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仍舊沒有脫險?”那個漂亮女人已經弄清楚了情況。
同樣,其他人也已經清楚了她的情況。
她叫何敏,和杜南一樣都是中國人(另外三個不是,清潔工阿姨雖然是華人,但是家住紐約,她是在美國出生,美國長大,從來都沒去過中國。基金經理出生在香港,在英國念書并且工作,現在又被調回大陸。小女孩就更不用說了,全球合作的產物,身上具有四個民族的血統,會八國語言,另外她也是美國人)。
這位何小姐在一家公司做前臺兼出納(也是一個沒出息的,小女孩不太排斥了,因為對她沒什么威脅)。
之所以求救是因為她下班晚了(年終盤點,她是兼出納的,所以加班到很晚),去地鐵站的路上有兩個人前后堵她,其中一個人她還認識,是警方提醒大家注意的通緝犯,這個通緝犯的罪名是持槍搶劫殺人,能夠和通緝犯在一起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貨色。正因為如此她感到絕望。
知道這一切之后,眾人理所當然地盯著杜南。
這個和清潔工阿姨一樣,屬于低難度任務。
可惜,對杜南來說,這仍舊不是他能夠完成的。
他不擅長打架,從小到大他都沒和人打過架,如果遇到什么事,他的原則是避讓。
是避讓,不是退讓,如果到了退讓的程度,他就擔心未必能退了,畢竟他沒有父母在身邊,受了欺負,沒人能幫忙的,所以“防患于未然,避開一切有可能發生爭端的事”就成了他的座右銘。
當然他偶爾也會破戒,比如救人。
不過每次救人之前,他都會做好自我保護,盡可能讓自己不至于卷入紛爭。比如看到同學被欺負,他不會去告訴老師,只會告訴班長,然后由班長告訴老師,既幫了同學的忙,也避免了打小報告的嫌疑,省得結下了仇家。至于班長會不會受到牽連?他就不管了,反正班長有爸媽保護,還有老師的喜愛,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這類策略顯然用不到前臺小姐何敏身上。
這位何小姐需要的是李小龍附身,要不然換葉問、黃飛鴻也行。
“要不這樣,咱們先解決美芳阿姨的事。”杜南干脆一角把皮球踢了回去,因為要解決清潔工阿姨的麻煩,主力肯定是那位周先生,誰讓他是某個基金的客戶投資經理呢?
“我真沒把握。”那位基金經理果然是個謹小慎微的小男人,拼命地推脫著。
“有沒有把握,過去看看再說嘛!美芳阿姨是被我直接拉過來的,咱們又沒到現場看過,說不定能找到點什么線索呢?”杜南隨口找了個理由。
“這又不是破案,要什么線索?”小女孩問道。
“或許能有什么可以利用到的東西呢?比如她有一枚戒指,看著不起眼,卻是慈禧用過的…”杜南只能各種亂想。
“那我也認不出來,我既沒學過古董鑒賞,也沒在拍賣行做過。”基金經理頓時叫了起來。
“啰嗦什么?再啰嗦,我把你塞回去,讓你獨自去面對那一串賬目。”杜南干脆用威脅的方式。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幾個求救的人里面小女孩最“硬”,這位基金經理最“軟”,所以對小女孩只能哄著,對這個中年小男人可以直接命令。
“柿子撿軟的捏”這是老祖宗說過的話,欺軟怕硬,追漲殺跌,跟紅頂白,這都是人生正確的選擇。
………
狹小,擁擠,破爛不堪。
杜南終于看到比他家更差的房子了。
這個房間恐怕連兩個平方都不到,剛好可以睡下一個人,還是頭頂一側墻壁,腳踩另一側墻壁的那種。
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就在底樓的樓梯下面,原本應該是放雜物的地方,現在地上堆滿了鋪好的報紙,上面放了一塊包裝冰箱用的硬紙板。
床頭(也就是高的這一邊)掛著一些衣服,數量不多,大部分還都是工作服,床頭下面還有一個木箱,里面放著橡膠套鞋,橡皮手套…這算是勞防用品。
唯一稍微值點錢的就只有枕頭旁邊的那部手機,居然還是功能機。
什么叫家徒四壁?什么叫真正的赤貧?這就是最好的詮釋。
看到這一切,杜南的心底頓時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幸福感,他能有一個九平方的家,還有一個大露臺,更有自家搭的浴室兼廁所,甚至還有一個煤氣灶…實在太幸福了。
原來幸福這東西是要比較的。
他在那里發羊癲瘋,另外幾位則面面相覷。
不只是基金經理被拉了過來,小女孩、前臺小姐也都過來了,反正留在意識空間里面也閑著沒事做。
此刻她們都傻眼了。
“這個…不管什么投資,都是要本錢的。”基金經理感覺沒他什么事了,在他看來,清潔工阿姨想要弄錢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搞把槍,然后搶銀行…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干掉那個放高利貸的家伙呢!
