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鯉笙下意識的以為那是龍生,可在認為那是龍生前,理智又將她拉回現實。[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不對,這個長相清秀,文縐縐的男人,絕對不是她叔叔,趙龍生。
那是誰…
“你…”
“什么都不要問,跟我來。”
不等鯉笙開口,那男人開口,并一把拉住了鯉笙的胳膊。
如果是平時,鯉笙斷然不會讓一個陌生男人碰自己,可奇怪的是,眼前這個男人在拉起她的瞬間,她卻絲毫沒有厭惡之情…
反而心間劃過一絲絲的暖流,證明著她的身體記住了這個男人的溫度,她認得他…
噠噠噠 二人在夜風中一陣瘋跑,那個男人不時回頭看,夜風情郎,霓虹閃爍,將那張異常削瘦清秀的面容映照的如同打了高光,怎么看都怎么入目。
鯉笙甚至跑丟了高跟鞋都沒有察覺…
不知道多久,二人在一處幾十層高的大廈前停住,
夜光之下,細看這個大廈,與平時所見的沖天大廈不同,這幢大廈造型極為奇特。
前面的門庭采用復式結構,形如人體基因,往后越交織在一起,以螺旋方式,慢慢勾勒出后邊越來越高的樓層。
霓虹燈突然閃爍,驟然發現,大廈的一側,用極為晃眼的七彩流光板,刻畫出了幾個大字。
‘銀禮大廈’
“這是…”鯉笙雖然能確信這是夢,可對于銀禮大廈的名號,在現世她不知道聽說過多少回。
銀禮集團是集金融,地產、餐飲于一體的超級環球公司,是名副其實的超級財團帝國。
至于銀禮集團多么有錢她不清楚,但她最為清楚的是,她叔叔趙龍生便是銀禮大廈總部的高層管理,至于負責的什么,她從來不問。
更別說,趙龍生為什么要把她培養成一個本領超強的騙子了。
鯉笙還是第一次來銀禮大廈,所以,有些躊躇。
趙龍生不止一次提醒她,沒有他的允許,不得私自下山不說,更不準接近銀禮大廈半步。
年少的鯉笙曾不信那個邪,前腳剛溜進大門,后腳就被趙龍生發現,且強勢遣返后,足足被關在山上三個月。
從那之后,鯉笙便再也不會打銀禮的主意了,行騙的時候也是特意避開與銀禮有關人員下手。
而這一切都是源自于趙龍生一次次的警告。
那個男人看出鯉笙在發抖,卻在笑,伸手,輕盈而又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皺緊的眉心,好像要為她梳開眉心的疙瘩一樣,指肚冰冰涼涼,極為輕柔與舒服。
真是奇怪,鯉笙就是很喜歡這個男人的觸碰。竟然舒服到閉上眼睛,任由他摸。
“這里是一切起源之地,你一定要睜開眼睛看清楚…”
忽然,熟悉的聲音響起。
鯉笙愕然,急忙睜開眼,發現不知道何時,她的叔叔趙龍生出現在了夢里,且就在離著他們不遠處的銀禮大廈的入口處。
與身邊奇怪的男人一樣,趙龍生也穿著平時根本不會穿的西服三件套,好像年輕了幾十歲一樣,一套干凈利落的藍格子西服,完全看不出他那微微隆起的小肚子。
“叔叔…”
“笙兒,跟他走。”趙龍生為二人打開了銀禮大廈的門,邊說,人已經慢慢透明。
在最后一刻,他的嘴角上扔保持著笑意。
不知道為什么,在進入大門的那一刻,鯉笙心底油然而生一股不安,好像下面會看到什么真相一樣,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身邊的男人始終抓緊她的手,似乎都沒有察覺到二人的掌心已經冒汗。
鯉笙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么,索性先這樣,正好看看這個夢想告訴她些什么。
進門,是一道銀白色的傳送門。
白光閃動,二人踏上其中一條白光,只覺得身體微微晃動,再定神,面前赫然出現一道不停旋轉而又散發著極為凝重吸力的大門。
那扇門…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仔細看,白光,旋轉,大風…
突然驚醒,簡直不敢相信:“這不是我穿越到八荒時候所經過的大門么?”
