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是閃爍的電火花,那光芒刺得人眼睛受不了。
遠處,一臺沖壓機不停得一上一下,一塊塊薄鋼板被沖成了類似瓦楞板一樣高低起伏的形狀。
這些瓦楞板一樣的東西就是飛翼的框架。
不需要什么梁架結構,也不需要硬質金屬蒙皮,只要鋪一張鋼絲網上去,然后焊牢固,鐵絲網上再鋪帆布,最后刷上一層酚醛樹脂,一枚飛彈的外殼就有了,至于炸藥和遙控接收器,事先都已經弄好了,只要塞進去,直接擰上螺絲就行。
這東西的制造速度很快,只見外面的空地上,一排排全都是這樣的飛彈,規格倒是不怎么一樣,有的很大,猶如一架小飛機,有的卻很小,頂多比重磅炸彈大一圈。
在工廠的外面,很多飛彈被快速裝車,運往碼頭。
此刻的碼頭上異常熱鬧,現在已經不止有一艘袖珍航母了,一字排開總共有五艘,上面全都裝滿了飛機。
不過碼頭邊上數量更多的是魚雷快艇。
這些魚雷快艇全都已經被拆掉了魚雷發射管,換成了四根彈射滑軌。
此刻最忙碌的就要數費恩了。
試驗艦隊仍舊是試驗艦隊,就算是太平洋戰區司令尼米茲也沒辦法憑空變出一個番號來。不過現在的試驗艦隊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了,這都可以稱得上是一支小規模的特混艦隊了。
隨著地位的提升,事情自然也多了一大堆。
“你覺得我們贏的把握有多大?”費恩的神情之中滿是憂慮,加官進爵當然是好事,但是接下來馬上就要打仗了,他的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我說百分之百的把握,你敢信嗎?”杜南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別人全都沒信心,甚至哈爾西老頭都覺得勝算不大,只是老頭犟脾氣,死撐著不顯露出來,但是杜南卻很清楚,瓜達爾卡納爾海戰,美國這邊不太可能輸。
整個二戰都證明了登陸戰很難打。
不管是硫磺島,塞拜島,沖繩島,還是諾曼底,沒有十倍的兵力,沒有百倍的火力,根本想都別想,而且就算這樣,也要承受可怕的犧牲。
瓜達爾卡納爾戰役,日軍那邊實力上稍微占據一些優勢,但是絕對達不到攻占這座島嶼的程度。
最終的目地達不到,到頭來就成了海上消耗戰,首先消耗的是飛機,然后消耗的是戰艦,最后消耗的是各種輔助船只,到頭來日本人會發現這是一個巨坑,只能主動撤退。
“袖珍航母畢竟是袖珍航母,如果換成真航母就好了。”費恩嘆了口氣。
“如果是真航母,怎么可能輪得到你指揮?”杜南已經無話可說了。
“也未必沒機會,我現在已經是上校了,你也已經是中校,這場仗如果真的打贏的話…”費恩又開始做起夢來。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想那么多。”杜南現在對美國海軍的晉升制度越來越了解。
費恩除非再立下中途島海戰那樣的功勞,要不然再往上升,也頂多就是巡洋艦艦隊指揮官的位置,撐死了也就只是一個準將…然后就沒戲了。
這家伙不是海軍學院出身,根本沒什么后勁,反倒是抱緊哈爾西老頭這條粗腿,讓老頭進一步強化試驗艦隊,然后再經歷幾場海戰,積累一下戰功,倒是有可能成為少將,而海軍航空兵是一個獨立的體系,這家伙可以擔任航空作戰總指揮。
正說話間,突然一輛吉普車飛馳而來。
“看來是出發的命令下來了。”費恩算算日子,基本上也差不多該出發了。
“你過去,我就不去了。”杜南并不喜歡應付這種場面,他朝著其中的一艘袖珍航母走去。
袖珍航母真得很袖珍。
因為是用驅逐艦改裝的,所以船身頗為低矮,完全沒有航母那種高聳的感覺,甲板上很亂,全都裝滿了飛機,雖然從高空看下來倒是整整齊齊的,但是登上戰艦,首先看到的是縱橫交錯的綁繩,就是這些繩索把一架架飛機固定在了甲板上。
在船的一側,有一個袖珍型的艦橋,那其實是航空指揮臺,底下是作戰指揮室,在這艘船的前端,同樣位于左舷的地方,在甲板的下方,有一個很小的鐵皮房間,那是駕駛艙。
這種航空和航海分離的模式,在二戰時空是沒有的,完全是后世的發明,不過杜南直接把這個給弄了出來,理由倒是很充分,這艘船本來就小,再把指揮系統全都集中在一起,既擁擠,也容易出事…一顆炸彈就把他們全都報銷了。
