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誅九天面前自然早就設置了結界,靈槍瞬間刺中結界,炸起一片碎裂的白光,而結界之下的魔尸卻沒有幸免于靈壓的沖撞,不等哀嚎,就已經化為了一團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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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有結界,面對溪疊的靈壓,誅九天不可置信的瞪了瞪眼,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連人帶著椅子。
而這一小步,并未逃過眼神好使的人。
在之前的聯合圍攻下,溪疊從未出手,然而,一出手,則逼著誅九天后退,可見他的深藏不漏。
這個看起來溫和無比的男人,一但狂暴起來,想必鮮少有能阻止他的人吧?
“嗖”
不等誅九天設防,溪疊已經沖了上去,雙掌比起用咒術攻擊,他選擇了更加直接的方式。
雙掌打開,積聚了八成靈力于掌心,手掌頃刻變為了純度極高的冰藍之色,沖著誅九天的面門率直而去!
“喂!!”
天羽月就在溪疊沖出去的瞬間,在后頭急的大喊,當然,身體也跟著化成一道飛箭,緊跟在溪疊身后。
“咚”
溪疊的動作更快,而靈壓的沖勢也更加無法阻止。
眨眼就與誅九天的護身結界相撞,激起一片突兀的震動,直接將誅九天下面堆積的魔尸沖散開來。
如此硬碰硬,與開始眾人的試探不同,溪疊的攻擊要更霸道。自然,也更直接暴露了他的憤怒。
如果不是他如此強行露臉,眾人還沒在意,如今,驚愣的同時,不禁開始想。
溪疊,人人稱頌的一代明君,雖說之前與西國的恩怨降低了風評,但絕對不影響他的個人魅力。
至于為什么會跟西國結怨,不了解真相的只道是猾欠之爭,而洛爵與驚闕山卻知道其中的緣由皆為鯉笙。
溪疊現在動手,一來是對誅九天的行徑看不下去,二來是擔心幻境中的鯉笙做出什么傻事。
為了鯉笙,無視了百里之外的萬千生靈,這一片赤誠之心,看的洛爵不由得瞇起眼睛。
洛爵可是一直在假裝溪疊不存在,才不至于去深想為何本該在北流冰的鯉笙,會出現在誅九天的幻境。
不然,可能首先打起來的,是他們兩人了。
誅九天腳下的魔尸散掉,誅九天的座椅無處可依,頓時失去了平衡。
好在,誅九天急忙揮袖制成懸浮之法,這才重新站穩,而在施法的同時也不忘將散亂的魔尸重新聚集。
烏壓壓的魔尸,叫囂的聲音比原來小了許多,雖然沒有眼睛,卻能感受到溪疊暴亂的靈壓,支吾著只在誅九天附近打轉,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你瘋了!”
這時候,天羽月也沖了上來,一把抓住溪疊,就是一頓吼:“你這樣會害死小鯉的!”
溪疊卻狠狠甩開天羽月,渾身靈壓宣泄,半掌之內,藍光浮動,霎時照亮半邊天空。
“誅九天,這里可不是你能任意妄為之處。”溪疊瞄了眼,幻境中的鯉笙,眼神流連一絲牽掛,“少在這里故弄玄虛,把人放了。”
“嘡啷”
比起威脅,溪疊表現憤怒的方式更為直接,手上直接形成一尾五弦琴,冰晶玉珀,與那張冷漠的俊顏相輝映,更顯得玉肌雪面。
修長的手指撫在琴身,指尖勾起雪色琴弦,直沖誅九天,又重復一遍:“把人放了。”
恬淡的口吻,意料之外的清楚,卻像千斤重的巨錘,砸在眾人心上。
簡單說句話都這么有魄力,了不得的修為啊!
莫驚云禁不住想,以溪疊的修為,驚闕山的掌座們已經不能與之為敵了吧?
怕是只有百步瑯才能降的住他,真是可怕的后輩人才!
面對溪疊的威脅,誅九天只是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頭頂上哪巨大的血紅骷髏,瞬間沒了笑意:“我說過不準驚擾我的雅興吧?”
“嗖”
話音剛落,血紅骷髏化成一道紅光,突兀的刺向溪疊。
“刷拉”
溪疊原本打算接招,可是,只覺得面前人影一晃,天羽月竟然擋在了他身前!
