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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孟觀那一類

  劉氏這么一說,大伙兒都明白了。◢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這骨笛是個舉世無雙獨一無二誰人都沒見過的東西,就算想賠都賠不出來。

  白家只剩兩個選擇,證大郎清白,或是能拿銀子折。

  清白怎么證?銀子上哪兒找?

  條條都是死路。

  白予轉頭問白夫人:“夫人可與孫家有過節?”

  白夫人嘆口氣搖搖頭,這也正是她在琢磨的地方。

  “我們自到了海城,本本分分呆在白家村過山野生活,又如何去得罪城里的孫家?”

  “孫家就是想訛銀!”白翊捏著拳頭恨恨往腿上一砸。

  白予兩簇亂眉皺成一團,緩緩推斷道:“依孫家在海城一手遮天的架勢,他們的東西當沒人敢動,更何況,就連同行的大郎都不知那木盒里是什么,盜賊又如何知曉呢?

  “大郎包袱里的物證又從何而來?這栽贓除了鏢局又有誰能做到?

  “由此,此事極可能是孫家聯合鏢局故意設局而為。”

  言琢心一動,“若能找到真骨笛,大郎就能脫罪了!”

  “可是。”劉氏囁嚅著:“那真笛什么樣也沒人知道啊!”

  言琢轉向白夫人道:“我在阿爺的一本古董冊上見過一把價值連城的骨笛,冊子上說那骨笛斷過,中間有圈兒粘合的魚膠,很好認!想來就是這把了!”

  白夫人一聽頓時升起希望,何家本身做玉器行當,自然也會研究古物,哪還去追究言琢所言真假,連連點頭。

  白翊起身道:“娘,那我們擇日就進城!”

  白予也起身道:“夫人,請讓在下也同去!”

  白夫人與劉氏同時看到了希望。

  夜已三更,海城內,一間富麗花廳仍是燈火通明。

  “高爺,劉琮沒成事兒,還把自個兒賠了進去。”一人跪地簡略說了何家事宜。

  片刻后,屏風后鉆出個穿團花紫卦的瀟灑中年人來,正是海城前縣令,高懷。

  高懷面白無須,長鼻鳳眼,頗為美貌。

  聞言皺了皺眉:“廢了就廢了,不中用!去孫家扇扇風,讓孫誠再逼白家一把!

  “白家寡婦心還挺硬,大兒都這樣了,還舍不得出血!”

  “是。”

  那人正欲離去,屏風后忽傳來一把陰柔的嗓音。

  “慢著!”

  高懷立即彈起來,笑著望向屏風后,“干爹有何吩咐?”

  “那鹿回頭燭臺是怎么被發現貓膩的?”陰柔嗓音很費解。

  “這…”回復的人只知道劉琮完了,具體怎么查出來的,“屬下不太清楚。”

  “那就繼續去查!”高懷一腳朝跪地的人踹去。

  “不但要查。”陰柔嗓音囑咐著:“還要查細了,查明了!這才像個辦差的樣子,明白嗎?”

  “屬下明白!”跪地的人哆嗦著一磕頭,躬身退了出去。

  待這人離開,屏風后的嗓音冷哼了一聲,“這頭該逼就逼著,那頭該找還得自己找,白家如今都破落成那樣了,還和白士忭一樣死骨頭賊硬!說白士忭向安康王稱臣,哼,打死我也不信!”

  “是!”高懷恭敬應下,“您放心!這回就把白大郎脖子架上刀給白家看看!”

  言琢躺在床上,閉眼假寐。

  待聽見身旁白翊呼吸聲漸漸變得勻凈深沉,方睜開眼來。

  她撐起一只胳膊看向白翊那邊。

  屋內僅書案上擺著一座絹紗宮燈,幽幽燭光下,白翊的臉龐沉靜如畫。

  倒真是個漂亮孩子,真像小弟。

  白予忍不住輕輕敲了敲窗框,這丫頭怎么總喜歡盯著白二郎看?

