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爵與洛世奇擦肩而過時,腳步聲意外的沉重。本以為這一次相逢就這般安靜的煙消云散,可洛爵卻始終沒有忍住心中的哀嚎。
“啪嗒!”
伸手便抓住了洛世奇的胳膊,且因為真的抓住了洛世奇的胳膊,洛爵明顯一愣。
他以為面前的洛世奇是他所制造的幻覺來著,就像先前那一次。
(身shēn)體的(熱rè)量透過指間傳來,洛爵不由得握緊了幾分,當即就給洛世奇把手腕抓青了一塊。
原本的安靜為他這一抓而打破,雙方突然像是在弦上的箭,個個如臨大敵,成對立站成一排!
但,僅僅是用眼睛瞪著對方,還是那般安靜,誰也沒有開口。
溪疊回頭,看著緊抓住洛世奇的洛爵,眼底一抹無奈隨著突然下起小雨的天空,暈染開來。
果然,被囚(禁jìn)的一方…是洛爵。
洛世奇終于抬頭,抬起另一只手示意鯤鵬他們不要動手,那雙沉著如墨的黑瞳毫無波瀾的迎上洛爵顫抖的分明的眼神。
“放手。”
兩個字,沒有釋放任何威壓,單純的命令。
洛爵怔了一下,明明不該有所反應,但卻不自控的收了手。
洛世奇看著青了一片的手腕,那毫無波瀾的表(情qíng)慢慢染上一層冷漠:“你成為了百步瑯的弟子又如何?連我一只手都廢不了,還打算奈我何?”
洛爵指甲深陷在(肉肉)中卻不覺痛,在洛世奇的諷刺下,甚至無力反駁。
洛世奇的確給了他機會,但他竟然沒有直接弄斷他的手…
為什么下不了手?
洛世奇冷哼一聲,邁步就走:“我雖然答應某人不會對你出手,但你最好在我有那個想法之前,讓我覺得有殺你的價值。不然,等一切終成定局,你可別抱怨我沒給過你機會。”
“你放心。我一定親手殺了你…”洛爵冷冷的開口,語氣就像是機器,絲毫(情qíng)感不摻。
一句話,眾人的臉色皆是一沉。
洛世奇沒有應聲,只是目光冷漠的看著洛爵,嘴角上揚起一分邪笑,把洛爵的話看輕的厲害。
這赤,(裸luǒ)(裸luǒ)的諷刺。明顯刺眼,洛爵緊握的拳頭在迎上那蔑笑的眼眸時,慢慢松開,(情qíng)緒也恢復了平時的毫無波瀾。
“我們走。”
三個字一撂而下,清脆利落,仿佛剛才的僵硬都不存在一般,(身shēn)影綽綽。
犬火與淺玉兒沒有多做停留,趕緊跟上了洛爵。
天羽月倒是一方常態的多看了洛世奇幾眼,心頭劃過一絲極為說不清的感覺。
洛世奇也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沖他點頭,但很快就別過了臉。
天羽月微微詫異,洛世奇他第一次見,但卻有種相識之感,感覺格外的久遠。
搖搖頭,將那種感覺揮散,趕緊跟上洛爵。
第五瞳在最后,搖著扇子,漫過洛世奇時,目光深邃的看著他,滿面笑意,張張嘴,似是說了什么,但卻沒有聲音。
而他那種笑容讓一旁的鯤鵬與御子柴不由得神經一緊,趕緊擋在了洛世奇(身shēn)前,嚴加防范起來。
兩幫人,就此別過。
洛世奇卻突然目光一沉,“無棱圖不在此處,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說罷,在人群眾一揮袖,便制造了一個法陣。
御子柴與鯤鵬相視一眼,誰也不知道他這是突然來哪一出,但剛跟洛爵碰面,想必洛世奇心里邊有脾氣,誰也沒敢這時候往槍口上撞,趕緊跟了上去。
至于洛世奇聽第五瞳說了什么,而他何以這么緊張,后邊很快就會知曉。
而經由溪疊的傳送法陣,洛爵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郎朗國。
夢烏鳥所留下的痕跡依然掛在天空之中,襯著那雷云轟轟的背景色,倒是格外的顯眼。
看樣子,托了溪疊的福,可以用更快的時間到達郎朗國。
法陣一消失,眾人面前出現的是一個被火焰燒毀的森林,按照地圖上來看,這滿目狼藉之地該是郎朗國與雷區交界處的鬼森,同樣也是八荒十八大神跡之一的‘亡者墓園’。
如其名,亡者墓園是死者之地,與還魂海不同的是,這里的亡魂無回超度,因為他們全是雷區之中被封印至死的惡徒,那些人死后僥幸逃離了逆龍塔,但卻無法踏出亡者墓園。
王哲墓園是神界鎮壓在他們(身shēn)上的第二道封印,無論怎么都無法沖出,且這封印只對曾在逆龍塔留名之人有效,一般人就算站在亡者墓園之中,除了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外,也不受任何限制,來往自如。
但一般不會有人想要在這里游玩散步,故此這里也是常年的(陰陰)氣繚繞,地貌夸張不說,唯一生長的樹木只有通體黝黑,形狀千奇百怪的鬼木。
鬼木本就樹像險惡,為火一燒,樹體卻像活了一般,一有響動,便不停在空中張牙舞爪,捕食過往之人,也著實怪嚇人。
雷區所在位置是亡者墓園的斜后方,相隔幾十里地,但對于會御空飛行的幾人來說,著距離不算長。
洛爵盯著那惡心人的鬼木看了幾眼,有些不解的看向一臉淡定的溪疊,明擺著在問為什么他設置的傳送法陣的另一端是在這種鬼地方?
