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護衛艦到手了。
第二天下午,羅尼就打了個電話過來,讓這邊派人過去接收。
半個小時之后,杜南看到了他要的船。
這是一艘很小的船,孤零零地停泊在一座老舊的船塢里面,船塢已經很久沒用了,里面滿是油污和落葉。
巡邏護衛艦可不是后世通常認為的護衛艦。二戰的時候美國根本沒有護衛艦這個級別,比較接近的是護航驅逐艦。
巡邏護衛艦其實就是俗稱的小炮艇。
杜南并不是一個人來的,一起過來的還有莫菲。
此刻每個人都有分工,費恩教官負責把編制跑下來,那位老教官負責趕回莫爾茲比,主要是去招人,喬和另外一個教官負責營地和基建工作,杜南負責技術方面的一切,而這艘護航驅逐艦的改造,就只能交給莫菲負責了。
“這船居然是新的。”莫菲看了看船上的油漆,又看了看這片如同垃圾池的船塢,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因為誰都不要,海軍財大氣粗,看不上這種小炮艇,海岸警衛隊卻又用不著,這船的速度很慢的。”杜南嘆了口氣:“不過對我們來說,有船給我們用,就已經不錯了。”
“我才不管呢!反正一切都聽你的,你給我圖紙,讓我知道如何改裝就行。”莫菲不打算多動腦子,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來:“你說的陀螺平衡器需要訂購吧?”
“不需要,直接征用就行。那種平衡器主要用在郵輪上的,也只有郵輪需要考慮舒適性,需要減少船只的晃動。”杜南早就已經想好了,他甚至都已經找好了征用的對象。
此刻有一艘名為“努哈萊”的渡輪就停在火奴魯魯,那上面就安裝了陀螺平衡器。這艘渡輪在不久之后會被征用,作為醫療船。
他打算先下手為強。
“我需要你在一個星期里面完成改裝。”杜南異常嚴肅地說道。
“你的設計最好不要太復雜。”莫菲倒是沒有搪塞。
“沒問題,其實你需要做的只是用管子和工字鋼焊接出兩根滑軌來,左右各一根…或許還可以在中間弄一個直通甲板。”杜南在那里喃喃自語著。
他看了一眼那條船。
很遺憾,那船太短了,只有六十幾米,就算兩頭延伸出去,也頂多到七十米,他不敢肯定能不能降落?
他之所以敢琢磨這個,是因為巡邏護衛艦雖然性能不怎么樣,用的卻是柴油發動機,可以把煙囪隱藏起來。
“給我圖紙,我按照圖紙來。”莫菲還是那句話。
“你的父親怎么樣?你把我們的事告訴他了嗎?”杜南突然換了個話題,之前莫菲沒能派上用場,這家伙認識的人都太現實,現在應該沒問題了。
果然,娃娃臉笑道:“父親他說,他會全力協助我。”
杜南笑了,這家人果然很現實。
他倒是沒想太多,本來他接近莫菲,就是看中莫菲的家世和人脈,是他先想利用莫菲,而不是莫菲家的人想利用他,所以他對莫菲父親的市儈一點都不在意。
“告訴你父親,讓他弄一條生產線,專門生產渦輪增壓器,那個比發動機利潤豐厚。”杜南說道,他這樣說,雖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是話倒是不假。
生產發動機是高科技(至少在這個時代是高科技),工藝復雜,要求高,零配件很多,生產成本不低,而1942年美國已經施行了戰時緊急生產管理制度,所有的生產軍需品的企業都派駐了軍方代表,對于工藝和成本進行嚴格把關,生產一臺發動機雖然能夠賺錢,但是賺得絕對不多。
相對而言,渦輪增壓器的結構簡單很多,生產成本和工時都低,但是利潤卻不比發動機差。
如何在戰爭中賺錢,這絕對是一項大學問。
在二戰中,制造火炮的企業,利潤遠遠低于制造炮彈的企業,而制造高射炮的炮彈,又比制造榴彈炮的炮彈要賺錢得多。
所有這一切,當時的人很難發現,但是杜南卻一清二楚,因為他來自未來。
“我會告訴他的。”莫菲點了點頭。
忙,這一次是所有的人全都異常忙碌。
一開始是兩個教官、杜南、喬和莫菲忙得四腳朝天,五天之后,老教官把飛行訓練營地的人大部分給拉了過來,另外還有貝克、索夫特那幫人,所有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又過了幾天,莫菲負責改裝的那艘巡邏護衛艦也好了,所有的人全都搬到了船上…又是一番忙碌。
每個人忙的事都不一樣,有的人忙著訓練操縱船只,另外一些人則忙著進行實戰演練。
