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阿鄺得了吩咐,立即護著白翊飛過河岸,朝白夫人道:“夫人,請先回莊子里吧!”
接著打了個響亮的唿哨,哨聲悠悠回蕩在崇山峻嶺間。◢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那山間立即有了幾聲回應,接著一朵煙花炸開在高空。
白夫人眼見著白予追了出去,臉色煞白,“二…白予他,會沒事吧?”
阿鄺道:“夫人放心,我們的人即刻就到。”
白翊是知道白予本事的,也知道他手下也不簡單,稍稍放心勸慰白夫人,“娘,予大哥定會救回玉姐兒,咱們先回莊子等。”
白大郎也憂心忡忡看著沿河岸追去的白予,又看看已看不見人影的言琢,皺了皺眉,二弟這模樣看起來不會鳧水啊?
隨即想到一件事,臉色變了變,又回頭看了眼白予沿著河岸騰躍的身影,頗為揪心。
阿鄺一面警惕看著四周給白夫人開路,一面回頭看了看白予去的方向,默默將觀音王母托塔李天王東海龍王都念了一遍!
少主可多少年都沒下過水…
言琢一掉下河就迅速屏住了呼吸。
這河道寬闊,加上秋洪漲了水,上游沖過來的水流太急,水中暗流漩渦纏身,讓人根本沒法施力鳧上水面。
幸好,早年在孟家長期跟商船出海的經歷讓她對于水有豐富的經驗。
好幾次都是從海浪里死里逃生,這樣的河水再急也不如大海的威力。
這種時候應該放松自己,讓身體盡量浮在水面隨著水流往前走,到比較平緩的地方再游到岸邊。
她全身放松,像片竹板一樣順水而下浮浮沉沉,浮上來時,迅速吸氣,沉到水下時,不慌不亂隨波而去。
然后就在浮上來的恍惚間看見岸邊一道人影從遠處追來。
沒想到白予親自來了。
言琢也聽見了唿哨聲,她自然知道白予肯定是有手下隨行的。
這人到哪兒都帶一撥自己人,她還覺此人有些膽小,不過現在她很欣賞這種謹慎。
她以為他會讓手下來搜救,沒想到倒是自己跑來了。
可河岸無路,怪石嶙峋,又綠樹草木眾多,極不好走。
好幾次眼看著白予快要追上她了,手中竹竿往她身前探來,轉眼又被水流拉開距離。
就這樣沉沉浮浮,她也不知自己被沖出去了多遠,見白予仍是毫不停歇地一路追來,伸出手揮一揮,示意他別著急。
可剛縮回手,就聽見身后傳來低沉的水流聲。
瀑布!
言琢一回頭,前方水流截然而斷!
好在從那水聲可知,這瀑布并不高,只是個小小的河流落差而已。
可水來得急,又不知道下方是深潭還是怪石,怎么都有幾分危險!
言琢立即奮力往岸邊游去,努力延長墜下瀑布的時間。
白予也發現了河道盡頭處的瀑布,更急,腳下生風,恨不能長了翅膀飛過去!
眼看言琢朝他這邊拼力游來,忙將竹竿先往她扔去。
好歹有了竹竿的浮力她可以輕松一些,只待他趕過去將竹竿拉起來就好。
言琢抱住竹竿,稍稍松一口氣,仍是拼力蹬水與那水流反向掙扎。
終于,和白予的距離再一次拉近!
可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吸力猛地從身后襲來。
言琢還來不及反應,只覺那水流外似有千馬奔騰將她往后拽!
只幾息之間,那“轟隆”地低沉轟鳴聲已在耳邊無限放大,緊接著整個身子一空,順著咆哮的水流跌落下去!
“嘩啦”一聲,好痛!
言琢似墜入一汪深潭,仰頭看時,那日頭只剩下昏昏暗暗一個小白點,而身后的吸力還未停,水流仍是完全不給她掙扎的機會。
剎那間,日頭消失,翻涌的水花從清綠變成深藍。
接著,手頭的竹竿不知被上頭什么東西大力一擋,言琢被迫松手,眼前驟然暗黑一片!
白予眼看著言琢消失在瀑布盡頭,如大鵬展翅一般從瀑布上方直接一躍而下!
好在瀑布不高,下方水流和緩,想來不會有大礙。
白予落到水邊一方大石上,放眼望去卻不見言琢身影,只有那竹竿斜斜橫在水邊。
“玉姐兒!”白予手攏成喇叭朝水面喊了一句。
這丫頭水性還不錯,他剛才看出來了,以她的本事,就算被瀑布帶下來也一定會沒事。
可這會兒除了瀑布垂直落下濺起的白色水花之外,水面上沒有任何反應。
白予擔心自己聲音太小,又運足真氣大喊一聲:“玉姐兒!”
仍是沒有反應。
白予心“咚咚”跳得厲害。
此處流水不再湍急,人不可能會被沖走,那玉姐兒會去哪兒呢?
他看了看河水下游,也同樣沒有人影。
白予跨著石頭來到竹竿旁,蹲下身撿起竹竿。
她掉下瀑布的時候是抱著竹竿的,為何掉下來之后卻松手了?
白予拿起竹竿,往幽幽深深的水里看了一眼,這水潭有問題!
他立即緊張起來,拿起竹竿盯著幽深幽深的水面,深吸一口氣,再果斷脫下鞋襪,探腳往水面伸去。
腳背剛沒過涼涼沁沁的河水,忽一陣強烈的窒息感迎面撲來,整個人似被燙到一般將腿縮了回來。
白予喘了兩口氣,再咬牙,想到救人要緊,又運足了真氣在體內轉了三周天,干脆一鼓作氣跳入水中。
水似巨獸將他吞進腹中。
他渾身緊繃,真氣不斷流轉,拼力抗拒著比潭水更深的無邊恐懼,在潭底尋常言琢的身影。
忽覺奇怪,腳邊水流似汩汩在往岸石下猛灌。
暗流!
河底暗流!
白予猛地在水中推出一掌帶真氣的掌風,將自己反推出水面,猛嗆咳一聲趴在岸邊,手指關節蒼白。
上方破空風聲響起。
“少主!”
“少主!”
順流而來尋他和言琢的一隊護衛終于追了上來。
白予松一口氣,來不及顧自己,一指河中,“這里,雙海、趙福你們水性好的去看看,下頭有暗流,要小心!”
兩名護衛二話沒說脫了鞋就跳入水中。
白予這才騰出手,抹了一臉夾雜著汗的水,被人扶上來。
片刻后兩人浮上水面,一人道:“少主!這下頭有暗河,漩渦很急,里頭很深,我與雙海憋氣到最里頭都仍看不見出口,實在不好從水底進,被水流帶進去人恐怕兇多吉少。”
白予心一沉,“看看還有什么辦法能進去。”
那人抹把臉,“屬下從縫隙里發現在這塊石頭后面有個洞口,若是能炸開這大石倒是可以進去!”
白予一抬眉,“有多少火藥?全部用上,就算把山炸開也要將人救出來。”
他有種直覺,何言琢一定不會死!
她可是個死過一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