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紈绔少爺,李牧本來是打算自己來整治的,但他忽然想到一個事兒,臨近過年了,作為晚輩,他好像是得走走親戚,拜拜年。
李牧在長安沒啥親戚,認了個干爹,也被李世民打發去了并州,山高路遠的,拜年也就是寫封信了。信,李牧提早就寫了,李思文的親事定下來的時候,李牧就寫了信告知李績這件事,同時順帶就拜了個年。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大年初一前后,這封信能送到并州大營去,時間正好。
除了干爹之外,李牧還有老娘孫氏,雖已經知道孫氏不是“自己”的親娘,但李牧也早已打定主意,要把孫氏當成親娘來侍奉,不為別的,權當是為了感謝李牧留給自己的這副身體,否則心里過意不去。更何況孫氏待他,也是極好,李牧兩世為人,所有的母愛都源自于這個女人,奉養她是自己應盡的義務。
至于唐儉么…捎帶腳也拜個年吧,他不顧門第續弦娶了孫氏,也算是個爺們。但李牧通常是不會叫他義父的,也沒啥緣由,就是因為這個婚事,李牧的前世思想作祟,總覺得唐儉是老牛吃嫩草,瞅著他就煩,但其實人家也沒怎么他。反而因為他總惹事兒,唐儉這個老好人,不得不好幾次站出來為他說話。
除了跟前這些,遠在定襄以西,還有一個老丈人和沒過門的媳婦兒,也不能忘卻了,李牧找到一個胡人商隊,讓他們順帶幫忙捎了一車東西和信過去。如今在長安城做買賣的,誰不認識逐鹿侯。都指望能在內務府吃肉的時候,在旁邊撿點兒肉沫,所以見是李牧的事情,為了送這一車東西和信,幾個胡人商隊差點沒打起來。最后還是李牧安排,讓三個商隊并在一處,才算解決了這件事。
家人之外,李牧還有幾家親也必須得去。首先是太上皇李淵,這是必須得去的,不論什么宗親,就單說李淵對他的維護,李牧就不能不去拜年,若是不去,也太沒良心了。然后就是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那兒,這是李牧必須得去的,雖然李牧很不想去,但他要是不去,早晚是個事兒,李世民胸襟豁達,幾乎從來不挑別人毛病,唯獨對李牧,那是雞蛋里挑骨頭,沒得挑硬挑,總得挑出點毛病來,李牧深知這一點,所以謹小慎微,事事都得做在前頭。
答對了李世民,李孝恭那兒也不能不去,原因很簡單,惹不起。
慈幼局那兒也得去一趟,鄭觀音雖然是大家閨秀出身,具有一定的能力,但是她再厲害,也只是女流之輩,而且在宮里幽禁了好多年,對宮外的事情都不了解,做起事來,還不能得心應手。李牧幾次為慈幼局坑了不少的錢,但錢只是一方面,事情還是得人來辦,李牧得時不時去過問,才能放心。
剩下的就是一些朝堂上的同僚了,工部尚書李大亮那里是要去的。雖說現在工部的實際掌控者是李牧,李大亮只是個應名的工部尚書,但是若沒有李大亮的配合,李牧這個工部“編外”的人想要這么順利地掌控工部,就算有李世民的默許,怕也是癡心妄想。李牧不是個裝傻充愣的選手,所以他不但要去給李大亮拜年,還要準備一份不輕的禮物,畢竟李大亮是個清廉的老頭,在朝堂上貧窮的程度直追魏征,家里也沒啥余財。而李牧呢,窮得就剩錢了,他也沒在乎過,花哪兒都是花,給李大亮花點也是應該的。
對待錢財這個事兒,其實李牧自己也覺著奇怪。說實在話,前世的李牧,不能算是個摳門的人,但也絕不是個傻大方。他是孤兒出身,一直到大學畢業工作之前,手里都沒有過什么錢。直到大學畢業的第二年,他手里才有一點積蓄。這個時期的他,基本上就是能省則省,因為沒有安全感。隨后老院長去世,他就更加沒有安全感了,對錢也更加在意了。