杜南剛一上船,就聽到嗚嗚的警報聲,緊接著喇叭里面傳出了聲音:“各單位請注意,各單位請注意,艦隊馬上就要啟航了,請趕快上船。”
那聲音不停地播放著,一遍又一遍。
碼頭上的那些士兵倒也沒顯得慌亂,從一個星期前,駐地就已經不允許外出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啟航的時間也就在這幾天,全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胖子同樣也做好了準備,幾天前他就已經把隨身物品、替換衣物之類的東西放在了船上自己的船艙里面。
作為指揮官,他是有自己船艙的,那是一個長兩米,寬一米、搞一米八的小房間,門在腳邊,這里是唯一的空的地方,有一塊擱板,放下來可以當桌子,擱板的上方是舷窗,有陽光透進來。
就是這樣一個類似關禁閉的小黑屋,卻已經是只有高級軍官才能享受到的福利了。一般的水兵和飛行員就只能睡下層甲板。
這有點類似老式風帆戰艦的風格,自從進入近代,蒸汽輪船取代了帆船,至少幾個人一間的艙室是必然會有的。
這艘船之所以沒有,是因為倉促改裝的緣故,也是因為原本只是驅逐艦,卻要強行改成航母,空間太小,需要裝載的東西太多,最終只能這樣了。
“乖乖得在這里待著。”杜南把那只掠鳥放在了舷窗前。
“這里太黑,地方也太小。”那只掠鳥拼命的叫喊著:“虐待,你在虐待我。”
“你再這樣吵,被人發現了的話,說不定會被拿去解剖。”杜南威脅道,之前他把這只鳥放在了安吉拉那里,現在要打仗了,他不得不把這只臭鳥要回來,因為天知道什么時候這只臭鳥就能救他一命。
那只鳥并不乖巧,但是它知道什么是真話?什么是假話。
“那好吧,我不再多啰嗦了,但是每天你得放我出去一次。”臭鳥居然還會討價還價。
“我知道,每天放一次,一次一整天。”杜南才不會相信呢!
他走出了房間,砰的一聲重重地把門關上。
“我就知道你在這里。”喬走了過來。
此刻的喬同樣也升了,他現在是少校。
就在大家匆忙準備的那段日子里面,他進了短訓班,現在已經是正式船長。
“成為正式船長的感覺怎么樣?”杜南問道。
“還不是那樣?”喬以前一心一意想要當船長,現在真當上了,卻又覺得沒什么了不起的。
以前身為二副,他頭頂上有船長,輪機長,大幅。現在成了船長,他的頭頂上照樣有艦隊指揮官,參謀長,航母指揮官管著,說穿了他就是一個開船的。
“走,去駕駛艙。”杜南說道。
“有什么好去的?那個駕駛艙還不如以前我待的船呢。”嘴里雖然這樣說,喬走得倒是一點不慢。
駕駛艙就在船頭,在飛行甲板底下,這里地視野倒是挺開闊,四周全都是玻璃,唯一的缺點就是地方太小。
事實上,這艘船上就沒有任何一個房間比較大,全都是在螺螄殼里面做道場。
“船長,長官。”駕駛艙里面早已經擠滿了人,看到這兩位進來,倒也沒人敬禮,這是船上的規矩,因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工作,有些工作是不能停的。
“我們前進的方向上有沒有情況?”喬問道。
“B32區域有報告發現日本人的潛艇,E17區有一艘補給船被擊沉。”一個年輕的軍官立刻報告道。
“又是這一套。”杜南苦笑了起來。
當初中途島海戰的時候就是這樣。
日本人喜歡用潛艇作為前哨,另外就是用輕巡洋艦作為游擊哨,當初他們前往中途島的時候,就遇到過后者。
“這是你的事。”喬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們可不是商船隊。
商船隊的速度很慢,一般只有十幾節,很容易被潛艇盯上,一旦被盯上就逃不脫。
驅逐艦就不一樣了,最高時速三十節,日本人的潛艇如果湊近了或許打得到,畢竟氧氣魚雷在高速模式下還是很恐怖的,離開稍微遠點,就一點威脅都沒有了。更何況他們還有飛機。
所有的袖珍航母上全都裝滿了飛機,但是中間的跑道是會留出來的,這就是為了讓偵察機降落用的。
他們的頭頂上隨時會有五架偵察機來回巡邏。而這個時代的潛艇又不同于二戰末期,二戰末期發明了通氣管,潛艇大部分時間都潛沒在水里,現在的潛艇大部分時間和船一樣,都是浮在水面上的,只有發現目標之后才會下潛。
“讓鍋爐開始預熱。”喬發布了第一條命令。
他已經在為啟航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