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帶這二人回去,自然是要找到解決此事的方法…”
“將他們殺了豈不是更好?”
第五瞳冷不丁的一句,聲音淡漠而又自然,就像殺死一個人對他而言是無傷大雅之事般。
洛爵就知道他會這么說,無奈嘆口氣,卻不做解釋。
龍琊才不管那么多,看著人都到齊,“要走了!”
那可真是說走就走,都沒等眾人反應,只感覺(身shēn)體一輕,龍琊就已經踩著云彩飛到了空中,速度超神。
一時間,眾人相對無言,等熟悉了高空中稀薄的空氣,這才同時回頭看向了(身shēn)后的龍空島。
猾欠目光憂傷,嘴角隱忍著哆嗦,低下了頭。
鯉笙看著他,似是有話要說,可又因為烏子蛇的毒(性性)蔓延的很快,別說說話,就連呼吸都覺得有些累。
最后,視線輾轉落在了不遠處的洛爵(身shēn)上。
洛爵似乎注意到了鯉笙的視線,立馬抬頭看向她。視線相交,沒來由的卻是尷尬。
鯉笙趕忙又裝作不經意的的一瞥,將腦袋掩埋在了天羽月懷中。
天羽月當然看到了兩人的互動,或許是察覺到了鯉笙的不對勁,儼然不知道在北流冰發生了什么的他卻嗅到了不妙的味道。
狠狠瞪了洛爵一眼,用(身shēn)體擋住了鯉笙,整個不讓洛爵看了。
洛爵極為無奈的嘆口氣,不再說話。
第五瞳倒是不放過這個安靜的機會,急忙舊事重提:“洛爵,你還沒說帶這兩人回去做什么吧?”
“怎么,你莫不是有什么好辦法?”云圖倒是替洛爵擋了話題。
第五瞳冷笑一聲:“我問洛爵,你多什么嘴?”
“你說我多嘴,那你呢?”云圖就是不怕事的主,“洛爵都說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問那么多干嘛?如果不是想幫忙,那你就沒有發言權!”
說到幫忙,很顯然,是因為第五瞳方才突然裝病拒絕一起對付龍族,云圖記到心里去了。
第五瞳聽到云圖這般說話,倒也不生氣,而是無奈的笑了笑:“既然你這么說,那就隨便你們做什么把。反正,你們是死是活跟我都沒關系,我只要小鯉魚安然無恙就好。”
說著,嘲諷云圖不懂事般,看的人別提有多么上火。
云圖哼了哼,不再搭理他,看向鯉笙,用眼神示意第五瞳太過分了云云。
鯉笙卻更加無奈的嘆口氣,她能說什么?
突然,龍琊一陣抖動,好似遇到了什么。
眾人急忙站好。
“龍琊,怎么了?”天羽月大聲問。
龍琊卻不回答,只覺得周(身shēn)的氣壓急速的盤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無數氣泡,將他們圍住。
氣泡精明透亮,像一面鏡子,照的人的面容清晰十足。
這等怪事,眾人自然覺得不對勁。
“爵爺,這是….”
“說明我們正在脫離龍空島的幻界,不用擔心…”云圖知道的多,解釋了一句。
話音剛落,龍琊突然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眾人急忙重新扒著龍琊的(身shēn)體,防止給他抖動下去。
天羽月因為抱著鯉笙多有不便,好在第五瞳在旁邊相扶,這才站穩了腳跟。
不免不悅的沖云圖大喊“你不說沒事嗎?剛才是怎么回事?!”
云圖呵呵一笑:“只是余震罷了。”
“那你不早說會震得那么厲害…”天羽月也就嘟囔幾句,便不再說話。
這時候,如云圖所說,那團詭異的氣泡消失了,而龍琊(身shēn)上的震感也不見,一切回歸平靜。
濃霧散盡,視野恢復了清晰,面前出現的是一派汪洋大海。
回頭再看看(身shēn)后的那團煙白與青灰纏繞的濃霧,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夢一般,心頭覆蓋的(陰陰)郁也一掃而光。
和煦的晚霞打在眾人臉上,皆是一派呈祥。唯有猾欠,緊縮的眉頭,像是染上萬年的冰霜眼前的風景再美也入不得他的眼睛。
“我…不行了。”
就在眾人大口喘氣放松時,龍琊卻突然哼哼著說了一句。
不等眾人反應,巨大的(身shēn)軀突然一陣晃動,緊跟著往下摔落下去!
“喂!!!”