“你說…這個能賣多少錢?”杜南也知道沒戲可唱,他硬著頭皮拿起了手機。
“這東西我有用,不只是電話,同時還是手表和鬧鐘。”清潔工阿姨急了。
“放棄吧!沒人收的,甚至扔掉都沒人會要。”小女孩看不下去了。
“是啊,這種二十幾年前的東西,都可以當作古董了,可惜它不是真的古董。”基金經理難得也會說風涼話。
“二十幾年前。”杜南微微一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捕捉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下一秒鐘,他打開了手機。
就算是功能機,那上面也是有時間的,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2007年3月5日。
“2007年,現在是2007年。”杜南大聲重復著。
“這怎么可能!”小女孩叫了起來。
另外兩個人則呆呆的愣在那里。
“我是2025年。”小女孩搶先說道,緊接著她覺得可能會產生歧義,又加了一句:“我被困住的時間是2025年。”
“我是2031年。”基金經理也報出了他所在的時間點。
“我是在2059年。”最后報的是前臺小姐。
“我們居然在不同的時間點。”杜南感到頭大了,剛才他還在琢磨怎么救另外幾個人呢!
他曾經想過,去學飛行駕駛,然后搞一架超輕型飛機飛到中東,把小女孩救出來,另外就是籌筆錢,幫清潔工阿姨還債(他頭痛的其實是怎么籌錢?),只有基金經理的事和前臺小姐的事他沒轍。
“慢慢慢,我們會不會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地球上?”基金經理突然在旁邊叫了起來:“或許我們屬于不同的地球…也可能是不同的時空,那個叫什么來著?”
他的腦子也變得混亂起來。
“平行宇宙,平行世界,平行時空,就像漫威和DC里面描述的那樣?”此刻腦子最清醒的居然是小女孩莎拉。
小孩子思維還沒有定型,可以接受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另外作為一個美國人,她從小就接觸漫威和DC,這兩部漫畫的時間線都是隨便刷的。
“好吧,我們現在先來對一下…口徑。”杜南總算有點回過神來了:“我的世界有二戰,挑起二戰的是德國,元首是希特勒。”
“我的世界也是。”基金經理第一個回答。
“小學沒有歷史課,另外別忘了我的爺爺是德裔。”小女孩冷冷地說道。
前臺小姐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要不然這樣,咱們找一臺電腦…我記得千禧年前后電腦就普及了,好像網絡也都有了。”
杜南和基金經理想了想,都覺得有道理,唯一的問題就是到哪里去找電腦?還得連上網絡。
肯定不可能去買。
“我或許…可以向別人借一臺。”清潔工阿姨不太肯定地說道。
“有人肯借嗎?另外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杜南問道,將心比心,換成他肯定是不會借的。
對于一個宅男來說,電腦就是他的老婆,誰的老婆會隨意亂借?更不用說借給一個什么都不懂的人。
“我也不太肯定,理由倒是很好找,現在很多地方直接在網上打招聘廣告,我可以用這個做理由。”清潔工阿姨也豁出去了,作為一個傳統的華人,還是個女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隨便開口求人的。
“網絡怎么辦?”杜南問道,他在琢磨紐約能不能買到蹭網卡?不過轉念再一想,這也未必有用,因為他不敢肯定是同一個地球,萬一是平行宇宙呢?說不定這里根本沒有微軟,網絡協議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