門,寓意著迎八方來客之意,朱家的馬車緩緩在正南門停下,站在門口的執事認識朱家的馬車,剛才朱元豐交代過他,等會兒他孫女和另一名貴客也會一并前來,由朱家擔保。

  執事連忙上前行禮,朱佩下了馬車問道:“我祖父之前來過,你們知道吧!”

  “知道,朱大官人特地交代過,馬車中人都可以入內。”

  馬車中就只有三人,除了朱佩和范寧外,就只有貼身護衛劍梅子,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會阻攔這種貼身護衛入內。

  三人隨即上了臺階,跟隨著執事向礬樓內走去。

  “朱佩,你也是第一次來嗎?”范寧小聲問道。

  “廢話!這種地方我會常來?當然是第一次來。”

  “感覺你對這里很熟悉,我還以為你來過多少次。”

  朱佩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睬他,范寧自嘲地笑了笑,將目光投向富麗堂皇的礬樓。

  他們進的是南樓,南樓等其他四座偏樓的直徑要比主樓小得多,看起來和一般酒樓的布局差異不大,中間是一個天井,樓梯圍著天井盤旋而上,除了比較富麗堂皇外,反而給人一種比較擁擠的壓抑感覺。

  朱佩悄悄對范寧笑道:“據說礬樓的精華在主樓,主樓下面是一座很大的花園,里面都是奇花異草,花園內美貌如花的歌妓樂妓隨處可見,有沒有興趣去看一看?”

  范寧懶洋洋答道:“你覺得我會對那種東西感興趣嗎?這里的美酒和好茶才是唯一能吸引我的東西。”

  “你現在不感興趣,再過十年,恐怕拉都拉不住你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十年后做什么?”

  兩人一邊打趣,很快便上了三樓,來到一間雅室前,“兩位請進!”

  執事推開門,兩人走了進去,這間雅室是套間,外面是準備房間,站著兩名美貌的侍女,一名濃妝艷抹的樂姬抱著琵琶坐在一旁等候。

  范寧和朱佩走進里間,里面坐著兩人,一人自然是朱元豐,而另一人卻是趙宗實,自從趙宗實買下石破天的一成份子后,他便借著這個機會開始和朱家接近,他尤其看重財力雄厚的朱兆豐。

  朱兆豐雖然財力雄厚,但畢竟是庶出,在朱家的地位并不高,所以趙宗實刻意和他接近,他心知肚明,也愿意在這個被冷落的皇族身上進行投資。

  范寧和朱佩走進來,趙宗實連忙起身見禮,他和朱佩沒有怎么打招呼,他從明仁那里知道了范寧和朱佩的關系,倒也看好這對金童玉女。

  “剛回來幾天,一直在忙碌入職之事,實在沒有時間去拜見趙大哥,請多多諒解。”

  范寧著實有點歉然,趙宗實也在太學內讀書,自己居然沒有和他見個面,怎么也有點說不過去。

  趙宗實微微笑道:“范少郎在國子監任職,已經轟動了太學,大家都在談論國子監最年輕的官員,年紀輕輕就成了正八品,多少人想上門拜訪范少郎!”

  范寧摸了摸鼻子笑道:“結果發現范某人并沒有三只手四只腳,居然和他們一樣,他們都肯定會大失所望。”

  范寧的幽默讓眾人都笑了起來,朱元豐笑著擺擺手,“都坐下吧!我們來嘗嘗礬樓最好的眉壽清酒,其實我覺得一般,和朱樓的酒沒什么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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