“噗呲”
血紅骷髏直接刺進天羽月胸口,在他心間游走一瞬,又從七竅噴涌而出,眨眼又在空中積聚成原樣,只是形狀要比原來小了很多。
“羽毛!!”
云圖等人一看天羽月中了血紅骷髏,急忙沖了過去。
從正面看,天羽月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胸口多了個大洞,而那洞中,少了一顆心臟。
天羽月低垂著腦袋,眼睛大睜,似乎夾雜著很是濃重的驚恐,死不瞑目般。
“羽毛!”
不論如何叫,都沒有反應。
“不會死了吧?”
青玨色嘟囔。
“不可能,羽毛是不死之身,這種傷根本不成威脅…”
這話還沒說完,天羽月便突然深吸一口氣,全身打了個顫,猛地抓住了一邊的云圖。
“呼呼呼”
呼吸極為急促的長喘幾下,空洞的眼神隨后恢復色彩。
他剛活過來,胸口上被吃掉的心臟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愈合,不過片刻,就恢復了原來模樣,新生肌膚與破了個大洞的衣服,極為突兀的扎眼。
眾人不免安心,齊齊暗暗的長呼口氣。
天羽月恢復后,第一件事便是沖不語言說,愣在原地的溪疊大吼一句:“溪疊,你特么是不是瘋了!”
話是這么說,他還是保護了溪疊,義無反顧的。
溪疊被罵的微微皺起眉頭,但因為親眼看到天羽月被血紅骷髏吞噬心臟,想到剛才差點自己變成那樣,就無話可說,只能任由天羽月發火。
而這恰好讓天羽月更加的炸毛,推開眾人,沖到溪疊身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這就是我才沒事,換成你,早就見閻王去了!若不是因為小鯉欠你人情,我才不會為你被人把胸口破一個大洞!”
溪疊依然皺著眉頭,但是沒有開口反駁,也恰向眾人證明了他那溫婉使然的性格。
“我管你因為什么發瘋,但再有下一次,我可不管了!你要死就死!”
“啪啦”
甩開溪疊,天羽月又氣呼呼的,極為牛逼的插著腰,站到了誅九天面前。
似乎沒有注意到在場的人,因為看到他死而復生所露出驚詫與驚恐的反應,沖誅九天咋呼起來:“喂!引鯉樽需要百里仙對吧!”
誅九天早就把眾人打量了遍,但天羽月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他還真沒有看出個一二三。
只道是道行極低的小妖怪,卻意外發現他竟然有不死不滅之力,這對于已經永生的魔族來說,不滅,絕對有巨大的誘惑。
誅九天冷哼:“你們不是最清楚?”
天羽月當即扭頭看向洛爵,不等洛爵點頭,便又不耐煩的揮袖:“那如果說我也是引鯉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你應該可以拿我跟百里仙交換吧?”
“羽毛,你說什么?”
不等誅九天回答,反而是云圖先追問:“這玩笑可開不得…”
鯉魂總共十位,而加上百里仙,的確已經是十位俱全,哪里來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洛爵瞇起眼睛,將茫然掩藏的很深。
誅九天不免笑道:“你聽到自己人說什么了吧?你們的人都不信,我怎么可能相信…”
“啪啦”
不等誅九天說完,天羽月突然覆蓋左眼的眼罩,深深吸了口氣,像要下定什么決心一般,一把扯掉了他從未摘下的眼罩!
那到底是一只如何驚詫世人的眼睛呢?
在看到那只眼睛的瞬間,眾人就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后又如同驚艷一樣,咂舌起來。
“羽毛,你的眼睛…”
云圖隔得最近,因此看的最清楚。
天羽月的左眼,并不是眾人想象中的有著不可除去的傷疤,眼球的位置,是一個透明的洞,而洞里面漂浮著一枚與洞體幾乎融為一體的鑰匙。
那把鑰匙,只留鑰匙柄在外頭,但可見分外小巧,具體看不到到底是一把怎樣的鑰匙。
“難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等青玨色說出口,羽毛斷然道。
青玨色不由得皺起眉頭,“那是怎樣?”
