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警笛聲一片連著一片,至少有六輛警車在瘋狂追捕。
追逐的目標是一輛跑車,要不是因為跑車的底盤太低,路面又不怎么好,時不時會擦到,恐怕那些警車早就被甩得沒影了。
突然路邊傳來“啵”的一聲輕響,好像有什么東西飛了出來,下一瞬間那輛拼命逃跑的跑車前面的一個輪子就固定死了。
當一輛以時速一百五十以上的車,前面一側的輪子被卡死,那結果必然是災難性的。
那輛跑車先是一個急轉,緊接著無規則地翻滾了起來,一口氣滾出了五十多米才停了下來。
等到它停下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殘骸了。基本上只剩下一個車架…不過還能夠剩下車架,已經證明這輛跑車質量絕佳,要不然恐怕連車架都沒了。
這輛車的被動防護措施也頗為豪華,不但有氣囊,還有前面和側面的氣簾,此刻全都爆了開來,把開車的司機裹得嚴嚴實實。
那個司機是一個二十多歲,骨瘦如柴的青年,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反正一動不動。
所有的警車全都追了上來,先是圍攏成了一個半包圍圈,然后有警察下來救人。
最先下來的是一個老警察,只見他走到近前輕輕搭了一下那個青年的脖頸,這一方面是看脈搏,另外一方面也是看脖頸有沒有折斷?
“死了沒有?”后面一個小警察問道。
“還沒死,只是昏過去了。”老警察收回了手,他倒也沒急著把人弄出來,他是警察,不是醫生,另外這車砸得面目全非,但是沒有燃燒爆炸的跡象,所以沒必要隨便挪動。
“我已經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不過開到這里恐怕得一個小時…至少也要四十五分鐘。”又有一個小警察說道。
“管他呢?這種人死了活該。”前面那個小警察一臉不忿地說道。
“剛才是怎么回事?這輛車怎么突然間就翻了?我沒看到有坑洞啊!”一個中年警察看著身后的馬路。
“我看到旁邊有一輛摩托從野地里竄出來,馬上又竄了回去,會不會是這家伙看到摩托車想要避讓,慌亂中打錯了方向盤?”負責開車的警察問道。
“怎么可能嘛?這家伙妥妥的毒駕,眼睛里面什么人都沒有,就算前面停著一輛卡車,他恐怕都敢筆直撞上去,這一路上他撞了幾輛車?有閃避過嗎?”中年警察并不認可。
“要不然…把那輛摩托車找出來查一下?”前面那個小警察提議道。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老警察回頭瞪了他一眼:“這種話,你以后連提都別提,另外這里誰都沒看到過什么摩托車,明白了沒有?”
他的最后那半句話是沖著周圍所有的人說的。
這邊剛說完,就看到一個人從車窗里面探出半個身子喊道:“上面有命令,讓我們趕快收隊,就留兩個人盯著這里。”
“看到沒?”老警察沖著剛才說話的那個小警察低聲說道。
“怎么?騎摩托的那個是碰不得的人物?”小警察恍然大悟,緊接著他又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隨手沖著那個昏迷的青年指了指:“難道比這家伙還碰不得?”
“別說他了,他爸過來,也只有退讓的份。”老警察剛才沒注意,此刻才想起來上面警告過的一些事,這片區域住著一個非常麻煩的人物:“我警告你,別想著賣情報得好處,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按照你的意思,這輛車還真是騎摩托的那個人搞的?”小警察沒搭理,而是繼續問。
“我不清楚。”老警察才不傻呢!他看到那個小警察的意思,就知道自己的提醒沒有起到作用。
他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不撞南墻不回頭,只有撞過之后,才會明白墻壁有多厚。
“不撞南墻不回頭嗎?有點意思。”杜南早就溜得沒影了,他現在是做好事不留名,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傻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看出那個青年根本就是毒駕,他甚至都不會伸手。
毒駕太危險,天知道會撞上多少人?而且毒駕的一般都不是好人,不是頹廢二代,就是有黑社會背景的,他對這類人一點好感都沒有。