后來混進了“用心創造快樂”的游戲公司,收入增長了數倍。同齡人中,算得上是不缺錢了。但是這點錢又不夠買房子,處在一個比較尷尬的位置。
這個時期李牧對待錢財的想法變得大方得多,他每個月都會存一點“養老金”,大概占月工資的百分之二十左右,剩下的全都可以花掉。而他由于之前養成的習慣,作為一個簡單的直男,節省慣了,也沒啥花錢的地方。所以這段時期,他的工資基本上都花在了他當時的女朋友身上。后來女朋友分手,就應了那句話,賠了夫人又折兵,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但穿越過來之后,情況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就算在定襄的時候,沒什么錢的時候,他也沒有把錢看得太重。最近李牧還真想過這件事兒,想來想去,他覺著可能是與系統有關。系統的出現,尤其是金錢兌換功能,總是讓他下意識地覺得好像是在玩游戲。
作為《大唐群俠傳》的數據平衡設計師,這個金錢兌換系統,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代碼,都是他敲出來的。游戲內測,公測的階段,他也是擁有最高修改權限的“g”,所以對于這種能在系統中兌換的錢,他很容易下意識地當成是游戲幣。
做測試的時候,為了驗證數據,游戲幣都是成百上千萬的調,真的是沒有實感啊。就像他現在賺錢一樣,由于有系統的加持,超時代的思維和超時代的東西,讓賺錢變得很容易。這就像是在調后臺的數據一樣,太容易了,很難在意。
李大亮之外,其實還有很多家,按道理他也應該去拜訪。比如說程咬金、房玄齡、侯君集等。但李牧決定統統不去了,因為這些人都是跟他有利益關聯的人,有利益關聯,那就用利益說話吧,得認清對方想要的是啥,這是李牧前世伺候甲方爸爸學到的道理。
上午去兩家,下午去兩家,趕上誰家就蹭個飯。即便這樣,也到了第三天的晌午,才把所有既定的行程跑完。這會兒,已經是臘月二十九了。李牧把最后壓軸的一家,特意選定了李世民,就是打算見了他之后,就回家好好過年了。但他沒想到的是,大唐也有“聯歡晚會”,大年三十晚上,皇帝大宴群臣。也就是說,今天拜了年,明天還得見個面,而且大年三十都不能在家陪老婆!
再細打聽一下,李牧更加憋悶。敢情今年這“聯歡晚會”還跟他脫不了干系。原本這兩年由于國庫內帑皆空,這“聯歡晚會”已經取消了,誰想今年天上掉下來個李牧,內帑不缺錢了。既然不缺錢了,因為缺錢才砍掉的“聯歡晚會”自然就恢復了。
“哎呀…”李牧耷拉著腦袋回到鳳求凰,趴在書桌上唉聲嘆息,像是牙疼似的。白巧巧瞧他臉色不好,跟了進來,問過了緣由,不禁笑道:“夫君,既然是朝廷舊例,遵循就是了。不能一起守歲,不是還有大年初一么,我給你多做好吃的,等你回來就是了。”
“你知道什么呀、”李牧賴賴唧唧道:“大年初一事兒才多呢,我得安排那些混賬巡街,還有擂臺賽,馬球賽,還有平康坊的戲院…哎呀,娘子啊,我想想就頭疼。”
李牧一邊說著,一邊往白巧巧的懷里鉆。白巧巧早猜到他的舉動了,輕輕摟著李牧的頭,柔聲道:“那有什么辦法啊,我的夫君太厲害了。唔、夫君,我能幫你什么呢?”
李牧把手伸進白巧巧的‘貂兒’里頭亂摸,道;“你啊,能幫我生個兒子,就是幫了我大忙了。”李牧仰起頭看著白巧巧,道:“娘子,今晚咱們努努力,爭取過了年,咱們生一對兒雙胞胎,咋樣?”
