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工阿姨一邊喝著茶，一邊欣賞著四周的景色，她在等對面那位打電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位回來了，他的臉上多了幾許凝重。
“剛才你說的這些，對我們來說，實在太意外了，我們需要考慮一下，還要研究研究，不過…還是要感謝您。”那位伸出手來。
這一次不再是剛才那種禮貌性的握手，更多是一種肯定。
雖然上面的決定還沒有下來，但是他卻可以肯定，上面絕對希望在美國，在能夠影響到美國最高層的人里面選擇一個代言。
清潔工阿姨又握了握手，然后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投資的事了…不是你們對那位的投資，在選舉結束之前，你們沒必要做任何事，那反而會出問題，我可以代為表達你們的善意，對于你們來說，最好的投資機會是大選結束之后，每當美國爆發金融危機，就是中國的最好機會，因為這種時候，美國總是最容易接受別國的善意。”清潔工阿姨說道。
“那你說的投資是…”對面那位有點不太明白了。
“是我的投資，我對中國的投資，還有你們對我的投資。”清潔工阿姨直言不諱，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我知道您是一個非常成功的投資者，但是…”那位苦笑了起來，他很清楚上面不會答應的。
“我不是讓你們投資這個。”清潔工阿姨早就在預料之中：“在華爾街，沒有哪個投資人會永遠當一個賭徒，那一般都是在機會來的時候，要不然就是原始積累的階段。”
“您打算放棄現在的風格？”對面那位連忙問道。
“做一個賭徒并不會受到尊敬。”清潔工阿姨苦笑了起來：“我現在這么風光，純粹是因為預言了這場金融危機。不過這樣的機會不可能一直有，接下來我肯定要轉向實業方面的投資，你們難道沒有想過，我為什么選擇定居在舊金山？”
對面那位還真沒研究過，他原本以為舊金山華人多，這很正常，但是現在他不這么看了。
“硅谷。”清潔工阿姨點了一句。
“你打算投資高新科技？”對面那位有點意外。
“現在正好是機會，因為金融危機的緣故，硅谷的那些公司的股票也在大幅度下跌。我想你們肯定很眼紅吧？”清潔工阿姨說到正題上了。
對面那位有點明白了。
他們確實沒有想過這事，不過要說眼紅，那肯定有的。美國對中國資本的進入，限制得非常嚴格，特別是那些高新科技領域，更是進都進不去。
“我剛才說，這次正好是機會，里面有幾層含義，因為金融危機的緣故，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非常缺錢，對那些高科技公司的投資管制會適當放松。同時有一批企業會陷入困境，而美國政府根本拿不出錢來，沒辦法救援，如果他們找到資金來源設法自救的話，美國政府肯定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清潔工阿姨說道。
“那可未必，損人不利己的事…”對面那位并不認可。
“馬上就要大選了。”清潔工阿姨點了一句。
那位頓時閉嘴了，他忘了這茬。
大選年，美國政府一向不會多事，而那些喜歡找茬的政客，也會顯得特別寬容。
“非常感謝。”那位認下了這份人情。
“如果你們真要感謝我，不如投資我的基金，我可以給你們一個監管的位置，另外我的公司里面如果有大量的華人，并不會引人注目。”清潔工阿姨直接要好處。
“我會帶話上去的。”對面那位倒也不反對，因為他們確實缺少能夠信得過的代理人。
“另外我打算在國內進行投資，建一批工廠。”清潔工阿姨說道。
“絕對歡迎。”對面那位想都沒想，立刻回答。
“別答應得那么容易，我的條件非常糟糕，我需要貸款，大筆的貸款，而且我需要政策扶持，需要最優惠的政策，還要你們的大力協調，因為我要調配很多資源…主要是人力方面的。”清潔工阿姨不緊不慢地說道。
對面那位的臉色都變了。
這條件可真夠糟糕的，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嘛！
“這恐怕…”那位已經打算拒絕了。
“先聽我說下去。”清潔工阿姨早就預料到對方會是這樣一個反應，她根本就不擔心，因為她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魔都的高層是最容易被欺騙的一群人，因為這座城市頂著中國第一大都市的頭銜，這給魔都的領導層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魔都比中國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更需要新的增長點。
他們也舍得投資。
這并不是沒有先例的，這個先例在未來，那就是特斯拉在中國建廠，那家廠恰恰也是建造在魔都。
而在這之前，同樣也有一個很有名的例子，不過那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例子，根本就是反面典型，那就是“漢芯”。
清潔工阿姨喝了口咖啡，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上世紀七十年代后期到八十年代后期是微電子時代，日本人恰好趕上了，造就了日本電器的威名，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后期是計算機和網絡興起的時代，領頭的是美國，九十年代后期到現在是移動通訊時代，諾基亞、摩托羅拉這類公司賺了個飽，全世界談不上誰是贏家？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中國絕對不是。”
對面那位沉思了起來。
他感覺這個話題有點沉重了，沉重得讓他感到兩個肩膀有點扛不住。
除了感到沉重，他還有點吃驚。
他突然發現今天吃驚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又有一個時代即將到來？”他看了看左右，然后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錯，我一直在為此做準備。”清潔工阿姨點了點頭，緊接著又道：“問題是我的根底太淺了，我開始做投資，到現在還沒有一年。”
這話讓對面那個感到異常刺耳。
清潔工阿姨的口氣是感嘆，是遺憾，他卻覺得是炫耀，是得意。
“真的，我不騙你，我要投資的是一個時代，是一個龐大的產業鏈，我才那么點資金，根本就不夠用，我已經暗中投資了一大批高科技企業，接下來還要投資更多，特別是其中的幾家關鍵企業，我必須成為大股東，必須擁有發言權，所以只會嫌錢少，不會嫌錢多，但是大陸這邊又很關鍵，我需要一個龐大的生產和開發基地。因為有底特律，美國才成為了汽車上的帝國，因為有硅谷，美國才能引領電腦時代和互聯網時代的潮流。”
清潔工阿姨拋出了她的誘餌。
她不但要空手套白狼，還要借雞生蛋。
對面那位不由自主地解開了脖頸最上面的那顆紐扣，他感覺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與此同時，他感覺肩膀上的壓力更大了。
這已經不是他的級別能夠承擔的壓力了，但是他又舍不得放棄。這件事如果真得成功的話，毫無疑問，擁有這份功勞的他，非常有可能會進入最核心的那個圈子。
不過他同樣也不敢保證，這是不是一場騙局？
“我不敢想象，你能夠預見到未來十年的科技走向？”他故意搖頭說道。
“這其實并不稀奇，只要有足夠的數據，誰都能夠分析出來，我能夠預言這場金融危機，就是因為我的手里擁有足夠的證據。”清潔工阿姨笑了，對方的反應同樣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她甚至知道對面那位其實已經心動了。
因為對方只要小心謹慎，每一步都不出太大的紕漏，就算這是一場騙局，他們的損失也不會太大。但是機會卻是不等人的，一旦失去，可能就永遠不會有了。
對面那位沉默不語，過了好半天，他站起身來說道：“請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他要去的地方，當然是人民大廈，也就是市委，市政府的所在地，離這座咖啡廳并不是很遠。
“要不然我們回頭找一個時間再談？”清潔工阿姨現在反倒不著急了。
那位想了想，最后點了點頭：“也好，一旦有了消息，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說實話，來之前，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居然會牽扯出這么多事來，還都是大事。
不只是他沒想到，他背后的那幾位同樣也沒想到，匆忙間肯定不可能做出決定，甚至他們在開始商量之前，得讓情報部門介入進來，讓情報部門搞清楚這是不是真的？會不會又是一場騙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