正因為如此,他朝著那輛車的右側前輪打了一發快速膨脹的黏膠,它能夠瞬間膨脹幾十倍,直接鎖住整個車輪,同樣也可以用來對付人,如果黏在腦袋上,那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之一了。
“邢勝男,幫個忙,幫我查一個人,這個人開的是一輛瑪莎拉蒂,型號我看不懂,車牌是XXXXX。”杜南一個電話打了回去。
他現在越來越知道什么叫未雨綢繆了。
不能等事態惡化之后再采取措施,最好的辦法是事先預防,比如他一旦知道了這家伙的身份,就可以找上門去,在他們家裝上一堆竊聽器和攝像頭,另外就是隨時跟蹤這家伙的老爸,如果老家伙有任何想要針對他的意思,杜南肯定先下手為強。
不需要殺人,現在的他,對于殺人已經膩味了,事實上想要讓某個人吃苦頭,根本就不需要動殺手,讓對方痛苦得活著或許更有意義。
只是片刻工夫,邢勝男就回消息了。
“那個家伙有點麻煩,他老爸是搞走私起家的,當年也算一個狠角色,你最好小心一些。”
對于走私客,杜南并不陌生,他所在的那座城市,曾經是走私最猖獗的地區之一,因為這里臨近魔都和臨安,交通實在太便利了,又靠海,而且周邊海域,島嶼眾多,海警想管也管不過來。
在八十年代后期,九十年代初,走私巔峰的時候,這里最多有過幾千支走私船隊,南來北往的走私客少說有十幾萬,不過到了千禧年之后,隨著國內經濟的迅速發展,走私已經不怎么賺錢了,風險還大。所以那些走私客紛紛洗白上岸。
不過畢竟黑過,再怎么洗白,也不可能徹底變白。
“一個玩走私起家的,有什么可在意?給馬胖子說一聲不就行了?你最好不要放著正路不走,走歪門邪道。”電話里面傳來了林雨蘭的聲音。
給馬胖子打電話,以官勢壓人,這就叫正路,杜南有點不太明白這算什么邏輯?
“那家伙的兒子毒駕,我暗中給了他的車一黏膠彈,然后車就翻了,人死沒死不清楚,但是就算活著,恐怕也沒辦法恢復原來的樣子了,這件事我做得挺隱秘,頂多有人懷疑,但是絕對沒人知道,我給馬胖子打電話,不就相當于自己承認了嗎?”杜南的未雨綢繆根本不是林雨蘭說的那套做法。
林雨蘭的那套做法是基于體制,問題是杜南根本沒打算借用體制的力量,也不需要這樣做,他的方法更簡單直接。
“別多管了,把他要的資料給他吧!”電話里面傳來了洛繁霜的聲音。
“這家伙打算私下執法?”掛斷電話之后,男人婆怒氣沖沖地說道。
“他這種根本不算私下執法,只能算是某種防御措施。”洛繁霜看穿了杜南的心思。
“我怎么感覺…你好像很贊成他的做法?”邢勝男異常奇怪。
不只是她,林雨蘭也有類似的感覺,她不由地警覺了起來。宅男配宅女,已經是非常適合了,如果連想法都一致,那她就危險了。
“沒有啊!這其實是我猜測出來的上面的意思,上面對胖子其實挺放心,這家伙并不是真的熱血正義,你還沒看出來嗎?他不管是救人,還是抓人,全都屬于隨手帶過,從來就沒有刻意去做過什么好事。”洛繁霜懶洋洋地說道,緊接著她又道:“另外,上面對姓高的一直有看法,姓高的當年就一亡命之徒,而且他知道像他這樣的人不受待見,生意做得再大,頭上有再多的頭銜,一旦有人想要翻老賬,他就得倒霉,所以他一邊拼命賺錢,一邊早就把財產轉移出去了,國內就只有一個空殼。但是他沒想過,他越是這樣,上面對他越是反感,不弄他,一方面是沒把握,另一方面是沒必要。如果胖子打算干掉這家伙的話,上面或許回很高興…當然,能不死人,最好別死人,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這樣說來,就算馬老二發出警告,姓高如果一意孤行的話,也未必會聽?”林雨蘭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待問題。
邢勝男這下子沒話說了。
她有點懷疑自己的智商有點偏低。
“你覺得胖子會怎么做?”她不由地問道。
“我不清楚,對付那種家伙的辦法實在太多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黑爪綁架他,問出他在國外銀行的賬戶,全部拿光,要不然就是逼著他賭錢,輸個幾百億。也可以在他的公司上做文章,他的公司看上去很大很漂亮,其實沒什么資金,全靠貸款支撐著。只要弄一個局,分分秒秒讓他破產,如果做局的是跨國公司,完全可以凍結他在國外的銀行賬戶,還可以讓他沒辦法坐飛機,限制消費,這對他的全家同樣有用。”洛繁霜片刻間就想出了好多主意。
“算了,我不管了。”邢勝男干脆放棄,如果胖子采用的是這些辦法,倒是比給馬胖子打電話要高尚得多。
“我覺得那個胖子不會這么做,因為太麻煩,他其實是一個非常怕麻煩的人。”林雨蘭太了解杜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