白巧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嘆氣道:“都怪我不爭氣,嫁給你半年多了,肚子也還沒動靜,看來我是沒有這個命了,等過了年,知恩嫁了你,你多疼她。你們有了孩子,我也當自己的親生…”
說著,眼淚含在眼眶里了。李牧見了,哭笑不得。他的思想,還是前世的思維占比更大一些。白巧巧今年二十歲,過了年也才二十一。一個二十一歲的女孩子,擱在前世大學還沒畢業呢,著急生什么孩子啊?還為了這事兒哭?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也能理解白巧巧的壓力,一面來源于婆婆,一面又是家里添丁進口。李知恩提前成親這事兒,雖說白巧巧一口應承,但她心里怎么可能是百分之百的高興,壓力自然就伴隨而來了。
李牧站起來把她摟在懷里,安慰道:“娘子啊,你也不用想太多。知恩還小,生什么孩子。我李牧的第一個孩子,必定是你給我生的,誰也搶不走——我看,還是這段時間各種事情忙的,把咱倆的事兒給耽誤了。你放心,等過了年,我把手頭的事情交代處理一下,山谷那邊也建好了。把這兒的生意交給知恩,咱倆去山谷住…”
“那如何能行?”
“你聽我說完嘛。”李牧繼續道:“這不是要到春闈了么?雖然我勝券在握,但至少也得溫習一下對吧?你看我現在這樣子,什么都做不好,身邊得有個人伺候,少不得麻煩我的娘子你啦?”
“唔…”看得出,這幾句話白巧巧是受用的。但性格使然,白巧巧還是抿了抿嘴,偷偷瞥向李牧,瞄著他的神情,問道:“你與知恩上元節成親,正是新婚燕爾,還是我照看生意,讓她伴你左右吧。”
“不不不、”李牧趕緊擺手,道:“這樣安排,有一個大問題啊。知恩不會做飯,我可是要準備春闈的,她做的飯…再給我毒死了,大唐豈不是少了個狀元么?”
白巧巧撲哧一笑,嗔道:“瞧你說得,知恩雖然不會做飯,但也不至于毒死啊。就會哄我,背著我就不這樣說了。”
李牧也沒否認,笑嘻嘻道:“那你高興不高興啊?喜不喜歡我哄你呀?”
“嗯。”白巧巧點點頭,依偎在李牧的懷里,道:“夫君說什么我都愛聽,就算明知你哄我,我也歡喜呢。”
“娘子你不要再說了!”
“嗯?”白巧巧抬頭,見李牧一臉嚴肅,不知自己說錯了什么,一頭霧水。
“你再說下去,我就要違背圣人的教誨,拉上簾子與你共赴——”
“哎呀!”白巧巧推開李牧的下巴,紅著臉跑了出去:“前院還有事兒呢,等會吃飯的時候叫你。”
“老夫老妻了,還臉皮這么薄啊!”李牧扯著脖子喊:“你有沒有想過,這就是原因啊!”
白巧巧不理,李牧自討了個沒趣。堆在椅子上待了會兒,忽然覺得十分無聊,起身溜達到了庫房。
他干活的所有工具,如今都堆在庫房的一個角落。斧子錘子鑿子鋸子,有的已經落了灰。李牧端來一盆水,找來干凈的麻布,把工具們都擦了一遍,順手做了幾個工具箱,把它們都整齊地擺了進去。
“等過了年,用不了多少日子,咱們就能搬到山谷里了。我會蓋一個大大的作坊,給你搞一面墻,把你們都掛起來。到時候就不用在箱子里頭憋著了。”
李牧自言自語地嘀咕,忽然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原來是王鷗。
李牧張開胳膊,王鷗看了他一眼,溫柔地投進他的懷中。李牧伏在王鷗的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贊道:“香!”
王鷗紅著臉,任由他輕薄,好半天才開口,道:“郎,明天,你是不是要入宮赴宴啊?”
“是啊!”李牧嘆氣道:“本想陪你們守歲,誰知還得入宮,真真是可惱也。陛下也是的,大過年的也不讓消停,煩死我了!”
王鷗聽出了點話外音,忍不住問道:“郎,你是說,原本想陪我們守歲…你的意思,我也一起過年么?”
“啊?”李牧呆道:“你不打算跟我一起過年?你要陪誰過啊?”
“沒有沒有!”王鷗急忙解釋道:“我本以為,我得自己過…我每年都是自己過年,自出嫁后,就是自己一個人。”
李牧笑了起來,攬住王鷗的肩,道:“以后就不是了,咱們有一家人,不會扔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