眾人一陣驚呼。
可隨后,第五瞳就御空飛了出去。
在龍琊的(身shēn)體幾乎要跌入海中的時候,及時出手在他下面制成了一道稱重結界。
“咚”
龍琊穩穩掉在結界上,結界如同棉花,將他那巨大的(身shēn)體籠罩住不說,還抵消了下垂的重力。
只是,龍琊(身shēn)上的眾人沒有來的及制成結界,一瞬間從龍琊的背上彈落在結界中,倒也狼狽的很。
第五瞳揮舞雙掌,將足有十幾噸重的龍琊慢慢挪到了不遠處的海岸上,倒是不費吹灰之力。
一上岸,眾人趕忙從結界中出來。
八百段早就給嚇得嘴巴都張不開了,一臉驚恐的看著龍琊,第五瞳,視線游移了一會兒,才落到了洛爵(身shēn)上。
洛爵淡定如斯,線條明朗的側臉在晚霞中映(射射)這一縷微光,看了第五瞳一眼,很快轉移了視線,看向眾人,緩緩開口:“西國龍族之事,想必不會這么簡單結束。猾欠,固然我很想幫你救人,但眼下的確沒有好時機…”
猾欠聽了,抬起頭,無神的眼眸早已經瑩潤不堪:“我知道。這是我龍族之事,你們不用掛心,我自己會找到解決之法。”
話是這么說,可他要面對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國家的仇恨。
如同被南落火拋棄的洛爵,想要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抗衡根本覆水難收。
洛爵自然不會同意:“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要你先等候良機。你既是我們的朋友,朋友有難,我們豈有坐視不管之理?眼下,龍族的防范必然加強不說,而且,我也與狐若約好要去奇瀾界…”
提到狐若,猾欠當然知道所約之事為何。固然對狐若依然沒什么好感,卻要讓鯉笙為了他而讓洛爵一而在的陷(身shēn)于食言之中,著實不妥的很。
便此一笑,將所有的苦悶咽到肚中,“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你們都不是。”掃過眾人一眼,苦笑的表(情qíng)使得每一個人都越發的不好受。
龍族發生那種事,猾欠被戴上莫須有的罪名,華微與不伏老生死未卜,大家自然都不想看到。
鯉笙扛不住了,從龍琊(身shēn)上下來后,(身shēn)體更加的倦怠。
明明聽到猾欠的話,想跟他說些什么安慰下,可腦子卻不好使了。
“猾欠,我們在,你不要…”
聲音逐漸小去。
猾欠側臉看了鯉笙一眼,便又深吸口氣,沖洛爵道:“鯉笙(身shēn)中劇毒,你們就不要在這浪費時間了,趕緊帶她去治療吧!”
龍琊已經重新幻化成了人形,云圖給他找了件差不多能穿的簡單衣服換上。聽到這里,他站在了猾欠(身shēn)邊,卻不說話。
“猾欠,你莫不是不打算跟我們一起?”
天羽月跟猾欠的感(情qíng)稍有上升,低聲問了一句。
而這句話也是大家想問的,齊齊看向猾欠,唯有第五瞳(愛ài)搭不搭理的斜眼看向了海邊的另一處。
猾欠無奈的笑了笑,看得出回答讓他費盡了些心思。
終究是搖頭:“我…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
“為什么?!”云圖突然激動起來。
猾欠還以為云圖舍不得他,可在看到云圖正眼巴巴的看著龍琊的時候,好似明白了什么。
將龍琊往他們面前一推,“龍琊就交給你們照顧了。現在的我,可能沒辦法照顧好他…”
龍琊卻避開猾欠的推搡,又旋轉回他(身shēn)邊,一臉的不樂意。
淺玉兒也道:“好不容易把龍琊救出來,你卻不打算跟我們一起走?你難道還想回西國…”
“不用擔心,我另有打算。”猾欠只是苦笑,眼神中的含義深刻的令人覺得不安。
不等眾人在問什么,看向昏睡過去的鯉笙。
漫過淺玉兒,站到了天羽月(身shēn)側。
鯉笙的睡顏格外安靜,像是一具瓷娃娃,美麗的面龐隱隱掛著幾分魅惑。
“你跟鯉笙姑娘莫不是那種關系?”
暮然,猾欠的腦海中浮現不伏老的困惑之言。
不知怎么的,猾欠突然就覺得心口揪緊的厲害,隱忍住的眼眶猛然就紅了。
緩緩伸出手,當著眾人的面,溫柔到不能在溫柔的撫過鯉笙臉部的線條…
“如果不曾與你相遇,我必然還會躲在那小小的湖中不安的度(日rì)吧?”
