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車夫聽了這話趕緊搖頭,他哪里敢說她是豬是雞啊,他只是打個比喻而已:“姑娘誤會了,我沒有這樣的意思,姑娘自然是無價之寶,所以我才說姑娘不能按斤論價,我們以事論事,受了多重的傷,我便賠上多少的醫藥費怎么樣?”
醫藥費他都賠了,大夫也說養上幾天便好了,還要他賠上一百兩,這不是坑他嗎?車夫雖然善良,但也不是笨的。
他也有點生氣了,這事本來就是她不斷的要加快速度才鬧出來的,他都愿意賠償了,愿意為自己的貪心賭上十兩銀子的醫藥費了,但她卻依然要一百兩銀子,這不是欺負他好說話嗎!
所以他才會說,她是無價之寶,她不是按斤論價的,他們應該以事論事,受傷了,請大夫看傷,花了多少醫藥費他便賠多少,如果她堅持要多賠一百兩,那她就是豬雞。
方大人聽明白了,他看了一眼老車夫:這個車夫倒是一個會說話的。
方夫人也聽明白了,她冷哼一聲:“我的女兒自然是無價之寶,現在你害她受了傷,出了那么多血,怎么也得賠償一點銀子讓她將血補回來吧!你知道阿膠,人參這些補血益氣的東西有多貴嗎?一百兩也不夠買!我的女兒這是見你是一個窮的才只向你索賠一百兩,不然一千兩也不夠。”
一千兩也不夠?真的虧她說得出口!她的女兒是公主嗎?簡直是滴血千金了!曉兒聽了忍不住吐槽。
景睿皺起了眉頭,這人怎么會來這里當同知的?
車夫聽了這話低頭看了一眼,方婉萍的裙子上的確有幾處血跡,也不算流了很多血,官家小姐果然金貴,出了一點血便要補血,他認了,只是補血也用不到一百兩:“夫人,我再賠十兩銀子給這位姑娘補血吧!你看這樣行嗎?”
“十兩銀子,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嗎?”
十兩銀子是打發叫花子,曉兒聽了忍不住諷刺道:“看來我還是一個貧困戶呢,十兩銀子我可舍不得打發叫花子,上次打發叫花子我也只給了一兩銀子!這當父母官果然是不同的!”
景睿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跳下馬走了過去:“方大人,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方婉萍,方夫人,方大人聽了這話齊齊回頭,然后臉上一驚,眼里閃過心虛:知府大人是什么時候到的?!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幾人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大路的方向,多了兩輛馬車停在邊上,顯然是他們的馬車擋住了知府大人的路,知府大人才走過來的。
景睿看著他們滿臉驚悚,心里冷哼一聲:欺善怕惡的主!
“方大人,這是發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幫忙嗎?”景睿看了一眼老車夫,再次開口問道。
三人回過神來,趕緊收起滿臉驚嚇的表情,恭敬地行禮:“見過知府大人!”
“這里不是衙門,就不必如此多禮了!怎么了,令千金受傷了?發生什么事了?”景睿看了一眼方婉萍,眼神冷漠,語氣淡淡的問道。
“是這個車夫將又破又舊的馬車翻新了,糊弄客人,害我從馬車里掉了下來,受了傷,流了許多血,他還不愿意賠銀子。”方婉萍滿面委屈的惡人先告狀。
不管怎么樣,得先示弱,博取知府大人的同情才是最重要的。
方婉萍動人的雙眸眼里泛著淚光,再加上她身上的衣裙帶有幾處血跡和泥土,臉色因為餓久了有點發白,這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她可憐。
如果不知實情的人,一定會被她這樣子騙了。
“不是的,若不是這位姑娘不斷的催我快一點,我的馬車雖然舊,但絕對沒有問題的!而且我也賠了十兩醫藥費,還愿意再賠十兩銀子給這位姑娘補血!只是這位姑娘一定要我賠......”
車夫見是知府大人來了,想解析清楚,只是方婉萍趕緊截住了他的話頭:“不用了,你幫我出了十兩醫藥費就夠了,這里沒有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如果被知府大人知道自己一定要這個車夫賠一百兩,知府大人一定覺得她是一個貪銀子的,她怎么能在知府大人面前留下這樣的印象!
不過方婉萍也有些納悶,這個車夫是個另類的,平常的老百姓看見官員,那個不是嚇得話都說不清楚的?他居然還敢投訴!真是小看他了,還以為是個心善的。
“真的不用我賠那一......”車夫故意道。
“不用,謝謝你幫我的女兒出了醫藥費,十兩銀子已經夠了,至于你說的那十兩補血的銀子,也不用了,那十兩銀子我勸你還是拿來買一輛新的馬車吧,不然下次再用那馬車拉人,人又掉下去怎么辦,這次算你幸運,我的女兒只是受了不算太重的傷,下次若是鬧出人命,可是要坐牢的!”方夫人故作好人的勸道。
方夫人不知道景睿到底聽沒聽到她們之前說的話,只能當他沒聽到,故意引異景睿向車夫主動要多賠點銀子的方向想!同時也表現出他們的大度,不計較。
“夫人說的是,謝謝夫人和小姐如此大度,那我便先回去了。”老車夫活到這個年紀了又怎么看不出這兩個女人的把戲,只是既然不用額外賠償那一百兩銀子,他也不想得罪她們,民不與官斗,見好就收的道理他也是懂的。
方大人點了點頭,體貼道:“回去吧,不然天黑了路便不好走了。”
景睿抿了一下嘴,也沒有揭破他,揭破了也沒有用,畢竟這賠償的銀子,沒有硬性規定的,多是受害者要求多少便得賠多少的。
只是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道德的尺度,來度量這個賠償合不合理罷了。
但是景睿沒有揭破他,不等于不給他一點警告:“方姑娘是受了很重的傷嗎?這醫藥費便用了十兩銀子?正好我認識一位大夫,醫術還算過得去,要不我請他幫你看看,可別耽誤了傷情,落下了病根才好!”
方夫人和方婉萍聽了這話更加心虛了,兩人下意識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