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遠哪里容得下旁人這么編排女兒。
怒道:“死無對證,我女兒懂事乖巧,從來不和男人多說一句話的,怎么可能跟你這種無賴有瓜葛,我家也沒見過你的錢。”
田娃道:“徐先生,你家里有多窮你也不是不知道,街坊鄰居都知道,小女孩正是見世面的時候,怎么可能沒拿我的錢。”
哪個男人受得了別人說自己窮?
窮在社會上代表的就是無能。
而無能讓女兒去管男人要錢?
那不是讓自己的孩子去賣?
徐長遠從來沒見過這么無賴的事,四十歲的男人,一下子就哭了。
外面的人群也亂了,因為之前有報紙刊登成新聞,他們先入為主的認為徐珍珍不對,所以現在有同情徐長遠的,但是更多的是指責這個男人沒有教育好孩子。
秦姑姑聽的肺都要氣炸了,拉著李昭的袖子,她不知道這樣的行為能有什么用,但是就是感覺娘娘能解決這個問題。
李昭道:“聽大人的。”
陸宏黑著臉一拍驚堂木:“肅靜。”
衙役們肅殺的聲音又起:“威武…”
周圍瞬間靜下來了。
陸宏看著徐長遠道:“原告苦主,案情的誰是誰非本官會判斷,本官沒用問到你的時候,不準說話,明白了嗎?”
徐長遠擦著眼睛哭。
這樣可憐,陸宏也不想難為他,看向其他人:“都記住了,本官沒問到你們,誰都不許出聲。”
田家人欺軟怕硬,齊聲道:“知道了,知道了.”
陸宏這才看下田娃,道:“你的意思,你是激憤殺人,因為徐珍珍拿了你的錢,但是徐珍珍死的時候下身,死亡的被褥上有下體血跡和精斑,顯然是糟人侮辱,你既然是激憤殺人,為什么又強奸他人?”
拿錢不給把人殺了,激憤殺人,這種偏激的行為有些人倒是能理解,但是為什么還要奸污人家?
說不通了吧?
也有見色起意的嫌疑。
田娃聽著陸宏那威嚴的聲音,心下一陣陣打鼓,語氣也慌了:“那是,那是因為,她勾引我啊,拿了我的錢,不就是想跟我好,最后還不跟我好了,我氣不過。”
陸宏眼中兇光一閃,又問道:“你說徐珍珍勾引你,但是你的胳膊手上,明顯許多抓痕,現場也有非常嚴重的反抗跡象,如果她勾引你,會如此反抗嗎?”
田娃道:“那是因為,因為,她是圖財,所以反悔了才反抗。”
陸宏道:“尸體是死者留下的最后遺言,田娃,盡管死無對證,但是徐珍珍的尸體上傷痕累累,可見她反抗的有多么激烈。
就是在拋尸的時候,她的胳膊為什么垂不下去?
因為這是人死的時候,意志力卻還沒有放棄,她到死都沒放棄反抗,這樣的姑娘,你說她會圖你的財?
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而再看你的行為,先奸后殺,能想到拋尸投井,每一處無不顯示出你陰沉冷靜的心理,那么你現在來編瞎話希望案情向著對你有利的方向走,就不足為奇了。”
旁人說這些話可能不足以令人信服。
但是公堂上的審判大人都覺得殺人手法殘忍,這還能是一個激憤殺人說得過去的嗎?
四周遷怒徐珍珍的人,開始偏向于徐珍珍了,畢竟殺人的手法太兇殘了。
聽著議論聲,秦姑姑臉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田娃見勢不好,忙道:“大人,您不能因為這些就認為徐珍珍沒有責任啊。”
陸宏道:“你不懂得刑名,當然覺得不能憑這些當證據,但其實這些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不過呢,本官也想讓你心服口服。
那么本官再問你,你和徐珍珍在交往,你有什么證人證據?”
田娃真心慌了,道:“證據,那個,我們是暗中交往,她怕她爹不同意,讓我先別說。”
徐長遠的牙齒都咬出響聲來。
陸宏又問道:“那你給她銀子,這總有跡可循吧?你好逸惡勞無所事事,你的銀子是哪里來的?”
田娃想都不想:“我娘給的。”
陸宏道:“你家里是開食肆鋪子的,東西加一起也用不到花銀子,倒是銅錢收的多,所以這銀子你是給的零的還是整的?從哪里兌換的?”
這種細節哪里有?本來都是田娃編的。
田娃支支吾吾,旁人已經聽出了其中蹊蹺。
田母用急切的目光看著兒子,怎么能說是她給的呢?如果是她給的,得去錢莊取,也要手續的。
田娃在陸宏的咄咄逼問下腦中靈光一閃,道:“是我贏的,賭場贏的。”
陸宏語氣中有些冷笑:“好,哪個堵場?二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你肯定記得清楚?
什么時候贏得,本官這就讓人去采證。”
賭場已經是見不得人的地方,如果他說出地點,這個賭坊就會被查封,而能開賭坊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了,破壞人家生意,他一家五口可能都要被殺。
而且他也根本沒有贏過這個錢。
田娃急的滿頭是汗,心想我當時說二十兩銀子本來是想讓別人厭惡徐珍珍,怎么就因為這數目不小,反被難住了呢?
他說不出來話。
陸宏眼睛一瞪,一拍驚堂木道:“陰險小人,寡廉鮮恥,殺害無辜幼女還要倒打一耙,簡直禽獸不如,你這種奸詐之人本官看的多了知道嗎。”
所以不是專業犯罪的人,怎么可能斗得過老刑名?
如果按照這個評價走,接下來田娃會被判死罪吧?
田娃大呼冤枉。
陸宏看著門口處那一點紅色身影,心想你如果冤枉,本官就要掉烏紗了。
他臉上的怒意不減又增,又極其深沉振奮人心的語氣道:”大膽田娃,還敢狡辯?
本官還要讓你心服口服,一定要還徐珍珍一個公道。”
說完叫著王帥:“把田娃的所有證詞全部記錄在案,然后傳證人。”
王帥心想,大人今天特別威武。
隨后喊道:“傳證人上堂。”
在開庭之前,陸宏讓衙役走訪了徐珍珍的鄰居,把這些人叫上來了,問的都是徐珍珍的風評。
徐珍珍風平很好,誰都不肯相信徐珍珍會和田娃有瓜葛。
徐珍珍有個很好的玩伴,那個女孩子痛哭流涕的說,她天天都會跟徐珍珍見面,從來沒見過田娃這樣一個人找徐珍珍。
街坊們的言語質樸又充滿感情,沒有一個人說徐珍珍不好,反而都數落田娃一家子的惡性。
再加上尸體的痕跡。
孰是孰非,不用人再說,已經十分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