從那天開始,珍珠港的一角就整天都是“嗡嗡嗡”的噪音。
這種聲音異常刺耳,聽多了,會讓人感到頭痛欲裂。
發出噪音的是一架架結構異常簡單的飛機。
那是一種很小的飛機,三角形的機翼,雙尾撐結構…然后就沒了,沒有活塞發動機,也沒有螺旋槳,只有一根噴吐著長長火舌的管子。
這些小飛機從船體兩側那兩根滑軌上彈射起飛。在無線電遙控之下,不停地在系留氣球間繞來繞去,最后緊貼著海面降落到海岸邊的沙灘上。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成功,甚至連杜南都做不到每一次都成功地著陸,經常可以看到某架小飛機翻滾著砸落在地上,化作一團翻滾的火球。
好在這玩意兒便宜,根本沒人在乎。
“你好像很急。”費恩走了過來,他現在稍微空閑了一些,畢竟編制已經有了,隊伍也已經拉起來了,現在的他真正能夠感受到身為指揮官的樂趣。
“因為時間不等人。”杜南嘆道。
他確實很急,他急著想要趕上中途島海戰。
在整個太平洋海戰期間,也就只有中途島海戰適合讓脈沖式噴氣機秀一把。
他賭的是那“決定命運的五分鐘”,賭的是南云忠一的愚蠢失誤。
那個蠢貨讓手底下的人卸載魚雷裝炸彈,然后又卸載炸彈裝魚雷,結果炸彈和魚雷堆了一甲板。
想想看,整個甲板上堆滿了魚雷和炸彈,只要一顆炸彈下去,就可以引發一連串的爆炸,讓一艘航空母艦瞬間報廢。
這樣的好事哪里去找?
整個二戰也就只有這么一次。
“哈爾西將軍去看過我們的加工廠,他覺得你制造飛機的方法非常有意思,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簡單的制造飛機的方式。”費恩笑了起來。
“但愿他不是想要推廣那種工藝,或者讓我幫海軍制造飛機。”杜南低聲說道。
“為什么不?”費恩感到奇怪。
“你知道飛機制造的背后涉及多少利益嗎?你知道當年萊特兄弟為了阻止寇蒂斯制造飛機,前前后后打了多少官司?這塊奶酪不是你我可以動的。”杜南拍了拍教官的肩膀。
“我沒想過,還好你提醒了我。”費恩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看得出哈爾西中將非常感興趣,甚至可以說已經動心了,但是最后也沒說什么。
顯然中將同樣很清楚,這其中涉及的利益。
“這不是挺好嗎?我們現在已經是海軍下屬的秘密實驗室和配套的秘密部隊。”杜南引開了話題。
“你用不著安慰我。”費恩搖了搖頭。
“這不是安慰,這是事實,所以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成果,這也是我那樣急切的原因。一旦我們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我們的地位就穩了。”杜南正色地說道。
“你怎么不早說?”費恩恍然大悟,他現在終于明白這家伙為什么那么急了。
“我以為你應該明白的。”杜南聳了聳肩膀。
“我的腦子如果這么好的話,還會混得那么慘?”費恩嘆了口氣。
“不要緊,現在你有我,我會幫你的。”杜南并沒有想過踩著別人的腦袋往上爬,現在是二戰,往上爬的機會有得是,往往一場戰役結束,整支隊伍的每一個人都能夠得到晉升:“現在我們已經整合得差不多了,你可以找一個機會對老頭說,你想讓學員們有一次接近實戰的體驗,所以想前往中途島。”
“我還是覺得這太冒險了。”費恩自己倒是不怕死,但是他得為底下的人考慮。
“用不著擔心,我們只是一艘巡邏護衛艦,日本人肯定會認為他們的炸彈比我們這艘船更有價值。”杜南說道。
“如果他們覺得有必要扔顆炸彈呢?”費恩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敵人放水上。
“好吧,我會想辦法加強我們的防空能力,不過別指望那些剛剛受訓的菜鳥。”杜南看了一眼那些在笨拙地操縱著飛彈的家伙。
“我知道,我會和那些教官打招呼的,說實話,我們中的大部分人巴不得有仗可打。”費恩明白剛才那番話的意思。
飛行訓練營總共有九位教官,全都是經驗豐富的飛行老手,如果讓他們駕駛飛機的話,只要別遇上日本人為了爭奪制空權而設計的飛機,一般的俯沖轟炸機或者魚雷機根本就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