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真的語氣隨著話語的說出越發的深沉,顯露出他內心的真誠!
不管岳不群的人品心性如何,至少岳靈珊還是那個單純的小女孩。
而隨著季真的話,以及話語之中對情感的真誠,打動了岳靈珊的內心。
受過重大創傷的人,給予一點關懷,對他們而言,都彌足珍貴。
無疑,經歷了父親和華山派的變故,已經讓岳靈珊的心靈變的敏感無比。這敏感的心能讓她體會到人情冷暖,也能讓他感受到季真關懷的真與假,真誠和客套。
望著季真清澈的眼神,岳靈珊不由的眼淚汩汩流下。那眼神之中充滿了溫暖,充滿了寬慰,沒有讓她感受不舒服的憐憫和同情。
有時候,同情才是最傷害人的!
岳靈珊不由的想起了在京城的那一段時光,她和令狐沖兩人因羅摩遺體之事住在季真的家中。
那一段時光,現在想來,是她從小到大最為快樂的時光。和自己最喜歡的大師兄在一起,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沒有阿娘在耳旁念叨著,沒有爹爹每日的督促練劍。
季真猶如一個大哥哥一般,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她是那么的無憂無慮,是那么的熱情高昂。
現在,一切都遠去了。
但,眼前的這個人,依舊沒有忘記她。
在華山派變故之后,無人再來華山,無人在關心她,每日只能在自己的房間之中哭泣。
不知道哭泣所為何,也許是自己的不爭氣,也許是爹爹的冷漠無情,也許是為了大師兄,而更也許是那些慘死在華山派的師兄師弟們。
回憶在她的腦海之中穿插而過,不知不覺之間,她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現在的境地與回憶中的美好時光相比,讓她更為沉浸舊時光,也更為現在而感到悲傷。
“好啦,好啦!”
季真看到岳靈珊幾乎以淚洗面的狀況,他心中情感更為沉痛,好似肩上的責任又重了一些。
一個本應該快快樂樂的花季少女,此時卻已經遭受情感苦難,沉浸在過去,依然難以逃脫出來。
情不自禁,季真走到了岳靈珊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拂上了她的面容,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我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安慰人的話語,非常的簡單直白,沒有更深入直達人心的話語。
但,聽到這一句話,岳靈珊哇的一聲哭的更大聲了。并且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中,淚水很快就打濕了季真的衣襟。
季真身軀立馬僵直,那擦拭淚水的手就這樣橫在了半空中,不知是放下,還是不放下,手足無措,心中有點發慌。
猶疑了半晌,季真還是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岳靈珊的后背之上,輕輕的拍著。
沒有任何的言語,就這樣讓岳靈珊在他的懷中哭泣。
也許,她的內心之中早以準備好了這一場大哭,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那可以承載這場大哭的人。
今日,她找到了。
遠處,寧中則看著季真的身影,又看到在季真懷中的岳靈珊,眼眸之中露出溫暖柔和之情。
然后,她邁步離開。
哭泣聲越來越小,呼吸倒是越發的粗重了。季真一看,不知何時,岳靈珊已經在他的懷中睡著了,臉龐之上還殘留著淚痕。
季真輕輕的擦拭著臉龐上的淚痕,看著她的嘴角不住的微動,估計她做夢夢到了什么吧!
“琳菲,我這可沒有對不起你,我只是把岳靈珊當作妹妹而已。”
不知為何,擦拭著淚痕的季真,腦海之中卻是突然顯露出了這個念頭,嚇了他自己一大跳。
岳靈珊的睡眠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半個時辰之后,她便醒了過來。
見自己在季真的懷中睡著了,她猶如彈簧一般的跳了起來,連輕功都用上了,一跳之下,離了季真一丈之遠。
而且其臉龐之上的紅色剎那間浮起,猶如那晚霞一般艷麗。雙手交替著揉捏著自己的衣角,頭低垂著,眼神瞪地,好似在數地上的螞蟻一樣。
只是,那間或的向上一瞥的眼神,出賣了她心中的惴惴不安。
季真哭笑不得的看著拘謹而不知所措的岳靈珊,揉了揉自己有些麻木的肌肉,這才說道。
“去看看師娘吧!”
岳靈珊默默的點了點頭,一轉身,自顧自往前走,連她的劍都沒有撿起。
季真搖搖頭,將她的長劍撿起,在后面跟著她。
似乎這一場大哭的發泄,讓岳靈珊體內一直壓制著的情感全部爆發了出來,她的神情好了不少。
季真在華山之上待了七天時間。
在這七天的時間里,他沒有練武,也沒有敘述江湖上發生的任何事情。
只是陪著寧中則和岳靈珊。
每日早上陪著岳靈珊于華山之上看日出,傍晚則是看夕陽。
有時候,只需要陪伴就好,并不需要多么好的言語,并不需要開導。
人們往往不需要你的大道理,需要的只是一個陪伴。
岳靈珊的狀態越來越好,季真相信將來的某一天,她一定能夠走出過去的那片陰霾,踏入那陽光的生活。
在陽光的照耀之下,肆意奔跑,綻放笑容!
“師弟,你走吧!下山去吧!”
這一日,夕陽落下,岳靈珊側過身子,面對著季真,忽然說道。
季真沒有言語,只是目光看著對方。
“有你這幾天的陪伴,我心里好受多了。”岳靈珊又轉身看著夕陽,那緩緩落下的太陽,將她的身影照耀的猶如斑駁的油畫一般,非常美。
“你曾經說過:人總是要成長的,總是要學會面對的!”
季真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那其中透露出一種試探之情,好似在說:你準備好了嗎?你可以嗎?
岳靈珊讀懂了季真目光中的意思,微微一笑。
這是季真來到華山之后,看到她的第一次笑。這樣的笑容沒有往日笑容那般的燦爛,也沒有那般的純真,更沒有那般的無瑕!
在她的這個笑容之中,季真看到了勉強,看到了孤獨,但是,卻也看到了認真,看到了一絲絲的介懷,似乎還看到了那美好的憧憬。
對此,季真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