溪疊理解能力多強,伸手一揮,便折斷鬼木一塊樹枝,將其用靈力壓制成死物,而后稍稍使用火咒,將其點燃,將紫色的花苗在空中晃動了幾下,:“鬼木之火,萬物不可侵,用來照明,正好。”
“鬼木乃是(陰陰)物,用這種東西照明,時間一長會沾染魔(性性)。”淺玉兒插了一句。
溪疊笑道:“使用之前,先去其(陰陰)氣方可。”說著,將手上未仔細驅除(陰陰)氣的鬼木熄滅,看向不遠處的雷區。
夢烏鳥所留下的痕跡很明顯是往雷區而去。
天羽月沒什么耐心,“若是小鯉在雷區,那我們這就去!”說完就打算往天上飛。
被犬火一把拽了下來:“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敢這么飛出去?!”
天羽月搖搖頭,提了提險些被拽掉的褲子:“怎么著?不就是些鬼木嗎?還咬人啊?”
看來他真不知道。
第五瞳搖著扇子道:“亡者墓園雖然沒什么可怕,但一旦在其上空出現靈壓流動,隱藏在其中的惡鬼就會出現,用盡各種辦法阻止人們穿越。你可不要小看惡鬼的力量,一旦被其纏上,便會被拉入黑暗之門,永遠陷入黑暗之中,無法脫(身shēn)。”
天羽月默默咽了咽口水,不予作答。
那句話叫什么來著,表面越是風平浪靜,海面之下卻是波濤洶涌,該是形容這亡者墓園正好。
洛爵看向溪疊:“你之前既然來過,肯定知道怎么過這亡者墓園吧?”
一邊說,一邊將緊貼在自己胳膊上的挽虞往旁邊推了推,盡量保持微笑。
挽虞該是真的害怕,臉色刷白,白洛爵推開之后就再黏上來,“九哀,這地方好惡心啊,我們快離開這里吧?”
溪疊看了挽虞一眼,眼神有些同(情qíng)的看向洛爵,“真沒想到,你會帶著一個普通人來這種地方,是嫌她死的不夠快嗎?”
挽虞渾(身shēn)一僵,趕緊又往洛爵(身shēn)上貼:“九哀,我怕…”聲音滿是哽咽,看樣子一會兒就能哭出來。
洛爵板著臉,“我不會讓你出事。犬火,你負責照看…”
“我不用別人照看,你親自照顧我不行嗎?”挽虞急忙拉著洛爵的衣袖,怎么都不放手,同時那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別提有多可憐:“九哀…”
幾人一看,這挽虞又在給洛爵上演苦(肉肉)計,還真摸準了洛爵不會狠心拒絕這一點。
無奈。
緊抓住挽虞的手默默松開,洛爵知道對她不能像對鯉笙那樣決絕,轉而平定了(情qíng)緒:“我知道了…”
“洛爵,我們現在可是要去接小鯉,你確定要帶上她?!”天羽月不樂意了,怒吼開來:“小鯉一個人還不夠,現在竟然還要再照顧別的女人,你真厲害啊!”
洛爵卻是無言以對,不然呢?置挽虞于不顧?