為什么會在這里?
“笙兒,這里是我最初發現你的地方。”
那個男人終于又開口了,然而,說出的話,卻是令人猝不及防。
鯉笙愕然,顯然沒聽明白:“你、你說什么?”
“是我啊,你還沒有認出來我?”那個男人突然拿起鯉笙的手放到自己臉頰上,輕輕揉捏間,眉宇之間滿是欣慰與滿足。
“還好當時刻意設置了這么一個機關,不然我就見不到長大之后的你了…”
所以,這隱約的父親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鯉笙還是不敢相信,而比起不相信,她隨后又趕快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妖怪特有的尖耳朵不見了。
如果這是夢,而妖耳又不見了,那是不是證明,她可以放縱的哭了?
“笙兒,你不認識我也應該。畢竟,你都沒有見過我,不認識時應該的…”
這話明明是他自己說的,而且也是他自己重復的,為何,聽來如此苦澀?
鯉笙聽他叫的親昵,心中其實早就察覺到什么,但因為太過突然,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相信這個并不真實的夢境。
“笙兒,你知道我是誰,對吧?”那男人突然道,聲音竭盡的溫柔。
鯉笙終究淪陷,輕輕點頭,看著那雙比星辰還要瑰燦的眼眸,只是一眼,又趕緊低下頭。
活這么大,還從未有過像現在這般不敢去直視一個人的眼睛:“你是…我父親..趙海云..”
“呵呵…”
那男人又笑了。笑聲清脆而又醇和。
伸手揉了揉鯉笙鯉笙的發,因為動容,或許只是為了那一句‘父親’,眼眶猛地就紅了。
“對,我就是趙海云…你的…”
聲音止于哽咽,那一句‘父親’沉悶于喉嚨深處。
鯉笙的眼眶也紅了,就算是夢,但因為將她現在為妖的身份記在腦海深處,眼淚縱然打滾,卻怎么也劃不破眼眶。
水汪汪的眼睛,折射著霓虹的微茫,映痛了趙海云的雙眼。
“時間很緊迫,跟我來。”比起方才,趙海云的動作更加的輕柔,手里握著的像是這世間最為珍貴的寶物,不敢用力。
鯉笙被拉著走,但在漫過她叔叔龍生時,隨著趙海云沖她笑,她竟然直直的穿過了龍生的身體…
鯉笙回頭,看著后頭跟上來的龍生,有些不可置信。
他看不到她?
“別說話。”趙海云小聲道,聲音依然那么溫柔。
“哥,你真的打算回去?”
龍生問道,聲音帶著一陣急迫。
說話間,二人面前一道紅色的光門啟開,趙海云拉著鯉笙進去,龍生在外,左右觀察了一陣,確定沒人,這才趕緊進來,關上了大門。
一進門,房間內紅綠光華相交,將一切都映照的極為不不真實。順著走道往里走,途經兩個房間。
鯉笙看了下,被光影映照成紅色的白木門,門上玻璃貼著手寫的小字。
‘銀208室和‘禮330室’,看起來像編號室,只不過意義不明。
走過走廊,盡頭是一間橫拉門,門上有電子密碼加人眼識別。龍生湊了過去,輸了一串密碼后,趙海云又驗證虹膜,之后‘咔呲’一聲,大門才朝兩個方向,緩緩拉開。
門一開,一股極為寒涼的冷氣迎面撲來,鯉笙禁不住冷的哆嗦了下。
因為感官冷到受不住,鯉笙無意識的打算凝結靈力,制成防御結界,結果,手指剛發力,卻被趙海云一手按下。
鯉笙愕然,抬頭看他。
趙海云只是輕笑,搖搖頭。示意不可。
寒冷過后,對面漆黑之處驟然發出一道亮光,如同引火,霎時將整間屋子照亮。
燈光乍射,使得適應了黑暗的鯉笙,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這里果然沒什么變化…”耳邊響起趙龍生的聲音。
鯉笙感覺趙海云松開了她的手,這才睜開眼睛。
然而,入眼之處卻是詭異黑色樹木…
“樹…”怎么會長在房間里啊?