他要說的其實是,難道這鑰匙是他命門 只要取出鑰匙,他就會結束不死不滅?
從天羽月的反應來看,應該不是。
但也不否定天羽月在說謊。
誅九天倒是來了興趣,“你不會要說你那眼睛,其實是引鯉樽的一部分吧?”
天羽月沒有即刻回答,而是漫過最前頭的洛爵,與洛爵四目相視后,主動為自己設下一個封鎖自身靈力的咒法。
可見猶如手銬一樣的紅色靈圈在他手腕處不停旋轉,而天羽月的靈壓突然消失了。
“說的沒錯。沒有我,就算集齊十天干鯉魂,也不可能安全召喚出引鯉樽。”
“但你的人,明擺著不信、”
誅九天用下巴點了點后頭一直在搖頭的云圖,笑的嘲諷:“既然無棱圖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何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且看云圖,雖然驚訝于天羽月的眼睛,然而比起驚訝,天羽月的話,他從未聽聞。
云圖知道的是,只要集齊十天干鯉魂,在口訣要求的地點進行召喚,引鯉樽就一定會出現。
天羽月眼里的鑰匙,那是什么鬼?
“云圖,你不信也罷,但這就是事實。”天羽月極為認真的道,認真的樣子都不像他了。
云圖不啃聲,他知道天羽月這么做是為了給鯉笙解圍,以自己換百里仙一般人不會這么做。
天羽月也就仗著自己不死不滅,對,就仗著這樣。
“無棱圖,你來說說,他說的可是真的?”
誅九天又問道,嘴角微微的挑起,瞄了幻境中一直在與百里仙對峙的鯉笙,倒是幸災樂禍。
云圖無法發表意見,于是沉默。
天羽月不想等,又急忙道:“誅九天。退一步講,說不定你讓我替代百里仙的位置,小鯉的反應反而會讓你開心。你不打算試試?”
“讓我開心?為什么你會這樣想?”誅九天冷哼起來:“她已經答應用那個女人換百里仙,這就是我需要的回答,我又何以不開心?”..
“那你怎么一臉無趣?”
誅九天瞬間沉默了,微微帶著調侃的笑容收斂到鐵青了面色,氣溫驟然降了許多。
因為天羽月這么正經的發言,洛爵禁不住瞇著眼睛看向他,不做聲。
天羽月又道:“其實你并不確定小鯉是真的打算用好姝兒換百里仙吧?以我對小鯉的了解,如果她真的打算這么做,現在早就動手了,又怎么會一直與她要救的人對峙?”
“先不說小鯉是否真的打算救人,你肯定不想這么輕易得到好姝兒。畢竟你是魔,就喜歡看人墮落,越墮落不堪你越喜歡。顯然,小鯉為了洛爵而打算拋棄人性的選擇,并不能滿足你那無底的胃口…”
“夠了!”
應該被天羽月說中了尿點,誅九天突然大喝一聲,“我才不會中了你的鬼計,你怎么可能是引鯉樽…”
“神周。”
突然,天羽月提到了個詭異而又很多人都不曾聽聞過的名詞。
而這個名詞,可能別人不知道,但知道尋鯉口訣的洛爵他們卻頓時瞪圓眼睛,比方才還要不可置信。
“羽毛,你說什么!”
云圖不在沉默,上前,抓著天羽月的手,那個用力“你再說一遍…”
天羽月甩開他,又環視眾人一圈,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我眼睛里的這把鑰匙,就是神周。就算集齊了所有鯉魂,如果沒有神周啟動,就會發生連我也清楚之事,雖然不知道什么事,但必然不是好事。”
“羽毛!”
云圖有些生氣了,“你最好不要造謠,引鯉樽可不是你能隨意…”
“渡鯉之時引神周…你應該沒有忘記這個口訣吧?”
看著天羽月那么認真而又肅重的眼神,加上尋鯉口訣最后一句,云圖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尋鯉口訣,他并沒有參破,如果天羽月打算拿以此說事,他沒有任何可以辯駁他說的是假的證據。
但這很明顯,這絕對是天羽月為了救鯉笙而使的緩兵之計,沒必要太往心里去。
“我才是必不可少的,誅九天,你還沒有老糊涂到真假都分不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