因為猾欠背對著后邊的人,只有天羽月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qíng)。
洛爵清楚的看到天羽月的眼睛瞪大,似是不可置信般,眉頭皺緊。卻又在下一秒緩緩的平復,露出一抹類似于無奈的笑意。
猾欠流連著收回手,深深的吸了口氣,再次回頭看向眾人。
像是最后的作別般,眼中的傷感擴大了好幾倍。
面向大家,深深的鞠躬:“我猾欠在此謝過大家所做的一切,以后還請你們照顧好龍琊。這是我最后的心愿。”
一句最后的,眾人愕然。
“猾欠,你可不要做傻事…”
“洛爵,鯉笙真的是個好姑娘,你切莫負了她。”猾欠匆忙打斷洛爵的規勸,倒是話鋒一轉,提到了鯉笙對洛爵的感(情qíng)。
洛爵猛然卡殼,愣在原地。
猾欠早就料到他的反應,因此心中不愿承認的嫉妒猛然放大。
蹬蹬蹬幾步邁到了定住的洛爵(身shēn)邊,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
淺玉兒嚇了一跳,急忙上前:“猾欠!不得對爵爺無禮…”
然而,卻被第五瞳攔住了去路。
第五瞳擋在淺玉兒(身shēn)前,頭也不回:“這是那兩個人的事,你不要插手。”
淺玉兒這時候才察覺到猾欠的意圖,一瞬間也愣住了。
猾欠怎么看也不像對鯉笙抱有非分之想的人,怎么突然就…?
這一幕也令其他人看呆了。
洛爵沒有反抗,任由猾欠拎著他的衣領,只是那雙被晚霞映的火紅的烏瞳正慢慢染上幾分金黃。
猾欠并沒有手下留(情qíng),手上的氣力加大:“若是讓我知道你對不起鯉笙,就算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你給我記住了!”
嘩啦啦 狠狠的甩開洛爵,猾欠像瘋了一樣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就是這樣,你們大家保重吧!”
說著,(身shēn)形在經過鯉笙(身shēn)邊是,猛地停下。
因為龍琊在后頭拉住了他。
猾欠馬慢的回頭,看到龍琊毫無起伏的表(情qíng),咬著牙推開了他的手:“龍琊,你也記住了。若是龍族出了什么事,你就是西國唯一的繼承人,我要你向我保證,無論發生了什么,都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那你呢?”龍琊悠悠的開口,緩緩的口氣聽不出什么(情qíng)緒。
猾欠回過頭,甩開了龍琊,一句話也不說,大步離去。
“三哥!”
“轟!”
龍琊剛要去追,猾欠猛然一揮袖,一道白光夾著火火猛地劈在兩人的中間!
龍琊頓時定住(身shēn)形,眉頭皺成一團,然而卻并不死心,又繼續…
“轟!”
再一次,攻擊落下。
龍琊:“…”
這是鐵了心要跟他們分道揚鑣吧?
第三次,龍琊看著那孤單冰冷的(身shēn)影,剛要抬腳繼續去追,卻在抬起腳的下一秒又放了下去。
想必龍琊也很清楚猾欠的決心,與之相對,背過(身shēn)去。
云圖察覺到猾欠的用意,而這正是將龍琊收到旗下的機會,趕忙沖洛爵使眼色。
連猾欠都發現了的事(情qíng),洛爵自然早就注意到了。
可要他在這種(情qíng)況下讓龍琊跟他們一起去找引鯉樽,多少有些乘人之危。這不是他的作風。
對于出走的猾欠,也不能再做些什么把人留下。
看著天色漸晚,只好道:“先離開這里再說。”
對于猾欠所提,他甚至都不給一個能讓人察覺到一絲一毫他真實反應的機會,如此一筆帶過。
第五瞳冷哼了一聲,比起他,天羽月的反應要稍稍大了些。
抱著鯉笙,走到洛爵面前,“洛九哀,你還算是男人嗎?”
洛爵面無表(情qíng)的看著他,也只是看著他,那雙泱泱金眸之中毫無波瀾。
他這是要把人((逼逼)逼)瘋啊!
天羽月已經習慣了,真的已經習慣了。
洛爵在對待鯉笙的事(情qíng)上,態度總翻臉比翻書還快,誰也猜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輕嘆口氣,轉(身shēn)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