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推著那架自制的飛機出了機庫。
“你們打算試飛了？這東西能行嗎？”高個子教官走了過來。
“我有絕對的信心…”杜南拍著胸脯說道。
還沒等他說完，就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尖銳的聒噪聲：“你是一只傻鳥，那是一只更傻的傻鳥。”
杜南彎下腰，抓了把石子。
“反對暴力，我反對暴力。”那只掠鳥尖叫著飛走了。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大群人圍攏了過來，里面有教官，不過更多的是在這里受訓的學員。
“把跑道讓出來。”高個子教官揮了揮手。
所謂的跑道，其實就是一條煤渣路，兩旁停著幾架飛機，其中有一架滑翔機，另外還有一架老式的塞斯納雙翼機，剩下的全都是俯沖轟炸機。
杜南、喬和娃娃臉把飛機推到了跑道上。
和跑道邊上的那幾架飛機比起來，這架飛機確實是小不點，首先它很矮，即便采用了上單翼，它的高度也只到普通成年人的下巴這里，長度只有四米，三角形的機翼最寬的地方也只有八米，而且機翼看上去比旁邊的那些飛機的機翼都要薄得多。
杜南拉開側門，爬了進去。
這里面的空間非常狹小，腳都伸不直，只能彎曲著，他的坐姿很傾斜，一方面是為了降低高度，另外一方面是因為儀表板在頭頂，這樣看起來比較容易，這架飛機連操縱桿都在上面。
眾人紛紛退開，只有喬站在一旁，他的手扳住了螺旋槳。
隨著一聲轟鳴，螺旋槳轉動了起來。
對于這架飛機來說，不管是發動機，還是螺旋槳，全都太大了一些，妥妥的大馬拉小車。
杜南的飛機快速地滑跑起來，隨著他輕輕地一下拉桿，飛機輕而易舉地離開了地面。
“哇哦——還真成功了。”喬自言自語著，他其實從頭到底就沒有相信過，之所以跟著杜南發瘋，是因為他沒別的事可干，他可沒什么門路。
對他來說，不管是上船，還是成為飛行員，結果都差不多。上船稍微安全一些，成為飛行員的待遇更高一些。
在天空中，杜南稍微兜了一圈，立刻調轉機頭朝著西北方向飛去，與此同時，他還看了看手表。
在歷史上，今天將會有一場大規模的空戰。
胖子并不認為他的加入會讓歷史有什么巨大改變，二戰初期，包括珊瑚海海戰，日本海軍航空兵是非常厲害的，日本的航母數量也比美國多，甚至艦載機方面也有不小的優勢。
他不可能改變戰局。
杜南需要的只是參與進去，他要證明自己的價值，證明這架飛機確實管用。
為此，他甚至通過那位教官，借來了一部高清晰度的照相機，那就是專門給偵察機用的，除此之外，他的飛機上還有一臺攝像機，膠卷式的那種，他打算把整個過程全都拍攝下來。
“老周讓我告訴你，你有點偏西了。”馬丁在意識之中警告道。
杜南扳了一下操縱桿。
二戰的時候可沒有gps，有些飛機上甚至都沒有陀螺儀，正因為如此，他們只能依靠地形來確認方向，何敏負責在她的時空把地圖調出來，然后通過人工智能生成3d影像，老周負責兩邊觀察，他靠他那強大的記憶力和分析能力，可以確定杜南是否飛行在正確的航線上？
“你的左側有兩架飛機。”馬丁在一旁提醒道，他很高興自己總算有活干了，以往都是在睡覺的時候，換他控制他的身體。
雖然他知道這樣做確實有必要，但是時間長了，他感到很無聊。
“那是我們自己的飛機。”杜南轉頭看了一眼，立刻就做出了判斷。
他的頭盔上固定了一個望遠鏡，二十五倍放大，足夠讓他看清幾公里外的目標。
“他們可不知道你是誰？小心被他們打下來。”馬丁警告道。
“那也要他們能夠追上我。”杜南根本就不在意，他甚至都沒有加大馬力。
并不是他不想這么做，而是他根本做不到。
能夠把這臺撿來的發動機修好就已經不錯了，想要完好如初根本不可能，為了不讓這玩意兒熄火，他只能把供油和點火都固定死。
此刻這臺發動機的輸出功率只有滿功率的四分之三，不過已經足夠了，他的這架飛機又輕又小，絕對比那架被揍下來的日本飛機要快得多。
杜南駕駛著他的那架小飛機已經進入了日本人的勢力范圍，有幾次他看到有戰斗機沖著他飛過來，顯然是試圖攔截，不過都被他輕而易舉地甩掉了。