溪疊呵呵一笑,他好像目睹了什么不該看到的,但還真別說,想到鯉笙討厭洛爵的樣子,心里邊竟然有幾分偷笑。
隨即又添火道:“這亡者墓園只能徒步穿越,園中瘴氣彌漫,像她這種絲毫沒有靈力之人,一不小心就會失了周全,丟掉(性性)命…”
挽虞又使勁抓了抓洛爵的衣袖,眼神楚楚可憐:“不要丟下我,我保證不給你惹麻煩…”
洛爵深吸口氣,在這么多人反對面前,明知道危險卻還一意孤行會讓人失望。但,哪有人會那么完美?
洛爵一揮袖,為挽虞制造了一個護(身shēn)結界,于此刻,偏偏成為了一個偏執之人。
如此一來,他的選擇眾人就很清楚了。
“好,你有種!”天羽月氣的臉紅脖子粗,狠狠瞪了正笑的燦爛的挽虞,一揚手,第一個揮散前面濃霧,踏入園林。
第五瞳在后,溪疊跟上,而犬火與淺玉兒也是少見的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跟著進了園子。
挽虞見眾人冷漠離開,怯生生的拉住洛爵冰冷的手,“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因為我是個普通人?”
這時,挽虞在想,若她像鯉笙那樣是一只妖怪,就可以跟洛爵一起毫無忌憚的穿越這叢林了。
那該多好。
洛爵沒有說話,瞥了眼挽虞(身shēn)上的結界,“你既然要跟著來,那就跟緊了我。進去之后,什么都不要碰。”
說罷,主動拉著她的衣袖,進了園林之中。
挽虞在后頭默默的跟著,完全不在意洛爵的無奈之態。
她想,只要能跟洛爵在一起,他一時的不開心或者是無奈都沒關系,人心是(肉肉)做的,時間久了,感(情qíng)總是會有的。
而這時候的朝域,剛按照溪疊的吩咐買來幾樣早點的重筑與花礫,看著空無一物的包間,再感覺到溪疊的靈壓不在朝域后,頓時鐵青了臉。
“猾欠也不在,他的靈壓也消失了…”
“敢(情qíng)這兩人..合著伙的把我們調走?”重筑想想都覺得奇怪,早上兩人突然一個鼻孔出氣,說要吃早點…
看來,是有目的的。
“花礫,讓血祭回來,我們得趕緊找到主子!”
另一邊。
百步瑯帶著稻涼一人來到流冰閣前門,看著百年不曾拜訪的水晶大門,百步瑯沖第一次到這里來的稻涼介紹道:“這琉璃門用的是一塊巨大的萬年不化的冰晶制成,前任掌門耗費三百年時間打磨制造,才有了今(日rì)這般宏偉之態。萬年冰晶吸收天地精華,能阻擋邪氣,所以這琉璃門又叫斷魔臺,可是流冰閣的象征來著…”
正說著,長云帶著弟子出現在大門口,見是百步瑯,趕緊下來迎接。
長云作揖:“見過百步掌門!師父已經恭候多時,弟子特來相迎…”
“我跟你們師父也一百多年沒見了,若是平時,定然還能聊聊天,但眼下可沒有時間閑話家常。你趕緊帶我去見她,商量對策之后,我們也好趕緊制定攻入計劃…”
說著,人已經先長云一步進了大門,倒也很自在。
稻涼呵呵一笑,作揖道:“請…”
長云作揖還禮,極其不自然的笑笑,看到兩人竟然真的穿越流冰(殿diàn)層層護山結界,不免佩服兩人的修為。
一進正門,迎面是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是流冰閣創始人流淵的石像,再往后,上了九九八十一層臺階,就是流冰(殿diàn)前(殿diàn)大門,須彌月就在那里面。
百步瑯快步進門,抬頭就看到高出地面兩三米的掌門寶座上,須彌月一聲素雅白衣,額間飾帶冰晶墜,眉眼如畫的正襟危坐在寶座上。
看到百步瑯進門后,并未起(身shēn),倒是笑意加濃了幾分,略施粉黛的面容。更顯眸眼流轉傳(情qíng)。
好一位絕代美人!
稻涼第一次見到須彌月,心中隨即落下這驚嘆的第一印象,不免嘟囔:“流冰閣的掌門竟然這么年輕貌美…”
該是無心,這話竟然隨口而出,在這靜謐的大廳之中,一絲一毫的響動都聽得入微。兩旁而站的弟子們聞言皆是一笑,須彌月也是微微抿唇,抬袖掩面,好似(嬌交)羞的看了稻涼一眼:“百步掌門的小弟還真會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