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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好友

  陸遲俊秀溫潤的俊臉隱隱有些扭曲。

  林微微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膩到陸遲身邊,一臉慧黠嬌俏:“我故意捉弄你而已,你該不是當真了吧!”

  陸遲心已軟了一半,臉孔卻依舊繃得緊緊的:“那你說,到底隨不隨我去赴任?”

  林微微主動伸手攬住陸遲,輕聲道:“陸大哥,我當然想和你朝夕相伴。只是,你初到蜀地,對南安縣的情形一無所知。此去赴任,定然十分忙碌。”

  “我身子纖弱,佑哥兒更需精心照顧。你忙于公務時,還得分心照顧我們母子,我實在于心不忍。”

  “所以,我想著先在蜀王府住下。這里有謝妹妹在,我們母子無需你憂心。你心無旁騖,也能一心做事。”

  說完這些,林微微又有些愧疚歉然:“女子出嫁后,應該照料夫婿的衣食起居。到了我這兒,卻是你一直在照顧我。陸大哥,我真對不住你。”

  她自小體弱,嬌慣成性。嫁給陸遲之后,也未像什么“賢妻”,倒要陸遲處處操心照顧。

  “傻微微,”陸遲心頭滾燙,俯頭在她額上親了親:“能娶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福氣。若說對不住,也是我對不住你。若不是我心盲眼瞎,輕信他人,你也不會受這么多的委屈,還差點難產送命。”

  這是陸遲心底最深的心結。

  一日未報血仇,一日不能心安。

  林微微淚盈于睫,聲音微微哽咽:“陸大哥,能嫁給你,才是我此生最幸運之事。”

  夫妻兩人慪氣一回,沒到半日便和好如初。

  陸遲親自去見謝明曦,鄭重地躬身行禮:“我將微微和佑哥兒就托付給王妃了。”

  謝明曦不肯受這一禮,側身避開:“陸遲,你這么說,未免太過見外了。我和林姐姐自少時相識,相交莫逆。她肯留在王府陪我,我高興還來不及。”

  “撇開這一層。你不遠千里追隨殿下來蜀地,我這個蜀王妃為你安頓家眷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你只管安心去南安赴任。我定會好好照料林姐姐和佑哥兒。”

  “待過上一兩年,你將任上的事情都料理妥當,佑哥兒也大些了,再讓林姐姐帶著佑哥兒去南安也不遲。”

  陸遲也是如此打算,聞言一顆心徹底落回原位。

  眾人紛紛赴任,蜀王府卻未因此冷清。

  盛鴻這個蜀王坐鎮蜀郡,蜀郡的官員們自要把握住機會獻殷勤。投名帖的如過江之卿。

  至于富商和當地鄉紳之流,想巴結討好也沒資格登門,便退而求其次,改而拜見蜀王長史或謝元舟梅氏兄弟。

  謝明曦身為蜀王妃,倒是清閑不少。官宦女眷前來拜見,想見就見,不見就直接打發走…

  在蜀地這一片地上,他們夫妻最大。京城遠在千里之外,帝后也好,太后也罷,都離得太遠。最多不過是在他們身邊安插些眼線罷了。

  也怪不得歷朝天子都不待見藩王。這和生生圈走一塊土地也沒什么區別。

  忙碌充實,心情舒暢,這樣的生活自然令人身心愉悅。

  短短一個月,謝明曦已全然恢復,氣色紅潤,滿目神采,猶勝昔日三分。

  略顯清瘦的顧山長,也略略豐潤了一圈,笑著說道:“初來蜀地,帶著辣味的吃食委實不慣。這才一個月,竟也漸漸覺得別有風味了。”

  每日飯食皆是葉秋娘親自下廚,口味清淡。不過,府中設過幾回宴席,便是由蜀地的廚子們掌勺。

  顧山長吃了幾回宴席后,竟也慢慢適應了蜀地風味。

  謝明曦抿唇笑道:“我也勉強能吃上一些了。說不定,住上幾年,我們也變得無辣不歡了呢!”

  顧山長啞然失笑:“由此可見,人的適應力最是可怕。”

  一旁的林微微,笑著插嘴道:“對了,山長的女子書院打算何時開設?”

  選址建書院,要耗費一兩年之功。有富商將自家的別院敬獻出來,留作書院之用。顧山長親自去看了一回,對環境頗為滿意,便決定先招學生,將書院開起來。

  另建書院及安養院之類的事,倒不必急在一時,待選好合適的地點慢慢建也不遲。

  顧山長笑道:“幾位夫子也覺太過清閑,前幾日便和我商榷過了。先寫幾分招收學生的告示,看報名的學生有多少。”

  考試肯定是要的。

  不過,蜀地不比京城。女子讀書尚未成風氣,偌大的蜀郡,竟只有一座女子書院,且只收官宦千金。

  顧山長思來想去,決定先設一所平民女子書院,多招收一些學生。只設三年課程,課程也設置得淺薄一些。如此一來,招生的標準自然要大大降低。

  “入學的學生,需年過八歲。”謝明曦笑著接了話茬:“只要讀過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便可前來報名。至于試卷,也要出得簡單一些。能識字,會書寫便可。”

  這標準還真夠低的。

  林微微忍不住笑嘆:“當年我們為了考蓮池書院,不知耗費多少力氣。”

  可不是么?

  謝明曦揶揄地笑道:“尤其是林姐姐,在蓮池書院外昏倒了三年。若不是遇到了我,怕是無緣就讀蓮池書院了。”

  思及往事,林微微目中閃過笑意。

  就是那一回相遇,令她和謝明曦相識,結為好友。

  一轉眼,已是數年前的往事了。

  林微微有些唏噓:“時光如水,韶華易逝。此話半分不假。你我相識時的場景,歷歷在目。轉眼已是七年多了。”

  短短幾句話,也勾起了顧山長對好友的思念之情。

  不知俞太后在宮中過得如何…

  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顧山長便自嘲地笑了一笑。

  身為一朝太后,權傾六宮,帝后俱低頭誠服。李太皇太后整日躺在床榻上不言不動,就像木雕一般,再也威脅不到俞太后半分。

  俞太后終于如愿以償,又豈會不好?

  自己就別胡亂操心了。

  說來也巧。

  顧山長心中惦記俞太后一回,不出兩日,俞太后的信便送到了蜀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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