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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畫像不離手的寧王

  李昭和秦姑姑說著話,天就暗了,小鸚鵡要去插門了。

  除了大門那一道,屋里還有兩道門,如果都插上,外面喊話屋里很可能聽不見。

  李昭叫住小鸚鵡道:“就鎖一道吧,怕大爺晚上回來。”

  秦姑姑用不能吧的目光看向李昭。

  李昭手里捏著餃子邊上的褶,低頭的笑意是那么的溫柔,為什么不能?今天是節氣啊,楊厚照宮宴喝完酒肯定要想她,大年他們估計不能一起過了,小年肯定要在一起的。

  距離宮門口不遠處有個廣場,廣場停放著各色轎子,這是給進宮的人準備的。

  在最前排最左邊的角落里,有一顆掛滿樹掛的長青松,那樹下停著一頂四人抬的黑色緞面轎子。

  規格不算大,不過近看就可以看到轎子面在燈籠下顯現出來的紋路,用料比一般人家穿在身上的料子都好。

  此時因為轎子主人還沒到,四個轎夫都找地方躲風去了。

  大樹下,只留下一高一低兩個男子在說話。

  高個的三十多歲,還是南方口音。

  矮個子的一身貼里,頭戴瓜皮帽,是個下人打扮。

  那矮個的道:“讓咱們好找,竟然搬出宮了,可是搬出宮那位還跟著,她還是能影響那位的決策,咱們是不是該動手了。”

  他二人議論的當然是當朝皇后。

  錢寧本來是他們的眼線,但是皇后大病后,錢寧特別老實,問什么事都不說了。

  本來他們的目的就是不要讓皇后幫皇帝出臺政策,所以皇后如果真的病了,不管事他們就能放了皇后一馬。

  但是病中的皇后還給皇上出主意,讓皇上整頓內侍和商戶,顯然這么有遠見的提議,又是皇后干的。

  這樣他們就不能留皇后了,想對付皇后的時候卻發現皇后根本不在宮里。

  這就難怪錢寧不肯說實話,這小子拿錢的時候痛快,可是到了真戰場上,就開始耍滑頭,他是不敢說啊。

  所以他們一直也沒有找到皇后的下落。

  倒是皇上高調的在街上鬧事,讓他們發現了蹊蹺,這才找到了皇后。

  那高個的道:“皇上有暗衛在她身邊,不好下手,還得好好謀劃一番。”

  矮個兒的道:“好在王爺進京了,王爺定然胸有成竹,無需我們多費心。”

  那是,憑借他們家王爺過人的智慧,還愁除不掉一個皇后?

  正說著,腳步聲紛雜,是宮門那邊。

  矮個兒的站直了看過去,道:“應該是都出來了,接王爺。”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四個轎夫也回來了。

  低調但不失奢華的轎子抬起,迎向宮門后。

  宮門口,內侍眾星捧月,抬著肩輿正送出來一個青年男子。

  男子約莫二十五歲上下。

  穿著金紅色的親王蟒袍,外披大黑狐貍皮的披風。

  身材消瘦碩長,但是挺拔的腰板可不會顯得人羸弱,肩頭那飛龍在天的圖案襯的他高不可攀。

  他五官不如小皇帝那般英氣,但圓而明亮的眼睛透著沉穩儒雅,是白凈斯文的長相。

  他從肩輿上下來,剛停下腳步,那頂四人抬的轎子就過來了。

  在內侍的問安中他上了轎子。

  等上了轎子后,高個兒的男人敲著轎窗,低聲問道:“王爺,回嘛?”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厚照的侄子,寧王楊宸濠。

  提起宸濠,就不得不說太宗。

  太宗靖難起家,但是兵馬不夠,就借了當時寧王的兵馬,其中還有非常著名的一支蒙古雇傭兵“朵顏三衛”。

  這支軍隊幫太宗打了很多勝仗,還常常以少勝多,那別的軍隊就不提了。

  總之沒有寧王的兵馬,太宗能不能勝還是個未知數,因為太宗也知道兵馬的厲害,所以借的時候許下諾言,得到江山天下平分。

  但是太宗顯然不是個說話算話的主,他自己的親兒子他都忽悠過,還能兌現給兄弟諾言?

  于是就把寧王削了兵權,給他一塊封地。

  寧王不甘心,但是天下已定,他也沒有辦法了,只能收拾行李,去了江西。

  但是對太宗的仇恨他可沒忘,自己沒辦法報仇,就把這種仇恨潛移默化的說給子子孫孫聽。

  如今的寧王楊宸濠當然也知道這段歷史,所以對皇位有著非常大的野心。

  明明他是藩王,進京也不能隨意走動,可是屬下們都敢問他回不回,可見他在京城的勢力,是可以隨意出行的。

  楊宸濠坐在轎子里想了想,然后拿起坐后一副軸卷,軸卷緩緩打開,一位相貌明艷的女子躍然紙上。

  楊宸濠閉了閉眼,再睜開眼道:“去趟太仆寺街吧。”

  張永走在楊厚照的轎子之后,快到太仆寺街正街的時候,他聽到后面傳來咯吱咯吱踩著地面的腳步聲。

  他頓了下,跑到轎子前對谷大用道:“后面好像有人跟著,你先走,我過去看看。”

  谷大用道:“那給你留幾個人,你小心。”

  張永點著頭。

  前面有三個模糊的身影停在那里,高個,也正是楊宸濠在江西王府的第一侍衛,叫做預讓,他看到了,腳步退回到轎窗旁,然后低聲道:“王爺,看著像是那位身邊的巨鐺張永,還要過去嗎?”

  楊宸濠還在轎子里看著畫像。

  聽了將畫像收起道:“找別的路回吧。”

  預讓不解:“王爺,張永等人不認得屬下。”

  他們的人籍籍無名,當然不如皇上身邊的人那么紅,誰都認識。

  楊宸濠在轎子里目光變得深沉起來,看著前方道:“說明他也去看她了,現在,還不是我的機會,走吧。”

  說完,他閉上眼,身子靠在轎壁上像是睡著了,不過左邊一直跳動的太陽穴說明他在盤算著什么。

  當然,別說預讓看不見,就算看見了,那不算平靜的神色他也不知道王爺此時到底是什么情緒什么心情。

  總之王爺是改變計劃了,預讓一揮手,對著轎夫道:“路過他們,然后往王府方向走。”

  張永那邊,看著一頂轎子從眼前路過,但是卻不是進入太仆寺街的,他警惕的心情放松下來,還以為是跟蹤萬歲爺的呢,可是如果是跟蹤的人,誰敢明目張膽從他面前過?

  他對著手下揮揮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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