而且,細看的話,那棵螺旋生長,枝干上遍布無數白色圓圈的黑樹,樹枝上所結成的藍色果子,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幽藍的光芒,極為的奪人眼球。
“咦?”
更令鯉笙奇怪的是,樹干中間有一樹洞,樹洞看起來足足能裝下一人,然而,等她繞到樹的后面的,卻能清楚的看到對面站著的趙海云,哪里還能看到那棵樹的影子?
“這怎么回事…”
她不死心,又重新回到剛才位置,然而,黑樹卻像刺釘,眼睛都要被戳瞎一樣,存在感那么強烈。
再繞到背面,又…不見了。
鯉笙可算是開了眼界,索性伸手去摸,然而,卻是撲空。
本該有大樹的位置,空氣凌冽,的確空無一物。
甚是驚奇,便看向趙海云,
趙海云與龍生好像在搗鼓些什么,自從進門,注意力便不在這里,而是…
噼里啪啦 他們在敲弄鍵盤,而全息影像上出現的圖像與字符,鯉笙怎么看也不明白。
“哥,如果你回不來呢?”
龍生突然停下手中活,看向趙海云。
趙海云手中的動作停下,轉動椅子,半身斜向龍生“如果三天之內我沒有回來,那笙兒就交給你照顧了。”
提到笙兒,他刻意看向鯉笙,唇角間是淡淡的笑。
鯉笙這時候才算明白。
這是夢境,是趙海云刻意給她展示的他的過去。
鯉笙卻一頭霧水,眼前的這一切到底算什么?
龍生的表情慢慢壓抑,結成寒冰:“我就搞不懂你了,明明可以無視那邊發生的一切,反正我們本來就不是那個世界的人,哥你沒必要承擔那些…”
“但我答應了她會回去。”趙海云,提到那個她,眉眼間的笑意很濃,如同陽光普照,足夠融化一切冰冷。
她,是?
鯉笙想問,可張張嘴,又知道自己無法插入這個世界。
龍生側臉,視線筆直的看向鯉笙,年輕而又富有朝氣的臉,令鯉笙完全與撫養她長大的那個不修邊幅的男人重合。
重重的嘆氣,沉沉的吸氣,而鯉笙很清楚,他的視線實則是穿過了她,看向那棵奇怪的黑樹。
“哥,有時候我真希望你從來沒有打開異世界的大門…”
話音剛落趙海云的手停了下來,扭頭看向龍生,“龍生,雖然是無意,但你也知道八荒之門是我們一起打開的。我們所研發的‘御靈在天’之所以能順利完成,也多虧了這扇門后的世界。這或許是天意也說不準。”
“天意?”龍生冷笑:“你也真敢說讓你去送死的那個女人是天意…”
提到那個女人,趙龍生的眼神中總閃現濃重的恨意。
鯉笙耳朵沒聾,她聽到了八荒,也猜到了她之所以會穿越到八荒,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至于,那個她…
鯉笙深深吸了口氣,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顫抖,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個讓趙海云不惜拋棄生死前往八荒的女人,大概跟她有關系…
“那也沒辦法。”趙海云像是想到了這世間最能令他幸福之事,眉眼間盡是笑意,可能是性格使然,總感覺,他是個會善待一切世間之物之人。
率性而又隨和。
說著,轉動椅子,起身,踱步到了鯉笙面前。
看著鯉笙,那珍視的眼神再度出現,鯉笙為此一愣間,便察覺趙海云已經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就算為此要丟掉性命,我也絕不后悔將笙兒帶到了現世。”
什么?
鯉笙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趙海云滑動手掌,轉眼那柔軟如綿的掌心已經到了鯉笙的臉頰。
他還是在笑,眼神中的光芒因為鯉笙而璀璨萬分:“我始終覺得,在這荒蕪的人世,能夠遇到一個愿傾心相護的人有多不容易。所以我更確信,笙兒就是我這輩子愿意付出一切來守護之人..”
“你是不是傻…”
龍生大概是有些哽咽,沉沉的咒罵一句,便別過臉去,好似在默默的擦眼淚一般:“為了一個外人而拋棄我這個親弟弟,你還能說得這肉麻惡心,足夠我恨你一輩子的了…”
雖然在咒罵,可那顫抖的聲音不難發現,那是心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