  言琢抬頭飛了一記白眼,躡手躡腳下了床。

  她攏了攏一頭散發,來到書案前隨意扯一張紙,捏了只狼豪筆蘸蘸墨就開始揮毫。

  白予沒帶面具,側身侯在窗下,正好能見到她案前的側顏。

  白日里堆鴉的一頭烏發瀑布般灑在肩頭,垂落胸口。

  那小圓臉只巴掌大,飽滿嬌嫩,皮膚溫潤如上好的羊脂白玉,找不到一絲瑕疵。

  睫毛低垂,掩了那雙清亮黑瞳,挺翹的鼻梁下,唇不厚不薄,天然微嘟,整張臉看起來純真無辜。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貌似無害的小丫頭,內里裝的可是只老狐貍。

  白予這個念頭一起,立即想著海城有沒有哪兒有好的道士,或者捉妖天師。

  “好了!”言琢用毛筆勾了一塊兒印章模樣的簽名,提起信箋來吹吹干,示意白予到大門外等他。

  自己踮著腳尖,悄無聲息從帷簾鉆了出去。

  “吶,這個…”言琢話音還未落,夜色里傳來巡夜的腳步聲。

  自二郎和她險些出事之后,白夫人額外安排了巡夜的人。

  言琢剛要往院后躲,就被白予一把攬住飛了起來,大手親密攬在她細腰上。

  她下意識抓緊他臂膀,面對面,姿勢曖昧。

  好在眨眼間二人已落到屋脊上。

  “這里說話比較方便,你不會輕功?”白予神情坦然,松開她朝另一片屋頂招招手。

  阿鄺“嗖”就飛了過來。

  言琢皺眉,訕他:“我又不用整日爬墻,要會輕功做什么?”

  這樣的人她見得多了,仗著皮相好,對女子肆意親近,儼然一副君子溫柔多情樣。

  騙走女人心再棄之如敝屐,還以此為榮,最是無情。

  正是孟觀那一類!

  要不是看他救過她兩次,早讓他嘗點苦頭了。

  阿鄺眼見著少主將這小娘子抱上屋頂,差點一頭栽下去。

  少主對外看似風流可親,只有他們這些近衛才知道他有多慎戒女色。

  即使是身邊的丫鬟也全部被扔在外院做針線活,內院一個都進不去!

  他是極謹慎自律的性子,所以主公才會那么鐘意他。

  就這性子,竟然會主動抱那小娘子?

  這比看到和尚上青樓還刺激!

  阿鄺替少主操心著,落到二人中間。

  “少…爺。”阿鄺硬生生拐了個彎。

  言琢淡淡看向他,“就叫少主吧,不用刻意變稱呼。你系邊度人?(粵語,你是哪里人)”

  阿鄺差點嚇一哆嗦,少主把身份都跟這小娘子暴露了?

  “說正事。”白予朝阿鄺打了個眼色,示意他淡定,睨眼看言琢道:“你若再旁敲側擊,我們之間的交易取消。”

  言琢微抿唇,確定了,就是南越來的。

  她低頭將信紙小心翼翼疊起來,放入信封里遞到白予跟前,“有火漆火石吧?現在封吧。”

  白予接過信封,掃了一眼地址,黎陽城桂子林坊黎陽書院。

  沒有收信人姓名,只有信封右下角一個小篆體的“琢”字,一看便是暗信。

  這種信要送到的人,絕不是這個地址上的人,收信地址的人看見這個暗號,自然會將信送到該送的人手里。

  白予犯嘀咕,這個“琢”,擺明是指何言琢,可她若是剛剛借用何言琢這個身體,怎會用帶“琢”字的暗信與人聯絡呢?

  他面上不動聲色,淡淡道:“沒帶身上,回去再封,你放心,不會偷看。”

  他順手遞給阿鄺,“這個讓人送去。”

  言琢轉頭看向阿鄺,“你出去送消息又趕夜路回來,不要告訴我沒帶火漆火石。”

  阿鄺耷眉看向白予。

  白予望天,咬了咬牙,“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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