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封林晩這種貌似跳出一切,感覺像是很有智慧的說法,聽到的人都嗤之以鼻。
其實從根本上來講,封林晩這句話,解讀出來的意思與‘何不食肉糜’,基本上沒什么區別。
幾位景陽宮的修士,相互對視一眼,夾著封林晩和小皇帝周曦,一同闖入了走廊。
一踏上走廊,便感覺整個世界都似乎被改換了一般。
眼前沒有巨浪,沒有滾滾的雷霆,兩旁是一片美麗的花園,花園之中百花盛放,各種無害的珍奇異獸穿梭在花園之中,肆意嬉戲。
一切的景象,都十分的真實,不像是虛假。
正因為如此,才令人愕然。
上空是兩輪皎潔的明月,瑩瑩的光輝灑下來,將整個花園都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薄紗,而就在前方,那些先行的強者們聚攏在一起,似乎正在對恃,爭奪著什么。
遠遠的,便聽到老皇爺道:“如果寡人猜的沒有錯,之前所見的金文,就藏在天王的道中。一條道上,不能有兩個人,所以···是留下還是躺下,諸位該先有個了斷。”
景陽宮的掌教點點頭道:“此地既然是靖國皇宮,便是我景陽宮之地,能讓諸位入得此處,已經是我景陽宮大度。諸位若是識趣,便該自行離去。”
卻聽那巴山劍皇冷笑一聲道:“屁話!你景陽宮若是有本事擋住吾等,且盡管來。若能勝過老道手中長劍,老道自行離開。若是不能···且讓開!莫要擋路。”
“轟!”
天穹之上,老皇爺手持一塊雕龍玉璽,帶著無窮力量轟然砸下。而四周的空氣,也在景陽宮掌門的掌力下,變得無窮炙熱,一道道的光芒,竟然化作鋒利的刀鋒,斬向巴山劍皇。
只是一瞬間,這兩人便毫不客氣、毫不遲疑的出手了。完全沒有講什么江湖規矩。
“轟!”
整個空間內,那龐大的能量都暴動起來,美麗的花炸裂開來,轉瞬之間,便化為一片片廢土。
在這暴動的能量之中,老皇爺手里的大印忽然化作了萬里江山,而景陽宮掌門手下的炙熱光芒則猶如一只敖翔的金烏。
噗!嗤!
巴山劍皇單手持劍,高昂著頭,長身而立,面對兩位強者的夾擊,卻似乎并不為所動,沒有太多的動作。下一刻那寬闊的劍鋒,劃出長長的軌跡,顯得凄艷而美麗。
江山巨印、金烏和那銅劍狠狠的對撞在一起。
啪嚓!
天空忽然破開了一個大洞,巨印破碎,金烏悲鳴,而巴山劍皇則是跌入了空洞之中,似乎被放逐到了莫名之地。
果然是,在那最后一刻,懸空寺的老和尚出手了。
他在暗中偷襲了巴山劍皇一下,直接將巴山劍皇逼入了莫測之處。
“周晟、皇浦介!”
“你們兩個卑鄙小人!”巴山道場的星羅道人,此時手持棋盤,布下大陣,防備著偷襲,惡狠狠的盯著景陽宮的二人,對于老和尚的偷襲,卻只字不提。
偷襲,畢竟是偷襲。
沒有擺在明處。
此時他的處境,不適合再樹起懸空寺的大敵,索性便當做不知。
放逐了巴山劍皇這個最大的威脅,局勢再度微妙起來。
相互試探一番后,竟然沒有再打起來,而是各自尋了一個方向,然后全都消失在原處。
很顯然,方才景陽宮所謂的‘突然發難’,其實是與懸空寺的和尚,演了一出雙簧。
為的就是做局,故意先淘汰掉最強的巴山劍皇。
“剛才我們看到的···?”小皇帝周曦境界和修為最低,只感覺之前的那場大戰莫名震撼,卻又有一種空洞、空泛的感覺。
“是這里記錄下來的記憶,一切都是假的,卻又是真的。”
“這里是道始天王死亡的識海,是他正在腐朽的大道,是一條貫穿了時空的走廊,是通往過去未來,卻又無比虛幻的偽地。”封林晩背負著雙手,如此說道。
幾個景陽宮的修士,撇了撇嘴,臉上無疑有著喜色。
既然巴山劍皇被提前淘汰了,那么景陽宮獲得傳承的幾率,毫無疑問是最大的。
“你們以為,很安全嗎?”看著這幾個一直拆臺,不給面子的景陽宮修士,封林晩露出一個譏諷的微笑。
“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既顛倒,又混亂的。”
“慢慢的,你們會發現,自己的思維會變亂,認知會出現巨大的障礙,然后是全面的否定···最終,你們都會成為一無所知的白癡。”封林晩冷酷的陳述著一個事實。
至此,道始天王的布局,似乎在封林晩的眼前全部呈現。
很簡單的規劃,道始天王用自己的道與影子,制造了一艘小舟和一條走廊。
看似給出了選擇,實則是在放松侵入者的警惕心。
因為面前只有一條路的時候,人們喜歡選擇轉頭,而又兩條路的時候,則是會選擇向左還是向右。
然而封林晩沒有上小舟,也可以料想到,結果會是一樣的。
道始天王利用自己已經死亡的識海和道與影子,模糊了思維的界限,正在通過混亂的方式,刪除所有入侵者的本來‘自我’。
當所有人的自我都消失時,那些不見了的不朽金文,才會重新出現,挑選宿主,然后借體重生。
不過···像有些家伙,已經半只腳踩進棺材里,他們的肉身,就沒有被選中的‘權利’,只會成為這走廊或者小舟上的臭皮囊。
道始天王即便是有信心,再次突破。
顯然也會選個更有潛力,更有時間的。
此時,面對封林晩的解釋,幾個景陽宮的修士,終于面色大變。
他們也醒悟過來,如果封林晩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們可能在不久后的將來,逐漸魂裂而隕,成為這個走廊上的行尸走肉。
“你這么鎮定的分析這一切,難道不怕死嗎?”對于很多人而言,失去自我,就等于死亡,肉身只是驅殼,沒有靈魂的驅殼,并不能算是活著。
封林晩雙手合十,然后鎮定自若道:“我是個和尚啊!作為一個和尚,修行修心,是為第一要務,雜念盡去,一切清空,豈不是好事一件?”
景陽宮的幾個修士冷笑著,半句不信。
正要繼續逼問,卻感覺到身后真的有人正在靠近。
“周把頭!你所說要借用天下恩仇因果,修復的大陣,便是通往此處嗎?如此兇險莫測···哪里有所謂的機緣?”一個陰冷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好像有人就在身邊,卻偏偏彼此不得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