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應變!
這是一個很容易被誤解的詞。
很多人容易把它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類同起來。
顯得消極。
但其實,它也可以很積極。
面對不同的人,做不同的決策,用不同的方式和技巧說話,隨機擁有主動性。
就像面對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封林晩就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誘導他們,語言盡量的選擇刺激性強的,皮薄餡大。
為什么?
因為受眾多了,每個人的念頭都很雜,事情說復雜了,有的人聽不懂,有的人就想歪,最終難以達成某種他所需要的統一。
與其讓別人猜來猜去,反而不如一開始就擺明了車馬。
就像那些傳小組織,他們為什么總是能蠱惑人心,籠絡一大群無知群眾?因為他們玩的就是這一套,用極為強烈的利益刺激,直接、簡單、快速的將個人的念頭給壓制下去。
而此刻,封林晩面對的是鐘離權。
因為成道于漢朝年間,故而又被稱之為漢鐘離。
八仙選人,并不是單純的選弟子。
他們更是在選同道。
八仙相互之間,大多有師徒承接關系。但是最后他們都成為了同道,也堪稱是古仙佛中,最為出眾、出名的‘道侶’。
道侶二字,所指并非單純的修行者之間的夫妻關系,更是指一些同道而行的伴侶。
故而,封林晩倘若在面對鐘離權時,過于低聲下氣,顯得卑微,那么反而失了風度,被看輕了。
既然是同道,那么即便現在未曾定下名分,也該有同道交流的樣子。
而不是一方,完全壓制本心,去依附、追隨另一方的念頭、想法。
面對封林晩的反駁,鐘離權搖著芭蕉扇,微笑不語。
道德經中有云:小國寡民,使民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簡而言之一句話,就是一動不如一靜,黎民百姓最好安于現狀,無知無為便是最佳。
道德經為圣人所著,歷來被推上神壇,仿佛真的就是徹底的至高道理,不容辯駁。
鐘離權是典型的道家仙人,當然也是遵循這個道理。
但是封林晩卻不以為然。
十級為圣人,但是星河時代,早就證明了十級遠不是巔峰。
這也就足夠說明,圣人并不完美。
因為所有的修煉、成長、進化本身,就是生命朝著和靈魂雙向完美過渡的過程。
不完美的圣人,所編撰的典籍,為何會完美無缺?
不過是后人,追隨者們,過度神話罷了。
亞里士多德曾有一首小詩,總結其中兩句,便是大家熟知的‘我愛我師,但我更愛真理’。
在這里泛而言之,封林晩敬重那些先行者,往日圣人之言論,非是他可以非議。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必須被束縛在過去的框架里,受到拘束,不得自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概念。
當然,束縛無處不在,那是一種習慣和約定俗成的力量。
就像眼前,鐘離權雖然沒有出言反駁,但是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在表現,他并不認同封林晩的看法。
就像如果封林晩寫一本,編撰修煉境界由低到高分別是元嬰、結丹、筑基、練氣,那么就一定會被很多人噴的狗血淋頭。
守成者們大多不會去在意可能性,他們只想維護既有的東西。
因為那是形成他們基礎世界觀的基石,不允許受到破壞,這是一種自我的本能保護。
“罷了!我這一關,且算你勉強過了吧!”鐘離權笑著說道,他似乎有很多反駁封林晩的理由,但是最終全都沒有說出口。
假如有一天,封林晩可以與他坐而論道,那么自然有大把的時間,討論誰是誰非。
假如沒有那一天,那么今天在這里與封林晩辯駁爭執,毫無價值。
歷來只有出頭的人才有話語權,站在下面的人,即便是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帶到墳墓里去。
封林晩聽鐘離權這話,猛然間卻又反應過來,乘著鐘離權還未離開,急忙問道:“可是還有考驗?不會是八仙挨個輪流來一遍吧!”
鐘離權倒是好說話,似乎也沒覺得有什么泄密的,直接回答道:“你既然是李師兄的弟子,那么自然已經通過了他的考驗。如今你又通過了貧道考驗,八仙之中已去其二。如今入得此間眾人,你當排第三,且速速追趕吧!”
說罷之后,袖袍一揮,人已經消散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周圍的一切,在一瞬間也鮮活起來。
封林晩這才后知后覺,那一剎那···或許時間是凝固的。
對話只發生在他與鐘離權之間,外人根本無法得見、得聞。
“依照鐘離權的意思,接下來的還有六位,也會各自用手段來考驗我。而且···我通過了兩個人的考驗,卻只排列第三。那就是說排在我前面的兩個人,不僅找到了道路,并且已經至少都通過了八仙之三的考驗。”想到這里,封林晩稍稍感覺到了一點點壓力。
“如果依照八仙的成道時間排列秩序來算,接下來考驗我的,應該是八仙中的張果老。不過···也并不確定,這只能作為參考,不必太過為之在意。”封林晩心又想。
通過了鐘離權的考驗,并沒有給封林晩的生活帶來更多的改變。
他依舊是依照原本的計劃,不急不緩的前進。
隨著時間的推移,宋遼爭端已然暫緩,謝蘊道雖然才華不淺,卻終歸沒有擊敗遼國。
現在的遼人兵強馬壯,而大宋由于老趙家的一再削弱武將勢力,導致武力漸弱,能與遼人戰個平手,最終簽訂停戰協議,已經是謝蘊道本事不凡了。
消息傳回汴京時,在民間謝蘊道的聲望反而更高。
反倒是朝堂之上的風氣很不對。
一些御史發了瘋似的找謝蘊道的毛病,甚至編織罪狀,諸多文臣也都明里暗里針對謝蘊道,勢要將這大宋新起的將星釘死。
文武之爭,一早而定。
此消彼長是一種輪回。
事關權利,沒有人會心慈手軟。
即便是那些名傳后世的所謂能臣,此時也大多扮演了一些不太光彩的角色。
于是在這種氛圍中,天子一封令下,原本該進京受賞的謝蘊道,被改為了押解回京,自辯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