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逝者已逝,還請節哀順變!”封林晩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著這看似尋常的話。
這句話本身沒毛病,但是以他的立場說出來,卻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封林晩這是要用‘恨’來激發司徒慧云的求生欲。
他并不擔心,司徒慧云仇視他,有時候仇恨也是一種弱點,可以被利用,他反而是擔心,司徒慧云一直心存死志。一個心如死灰的人,是絕不可能再被活著利用的。
柔軟、光滑的肌膚下,心跳的頻率十分的舒緩,沒有半點起伏。
封林晩陷入了少許的尷尬。
“剛才算是夫目前,現在···看起來像未亡人?我怎么就覺得,我這畫風歪的有點快?是我的錯覺嗎?”封林晩莫名的警惕著四周,仿佛感覺有某種兇險至極的神獸,隨時可能出沒在他附近,將他一口吞沒。
“想想你還有兩個女兒,她們還年紀輕輕,不諳世事。如果同時沒有了父親和母親,以她們的能力,生活在這亂世,結果···即便是我都不敢想。”封林晩換了個方向,決定用母愛來喚醒眼前這個女人的求生本能。
心跳稍微快了一拍,但是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
封林晩嘆了口氣,楊嘯云和司徒慧云都是聰明人,他們要做些‘大事’,又怎么可能沒有想到兩個女兒的安危問題?
根據封林晩所知,楊嘯云那率直、魯莽的大女兒,被送到了南海仙姑的魚仙島,跟著南海仙姑學武,遠在海外,即便是韃靼人席卷了整個中原,暫時也沒什么能波及到那里。
而他們的二女兒從小機靈、活潑,頗有些母親司徒慧云少女時的風范,便被送到了天龍門剎果大師的門下,剎果大師是佛門領袖之一,德高望重并且佛法精深。以他的名望和實力,足以保住二女兒無恙。
這是楊嘯云與司徒慧云夫妻二人,早就安排好的退路。
起勢失敗后,無論是退避佛門,還是遠走海外,那都是一個還算不錯的結局。
第二回合,封林晩再次失敗。
想了想,封林晩直接調整出自己的金手指,依照楊嘯云的摸樣給自己捏臉。
很快就在司徒慧云的身邊,一個全新的‘楊嘯云’半果著斜躺,滿臉柔情的看著她。
司徒慧云好像是有了些反應,又好像沒有。
解開穴道,司徒慧云起初只是木訥的配合。
緊接著便是使勁的撕咬、狂抓,瘋狂而又歇斯底里,就像一頭發了瘋的母獅子。
司徒慧云眼睛中多出了些許靈動和水意,死志未全部消退,卻似乎陷入了某種自己編造的‘謊言’,想要用謊言來麻痹自己。
像司徒慧云這樣的聰明人,或許能夠完全欺騙她的,只有她自己。
面對楊嘯云時如此,如今面對封林晩···依舊如此。
此時封林晩也終于理解了司徒慧云的意思。
她是要將封林晩,徹底的看成楊嘯云,當做一種麻痹自己,欺騙自己的替代品。這個時候,細微的不同,就是破綻,會時常提醒她,她這是在騙自己。
“沒辦法,我這只是易容,不是脫胎換骨。”封林晩睜眼說著瞎話。
司徒慧云沉默了片刻,然后悶在被子里穿上衣物。
然后側著身體,不去看封林晩,更不去看那鮮血淋漓的地方。
封林晩秒懂其中的含義,跳下床榻,然后將楊嘯云的尸體先放入儲物戒指中,再用兩桶水沖洗干凈地上的血漬。
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過。
等到一切都忙完了,司徒慧云這才坐起身,捋了捋自己凌亂的長發,身體顯得有些虛弱。
她雖然也算功力深厚,卻畢竟比不得封林晩。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酣戰,已經掏空了她的體力。
如果是個普通女人,只怕早就在那種極致升華中,力竭而亡。
“你打算怎么做?繼承一切,完完整整的走下去?”司徒慧云隱藏了自己的悲痛和復雜,眼神淡漠的看著封林晩,然后詢問道。
她顯然還沒有完全入戲。
出于本能,她要用封林晩變化的楊嘯云麻痹自己,替代心中的空缺。
但是,有些事情,畢竟只能下意識的回避,而無法達到真正的忽略和遺忘。她還需要時間。
“我想···用不著!我沒有那么大的野心。既然他是大家眼中的英雄,那就真的成為一個英雄好了。”封林晩如此說道。
其實當封林晩掌握了飛瀑御劍術后,韃靼人的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雖然平時韃靼人的首領,都隱藏在千軍萬馬中,找不到痕跡,難以刺殺。
但是一旦開戰,通過一些細微的觀察,還是可以大致上,分析出韃靼人的首領,所處的地點和范圍。
那個時候,封林晩只需要以酒劍仙的身份,射出手中的合金劍,此時已然可以夾雜強大劍氣的合金劍,一旦落地,就能爆發劍氣,掃清一大片地方,進行范圍性的攻擊。
只待韃靼人群龍無首,便又能為即將坍塌的大慶續上些時日。
隨后,即便是改朝換代,也有極大可能,是從幾路義軍中,殺出某一只隊伍來,獲得天下的權柄。
而封林晩,則操縱著楊嘯云這個‘大英雄’,隨著時代的浪潮,光榮落幕,消逝江湖便好。
重要的是,傳下新的武道,以及留下酒劍仙的傳說。
司徒慧云被封林晩的答案,驚的一愣。
這個來歷莫名,自稱酒劍仙的男人,始終像是蒙著一團迷霧,看不真切。
世人在這紅塵滾滾在打轉,多為名利、權勢、美色,但是眼前這個早已變得與她丈夫,只有細微差別的男人,卻似乎充滿了欲望的同時,又對這些都并不真正在乎。
他就像一個游歷風塵的道士、和尚、隱士,步履凡塵只是為了體悟天下的俗人、俗事,淡漠的抽離著,而不是沉淪,追逐名利卻又無視名利···。
想到這里,司徒慧云眼中的靈光閃爍,屬于女諸葛的風采,似乎漸漸開始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