“馬丁，你還在天上嗎？”步話機里面傳來了教官的聲音。
“是的，我已經進入了敵占區，我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杜南隨口說道，他這樣說當然是有些夸張的。
“是嗎？我建議你返航。”教官說道，他只是建議，并不是命令。
“我的油料還有很多，我想過去看看，這樣熱烈的歡迎讓我感到有些特別，或許日本人正打算發動進攻也說不定呢！”杜南當然不會現在回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你就撞上大運了。”教官并沒打算阻止：“不過我建議你，還是盡快返航，那樣做太危險。”
“我會小心的。”杜南根本不聽，他不是任性，而是有備而來。
就在這時，他聽到馬丁在意識之中說道：“馬上快到了，頂多還有五分鐘。”
聽到這話，杜南沖著步話機里面說道：“教官，我快到了，情況好像真有點不對頭，天上有好多飛機，它們正朝著西南方向飛去。”
“你確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高個子教官異常嚴肅地問道。
此刻不只是他，旁邊還圍攏著一群人，他們原本是看熱鬧，沒想到聽到了這些。
“要不要報告上去？”旁邊一個胖教官問道。
“要，就算是出錯，也比遭遇襲擊強。”高個子教官連忙回答，如果是在珍珠港事件發生之前，他未必敢做出這樣的決定，現在就不同了，上面情愿每個士兵神經過敏，也不希望看到發現了情況卻被忽略過去的事再次發生。
另外，這如果是虛假警報，頂多就是馬丁返航之后被關幾天禁閉，作為讓大家虛驚一場的代價，如果他把這件事忽略過去，沒有上報，萬一真的遭遇空襲，回頭他就得上軍事法庭。
地面上，一架架飛機已經升空起飛，其中的一些飛機正朝著杜南這邊飛過來。
此刻的胖子正不緊不慢地拍著照片，同時他也打開了攝像機。
這是第一手資料，也是讓馬丁加入情報部門的本錢。
“費恩教官，我看到了轟炸機，至少十二架轟炸機，其中三架已經起飛了，其他的也正在起飛。”杜南在步話機里面喊道。
“你確定是轟炸機？”那個教官連忙問。
“總不可能是運輸機吧？”杜南裝作不太清楚。
高個子教官撓了撓頭。
“我們應該先把各種飛機的識別提到前面來。”一個老教官搖頭嘆道。
“這只是意外，這架飛機是意外，他的發現也是意外。”高個子教官只能這樣說。
“問題是上面不會這樣想，他們只會認為是我們的失誤。”老教官太清楚這一點了。
“我們這邊有加分的。”高個子教官指了指步話機。
“那倒也是。”老教官多少有點眼紅。
杜南在爬升，他在拼命爬升。
既然是偵察機，當然不可能去追求什么盤旋、滾轉、翻跟頭，能夠考慮的除了速度和高度，就只有爬升。
他的這架飛機爬升速度非常快。
在他的身后，三架日本人的戰斗機正緊追不舍。
“教官，有三塊膏藥黏得很緊，我應該怎么辦？對了，我在爬升，感覺發動機已經有點不給力了。”杜南開啟了“打電話問功夫”模式。
“告訴我，那三架飛機有什么特征？”費恩有點替自己的學員擔心了。
“我看不出什么特征，日本人的戰斗機好像都長得差不多。”杜南開始裝傻。
那位教官一把捂住了步話機，沖著旁邊的另外幾位教官說道：“沒錯，我們是應該把飛機識別的課程提到前面來。”
“就算知道也沒用，我們并不清楚他的那架飛機的性能，沒辦法給出正確的建議。”那個老教官同樣也沒什么好辦法。
“但愿不是零式，和零式比爬升可不是一件好事。”另外一個教官憂心忡忡地說道。
“是零式的可能性很大。”費恩皺起了眉頭，換成他是指揮官，敵人有一架偵察機在頭頂上繞圈，他肯定會派出最好的飛機和最好的飛行員把那東西給打下來。
“要不然讓他試試俯沖？”又有一個教官開口了。
他們已經發現零式的一大缺點。這種飛機的結構有點脆弱，高速俯沖的時候有可能出問題。
“或許他的那架飛機會更早解體。”費恩根本不敢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