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杏兒敲了下自己的腦袋。
她只記得小少爺和侯爺討價還價,差點忘了后果。
還好,她跑的快。
不然她肯定明天的早飯也別想吃了。
餓兩頓,會餓死人的。
自打被唐氏帶上青云山,杏兒就沒再餓過肚子。
這是第一次被罰不吃晚飯。
杏兒覺得時間特別的難捱。
尤其是吃晚飯的時候。
好像飯菜香從四面八方涌到她鼻子里來,勾的她肚子里饞蟲翻滾。
沉香軒的丫鬟不知道她被蘇錦罰了,殷勤道,“杏兒姐姐還不去吃晚飯嗎?”
杏兒覺得這是在往她傷口上撒鹽。
她還要顧著臉面說違心話,“我不餓。”
“那我們先去吃飯了,”丫鬟道。
杏兒抱著柱子。
臉上刻著幾個大字:能不能把我也拖過去?
她就是一時好奇,跟了王爺會兒,挨了一石子不說,還不知道王爺是不是去的清秋苑,回來還被罰。
早知道,打死她也不跟蹤王爺了。
杏兒覺得自己腸子都毀青了。
等蘇錦和謝景宸吃完晚飯,杏兒才進去。
桌子上的菜還剩下一半,色香味俱全,她咽了咽口水,把眸光移開。
丫鬟進來收拾,把桌子擦干凈。
杏兒把窗戶打開,讓飯菜香味散掉。
一晚上,杏兒殷勤備至。
蘇錦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想她回心轉意讓她吃飯。
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委實叫人心疼。
但蘇錦沒有松口。
不長點記性,只怕還有下回。
等蘇錦睡下,杏兒才回屋。
以前杏兒是一個人睡間屋子,蘇錦和謝景宸失蹤后,杏兒沒有安全感,把碧朱叫來和她一起住。
杏兒回屋的時候,碧朱正在打絡子。
見她回來,問道,“你晚上沒吃飯,不餓嗎?”
知道她一晚上沒吃,還問她餓不餓。
她當然餓了!
碧朱道,“我有桂花糖,你要不要吃點兒?”
杏兒咽了下口水。
她搖頭道,“我不餓。”
要是能偷吃,小少爺就不會和侯爺討價還價,結果被罰的更重了。
受罰不聽,把姑娘的話當成耳旁風,會被罰的更重的。
她都挨到現在了,睡醒了就能吃了。
最多她明早上多吃點,把晚上沒吃的補回來就是了。
杏兒堅定的補了一句,“我不餓。”
碧朱懷疑的看著她。
她都還沒拿桂花糖。
她的眸光就從她藏桂花糖的柜子瞟過,這真的是不餓嗎?
杏兒打水來輿洗,然后睡覺。
碧朱想她大概是真不餓,吹掉蠟燭,打著哈欠睡過去。
夜里悶熱,睡得本就不夠安穩,結果半夜還被哭聲給驚醒。
杏兒在哭。
哭的可傷心了。
碧朱嚇著了,點了蠟燭,過來搖杏兒道,“做噩夢了?”
杏兒似醒非醒,嚎嚎大哭,“我牙齒掉了。”
碧朱,“…。”
“哪里掉牙齒了?”碧朱一頭霧水。
“快醒醒啊。”
搖了好幾下,杏兒才醒過來。
發覺自己是做噩夢了,杏兒忙把眼淚擦干凈。
碧朱問她,“你做什么噩夢了?”
杏兒搖頭。
太丟人了。
她才不說。
她經常做夢夢到好吃的,比皇上吃的御膳還豐富。
可剛剛她夢到被姑娘罰,餓的不行,暗衛塞給她好幾個包子。
熱氣騰騰。
她饞的口水直咽。
她不吃。
他說姑娘怪罪,他擔著。
杏兒感動的拿起包子一啃。
嘩啦啦。
兩顆大門牙掉了下來。
包子是石頭餡的。
杏兒想到以后開口說話漏風,心里著急就大哭了。
夢到啃包子這樣丟人的事,杏兒覺得說出來就是讓人笑話的,打死她都不肯說。
碧朱覺得她肯定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夢。
安慰了她半宿。
杏兒幾次看窗外,“這算早上了嗎?”
“還能睡一個時辰呢,”碧朱道。
杏兒把被子抱緊一點,怕肚子咕咕叫聲被碧朱聽到。
再忍忍就天亮了。
雞鳴一遍,杏兒就爬起來了。
小廚房的廚娘剛打開門,杏兒就過來了。
廚娘有點懵,“杏兒姑娘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我睡不著,”杏兒道。
“我幫你生火吧。”
廚娘求之不得。
廚娘揉粉做包子,杏兒就在下面添柴。
等包子出爐了,廚娘道,“快嘗嘗這包子好不好吃。”
杏兒拿了一個肉包子。
要擱以前,她肯定狼吞虎咽了。
昨晚的噩夢太嚇人了,杏兒小心翼翼的把包子掰開,確認是肉餡,才敢吃。
廚娘們面面相覷。
世子妃的丫鬟變斯文了。
連吃了十個肉包子,杏兒才心滿意足。
廚娘們徹底驚呆了,問道,“還要嗎?”
杏兒搖頭,“我吃不下了,待會兒我再來吃兩個。”
廚娘們,“…。”
看著杏兒走遠,廚娘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這丫鬟也太太太能吃了吧?
不只是包子,暗衛給杏兒的心理陰影更大。
杏兒看暗衛的眼神都變了。
暗衛待會兒要上街,問杏兒要不要帶什么吃的。
杏兒理都沒理他。
謝景宸見了,問暗衛道,“你得罪世子妃的丫鬟了?”
暗衛搖頭。
很堅定的搖頭。
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惹世子妃的小丫鬟不快啊。
誰惹誰倒霉的不只是世子妃,丫鬟也一樣。
看著杏兒的背影,暗衛內心有點慌。
剛剛丫鬟瞥過來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和他有血海深仇。
清秋苑。
彩菊出門去大廚房拎飯菜。
剛出門走了沒幾步,就瞧見一丫鬟領著一大夫走過來。
彩菊愣了一瞬,轉身就往回跑。
屋內,池夫人坐在梳妝臺前看著自己臉上的傷疤。
她小心的把藥膏涂上去。
綠翹端著銅盆出去。
彩菊跑進來,直接和要出門的綠翹撞上了。
手里的銅盆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綠翹吃疼道,“火燒眉毛了嗎,跑這么快?!”
“比火燒眉毛還急!”彩菊道。
“牡丹院的丫鬟紅纓領著大夫來了!”
紅纓是南漳郡主身邊的大丫鬟。
池夫人懷身孕的事,連王爺都不告訴,何況是南漳郡主了。
待會兒大夫一把脈,就瞞不住了。
喜鵲急的團團轉。
屋外,紅纓的喚聲傳來。
“人呢?”聲音里透著一絲不耐煩。
“來了來了,”喜鵲抬腳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