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縣的別名也叫貞潔縣 皇上說完路過永昌縣城,就有文官過來給李昭介紹永昌縣城的民風。
那官員正好是吏部的,知道的非常詳細,道:“永昌縣縣令來此地已有三年,這三年中,永昌縣從一個民風彪悍的縣城,變成了民風嚴謹,民眾做事有章可循,有理可據的地方,都是縣令的功勞。”
李昭聽著不怎么對勁,問楊厚照:“什么叫民風彪悍,什么叫民風嚴謹?一個人的治下好不好,不是看土地增加了多少,人口增加了多少,賦稅收了多少,老百姓過的好不好嗎?”
楊厚照低聲道:“這個縣朕有印象,女人特別貞潔,一年就立了五十八塊貞節牌坊,韓縣令在這三年,已經有一百多塊了。”
李昭聽了十分不高興,原來這縣令的功勞,是靠女人犧牲自己的性生活得來的啊,難怪這吏部官員說的搖頭晃腦與有榮焉,趕情不是關他們的。
可是全國人民都認這種功績,她也沒辦法。
李昭不愛聽了,那官員還讓楊厚照嘉獎縣令,李昭捅著楊厚照的手背,不讓他答應。
楊厚照了解李昭,見她使小性子又那么可愛,對官員道:“你讓他把治下土地增加五分之一就行,朕就獎賞他。”
官員明白了,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灰溜溜走了。
這官員離開馬車前,就去找張永,說的就是韓縣令的事。
張永在官員中人緣比較好,因為皇上愛胡鬧,有時候不分是非,張永是個好的,總能勸慰皇上。
那官員道:“皇上好像不喜歡韓縣令,一會路過縣城,公公用不用派人提前跟縣令只會一聲?”
其實官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上面有巡撫到訪,總要提前知會一聲,讓下面做好接待工作。
他們這是臨時改變路線。
張永道:“皇上說了不用通知,就當微服私訪,這怎么好去通知,再說那個韓縣令不是為人嚴謹正直,不是學理學的,他有什么東西怕皇上知道嗎?”
可能沒有吧?
這吏部官員也只是提醒下張永,他跟韓縣令無親無故,聽張永說皇上都下令說微服私訪了,也不好再說什么,跟張永到了別,就回自己的馬車里了。
張永也沒當回事,帶著隊伍繼續前進,眼看著還有二里地,就到了永昌縣了。
二里地外的永昌縣衙,縣令韓彬還不知道皇上馬上要到了,年底,他正在寫一年的政績總結,好拿給吏部考核。
當寫到今年增加的貞節牌坊數量的時候,韓彬想了想沒有立即落筆。
問著縣丞:“街東潘家到底要不要請貞節牌坊?”
縣丞道:“那喬氏要改嫁,不肯立,她婆婆也支持她,說不立。”
喬氏就是潘家的兒媳婦,今年三十歲,守寡五年,有個十歲的兒子,喬氏也在照顧婆婆,一家三口,有十余畝田地,殷實人家。
“真是寡廉鮮恥。”聽聞喬氏還想改嫁,韓彬一下子就怒了。
一個縣貞節牌坊的數量,可以當作政績跟朝廷邀功。
以往都是江南的多,但是自打韓彬當了七品縣令之后,永昌縣每年的貞節牌坊數量,就超過江南了。
不過很多寡婦都是以前就在的,但是沒請封立而已,韓彬這幾年都幫他們請了。所以寡婦的數量不可能一直持續那么多,今年就明顯減少,全縣老幼加一起,才有二十八個。
也就是最多能請二十八個,別說跟江南比,跟韓彬自己以往的功績比都差了一節。
就這樣,還有人不想立。
韓彬叫著縣丞道:“你也不用再勸喬氏了,她不是要改嫁?可以,把她的土地和鋪子全部收了,交給潘家的遠房親戚打理,讓她凈身出戶的改嫁,不知廉恥,寡婦還想再嫁,那就什么都別要。”
縣丞為難道:“可是大人,那潘大爺沒什么親兄弟,喬氏還有兒子,也一直照顧婆婆,按律法,不能沒收她的產業,那是她兒子的。”
韓彬道:“不守婦道的女人不配有產業,一個不守婦道的母親,能教好兒子嗎?
本官說了,把他的產業給潘家的遠房親戚,喬氏的兒子如果一直被喬氏帶,早晚要不知廉恥,一并都給親戚養。”
縣丞還是有顧慮:“喬氏性格暴躁跋扈,她鬧大了怎么辦?”
“鬧大?她要改嫁的寡婦還敢鬧大?那就更不知道廉恥了。”
“是。”
韓彬突然笑了:“再說,本官是父母官,這里本官最大,她去哪里鬧去?鬧本官也不怕,不知廉恥的女人就應該什么都不給他,百姓知道了更好,殺一儆百他們就再不敢改嫁了,本官就怕她鬧不大。”
話說到這個份上,縣丞也不好再勸,他走了一會又回來“大人,聽聞皇上要回宮了,現在去懲治那個喬氏好嗎?”
韓彬哼道:“皇上也不會從這邊走,就現在去,本官等著她知錯就改呢。”
縣城的驛站在城外寺廟旁,今日時間充裕,大隊人馬扎營,楊厚照帶著李昭和幾個親密下人去街上逛游。
因為是下午,天氣又冷,街上走的人不多。
李昭看街上建筑都不新,行人的精神風貌也不活潑。
一個地方乃至一個國家,大家過的到底好不好,看街上人的臉就知道。
想來有一段歷史稱之為盛世,可是百姓都昏沉麻木,個子矮小瘦弱,有照片和畫作為證,這能叫盛世嗎?倒是看出壓迫了。
那時候也確實是中國人民最麻木的時候,能活著可能就是主要任務,至于為什么活著,估計不知道。
好在中國人民覺醒的也快,只要有人帶頭吶喊,瞬間換個風氣。
李昭看這個小城就很那時候差不多,什么嚴謹民風,怎么感覺死氣沉沉?
不過楊厚照一直在找吃的,張永那更是,已經停不住腳步了,哪里還管的了其他?
李昭暫時沒有多言,跟著大家一起走。
到了城中心的街道,這里的氣氛比方才熱鬧也活潑一些。
賣小吃的分布在街道左右,張永已經感覺自己手不夠多了。
楊厚照也找到了他的零嘴。
“阿昭,這里…”
李昭去了楊厚照身邊,突然,他們左邊的方向,傳來吵鬧聲。“不良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