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之上,謝蘊道忽然一勒馬韁。
面無表情的四顧,隨后舉了舉手中的寶劍。
嘩啦啦!
一行三十幾騎,同時下馬,整齊劃一。
而此時,人群中的歌聲也已經統一起來。
唱的正是謝蘊道最出名的那首‘卜算子’。
歌聲漸漸高亢,一眾兵將,白袍飄飄,牽馬過街。
場面頗為震撼。
如此完美,而又和諧的畫面中,突然摻雜了一些異色。
只聽有人高喊:“醉花樓花魁沈月姑娘獻舞,國師藤遜真人,要為沈月姑娘向天借來一場雪做背景伴舞啦。”
人群中,一些原本只是來看熱鬧的,頓時便聽到了這聲音,便跟著走了一小半。
又過不久,便再聽有人喊:“醉花樓雪已鋪白了地面,樓外卻依舊是青天白日,夏日炎炎。國師當真是好大的本事,聽說那沈月姑娘為了符合情景,特意選擇了赤足而舞,那三寸金蓮···哧溜!”
原本圍觀謝蘊道的男性觀眾,一剎那退去了一大半。
還留下來的那些,也不斷的用眼神觀察著自己的媳婦,正在思量用什么借口離開,才會顯得真誠而又沒有危險性。
謝蘊道牽著白馬,臉上的表情依舊很僵硬,就像任何的變化,都無法動搖他的心神。
“將軍!看來是有人在針對我們。此次我們回京,暗中安排人制造聲勢,本就是為了向朝廷施壓。如今若是虎頭蛇尾,只怕憑白讓人看了笑話。”跟在謝蘊道身后的副將,悄悄在謝蘊道身邊小聲嘀咕道。
“無妨!看熱鬧而已。”謝蘊道分外淡定,顯得似乎毫不在乎。
只是那拉著韁繩的手,稍微緊了緊。
另一邊,醉花樓內四方露天的高臺上,早已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天空中依舊有白色的雪花,猶如鵝毛一般落下,不僅消解了酷暑,更帶來了一絲絲浪漫的氛圍。
而花魁沈月,一身紅色的舞衣,翩然的長裙下,那原本雪白的小腳,被雪花冰凍的稍微有些泛紅。但是她的舞姿依舊翩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旋轉的發絲,佩戴在身上,叮當作響的環佩,全都散發著一股醉人的芬芳。
而二樓的雅間中,封林晩化作藤遜真人,倚樓而坐,隨意的翻騰著手掌,似乎正在玩弄風云變幻。
雖然吸收天意后,獲得的神通,沒什么殺傷力。
但是用來裝神弄鬼營造氛圍,確實是方便沒話說。
舞臺下,不少男子悄悄的靠近,鬼頭鬼腦的,想要瞧瞧,那飛揚的裙擺底下,是否能有更多美麗的風景。
男人就是這樣。
其實明知道衣服底下是什么。
但是卻又總會覺得那塊地方無比的神秘,值得他們一輩子去探究。
越是瞧不見,便越是心癢癢。
顯然這個花魁沈月,也不簡單。
深諳這個道理,所以她裙子底下并沒有穿上褲子。
這一點從偶爾露出小半截,搪瓷般的小腿可以看出。但是她又把握的剛剛好,適當的釋放誘惑,更多的便宜想白占···想都別想。裙角飛揚之間,勾魂奪魄。
“這是文化的缺失啊!想想看,現在那些酒吧、舞廳里,都是直接恨不得全果的舞蹈,其實第一眼看倒是很有沖擊力,但是看多了有什么意思?神秘感,那才是吸引力的關鍵,把握好尺度,才能真正無往不利啊!”封林晩揮動著袖袍,心中暢想。
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導演這么一出戲。
就是要隔空與那謝蘊道打個小小的擂臺。
要說對方作為大宋的新生代將星,在民間有一定的威望。
那說得過去。
因為他文武全才,并且生的英武俊美,獲得不少人的傾慕喜歡,也很合理。
但是百姓自發組織,在城門口迎接?
呵呵!
封林晩上輩子就知道一個道理。
無論是所謂的自發歡迎,還是自發游行。
背后都有人在引導和策劃。
往往是一群核心帶動一群浮動。
最后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謝蘊道要攜大勢而歸,占盡了風頭。
這就有些觸及到封林晩的利益了,所以他要搞破壞。
更何況,他也真想瞧瞧,這個謝蘊道···還能搞出什么花樣。
敵對?
這算不上敵對,不過是一種出手試探而已。
如果這樣,就樹敵。
那么謝蘊道這點氣量,也就不值得小八那么重視。
如此,反而印證了封林晩覺得謝蘊道與小八結盟的推測。
因為只有弱者才習慣抱團取暖。
強者都要通吃橫推。
一如之前封林晩所言,大成就者必有大胸懷。
沈月的舞越來越急,她的腰肢十分的纖細,盈盈一手可握。
隨著風雪擺舞,隨時都讓人擔心她會折斷了纖腰。
猛然下腰,定格成一個彎月的形狀,卻將身上的曲線玲瓏完美的展示。
除了已經凍得鮮紅的小腳依舊半露在外,稍稍點綴。
全身上下,再無更多留白。
但是偏偏,臺下不少早已見慣了風月的家伙,卻在吞咽口水,口干舌燥,從天而降的冰雪,都無法澆滅他們心中的火。
“謝將軍登門拜訪城東的劉大娘了!他將劉大娘的三個兒子,都帶回來了。”醉花樓外,有人奮聲高呼。
醉花樓內,便有不少人打聽劉大娘是誰。
“劉大娘是個寡婦,早年丈夫參軍死了,之后獨自撫養三個兒子成人,三個兒子,卻都死在了戰場上,埋骨在他國境內,始終難得回歸故里。劉大娘也就瘋了,只是不斷的求人,將她兒子帶回來。”
“之前謝將軍離京的時候,劉大娘似乎也求過謝將軍,讓他把她三個兒子帶回來。沒想到一晃九年過去了,謝將軍依舊記得承諾,記得這點小事,成全了劉大娘的心愿。果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醉花樓內有消息靈通的人,迅速的科普訊息。
隨后便有一些‘好了的’觀眾,開始退席離開,轉而去城東,想要看看謝將軍究竟如何帶回了劉大娘的兒子。
而那瘋了的劉大娘,又會如何。
舞臺下的人,越來越少,沈月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隨后嬌鳴一聲,忽然摔倒在雪地中,匍匐在白雪中,宛如一朵綻放的紅梅。
輕輕扭動的蓮足,雪白中帶著酥紅,圓潤而又小巧,就像一根羽毛,在人的心尖上撩撥。
“奴家一時未曾站穩,怠慢了各位客官,不如奴家再獻上一曲綠腰,用來補償各位可好?”沈月怯生生的說道。她的舞姿曼妙,甚至在這個時代,稱得上豪放。但是聲音卻如此的細膩,溫婉。倒是有一種強烈的反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