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南的一番話,硬是將瑯無邪說的心潮跌宕,頓時生出一種人生得一知幾,死而無憾的感慨,樓南也越發的尊敬起來。
“好了!不說了!此乃小道,大勢之下無足掛礙,再多的陰謀詭計,如意算計,終究抵不過兩個字。”樓南忽然總結歸類道。
“那兩個字?”瑯無邪急不可待的問道。
“實力!”樓南在心中說出這兩個字,卻在嘴里改換了字眼。
目光森然的說道:“實權!”
瑯無邪剛剛振奮的精神卻再一次的頹然下來。
“先生!這我也知道,但是瑯家的權利,全都掌握在我父親和幾個叔叔手中,斷不可能落到我手里,而外部想要建筑自己的勢力,更是難上加難,牽一發而動全身啊!”瑯無邪為難道。
樓南豁的一下站起身來,長袖一揮道:“何必舍近求遠?晉升之路就在眼前,二公子如何看不見?”
“近在眼前?”瑯無邪茫然自問,忽然道:“先生說的莫不是城中的八千幽遠飛騎?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如何不行?”樓南步步緊逼。
“幽遠飛騎向來是從幽遠地區民間選拔,不與任何家族門閥勢力相關,從不參與城主爭奪,以及家族之間的勢力紛爭,只負責護衛幽遠城的正常運行,名義上是直屬于殺戮神宮的!試問這樣的情況下,如何容得下外人插手進去?”顯然瑯無邪對幽遠城的勢力分布很是了解,一應情況如數家珍。
對于瑯無邪的問題,樓南沒有選擇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幽遠飛騎,直隸于殺戮神宮,但是他們是否也是人?”
瑯無邪不知樓南何意,但是依舊坦誠的回答道:“幽遠飛騎的選拔十分嚴苛,如果是狂信徒出身,那么可以直接加入,無論資質如何,都會受到培養,如若不是···則需要有極高的天賦和信念,外人難以撼動!”
“狂信徒?狂信徒代表的,只是他們對殺戮之神的信仰忠誠,不代表了他們本身,作為獨立的個體,沒有欲望。”
“你又不是要反對殺戮之神的統治,為什么不試一試?存在···就一定會有弱點,有的貪財,有的好色,有的好名,有的愛利,而你要做的就是,以春風化雨的手腕,掌握并操控他們的這些弱點,將他們不知不覺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此你便有了在這幽遠城立足的籌碼!”樓南對瑯無邪步步緊逼。
他必須逼瑯無邪掌控幽遠飛騎,這對他之后的計劃,有很大的影響,十分關鍵。
一席話說的瑯無邪口干舌燥,恨不能現在就去實踐一番,他已然在幻想,一旦自己手握了八千飛騎,那是何等的風光。
“但是!這只是第一步!”樓南的聲音冷的如同正月里的寒冰,瞬間將瑯無邪從自己的迷夢中驚醒。
“第一步?先生何意?”瑯無邪問道,以他想來有了八千飛騎,便有了足夠問鼎幽遠的資本。
“對!第一步!你莫不是以為擁有了八千飛騎,你就擁有了在幽遠城大聲說話的資本吧!如果你那么想的話,我只能說你是愚不可及!”樓南聲音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瑯無邪急忙調整好心態,然后問道:“先生此話何解?”
“八千飛騎在這幽遠城多年,卻無人打他們的主意,一是因為你先前說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卻是因為他們無足輕重!”樓南道。
“無足輕重?”瑯無邪對樓南的話越發不解。
“是的!無足輕重,無論是那一方人馬,多了這八千飛騎,也不會真的增加多少實力,反而會惹人眼紅,成為眾矢之的,得不償失!”樓南的話透露著捉摸不定。
“既然如此先生又何必讓我去取這八千飛騎?”瑯無邪的聲音有些無奈,更有不少的幽遠,那看向樓南的小眼神···簡直了!
的確被人像戲耍猴子一般的戲耍,調動情緒,在最興奮的時候,潑一盆涼水,這感覺可真不好受。即使這人是他親自請回來的先生,也會有所不滿。
“難道瑯家現在還不是眾矢之的嗎?”樓南反問。
瑯無邪無言可對。
“我讓你取了那八千飛騎,固然是為你添些底氣,但是更多的卻是讓瑯家的人看到你的能力!這是第一步!”樓南道。
“那第二步呢?”瑯無邪急忙追問道。
“你先把第一步走好再說!幽云飛騎不入手,一切都只是空談。”樓南開始故弄玄虛道。
這邊,樓南在吩咐瑯無邪準備所謂的第一步。
另一邊,封林晩也真正的走出了他的眼下的第一步。
頻繁的接觸一些有交情的,并且可能幫助他的人。
通過‘利益交換’,獲得口頭上的認同。
這當然是,基本上無效的。
相信這種口頭約定,還不如相信云浪還是個青頭龜。
封林晩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傳遞一個訊號。
告訴那些有心人,他要競爭祖星守備軍統領的位置。
同時也是給劉局長等人吃一粒定心丸。
想來此刻,劉局長他們,也一定是在看封林晩的笑話。
看著這個家伙,像一個政治新手一般,上躥下跳,花了不少浮財,卻沒有收獲多少實惠,更增加了操控封林晩為傀儡的信心。
封林晩從殺戮之神與樓南之間的關系上,學習到了,當一方取得另一方極大的信任后,就會自動隱身,在某些事情上,處于視覺的盲區。
除非再也隱藏不住。
比如現在···樓南本質上在封林晩的引導下,已經察覺到了殺戮之神的不對勁。
而封林晩當然不可能獲得劉局長的信任。
像劉局長這樣的人物,他只會相信自己。
所以,封林晩就是要隱藏在劉局長的這種自信中。
封林晩既要表現出,自己的機智、果斷還有一肚子的陰謀算計。
又要表現出,在政治層面的不熟練和生澀。
這是很難的表演,也只有封林晩這樣的大表演藝術家,才能將這種多層次的表演,做的爐火純青,仿佛就是真的。
當然,這第一步只是踏出去了,并沒有走完。
劉局長的‘自信’,不是那么好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