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容如今最擔心的兩件事,一個是兵符的安全,另一個就是陸蔓玉最好別攪合到爭儲的泥潭之中。
怕什么來什么。
陸蔓玉短短一句回答,就把她擔心的兩件事都囊括了進去。
頓感失望之余,陸清容不露聲色地問道:“什么玉佩?”
“自家姐妹面前,四妹就不要跟我裝了!”陸蔓玉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就是當年你們母女在濟南,與姜夫人偶遇那次,姜夫人所贈的一枚紅翡玉佩!”
陸清容已經無心追究她是怎么知道的了。
畢竟自己當初不知道這玉佩如此重要,盡管在吳夫人面前始終不肯顯露,但在陸府的時候,就遠沒有那般謹慎小心了。
“三姐要那個玉佩做什么?”陸清容盡量讓自己的疑問顯得沒有雜念。
“喜歡唄!你也知道,我從小就喜歡紅色的東西…”
陸蔓玉說得輕松自然。
陸清容都難以從中絲做作。
“我不知道三姐是從哪里聽說這枚玉佩的…只不過,既然那是已逝的長輩所贈之物,我又怎能輕易轉手送給旁人呢?三姐若是喜歡,等我回府以后,再幫你尋來便是。別的不敢說,這紅玉,侯府里肯定能找到成色更好的!”
陸蔓玉有些不耐煩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非要姜夫人的那枚玉佩不可。
再加上陸清容堅定回絕的態度,讓她愈發急躁起來。
“你到底給不給?”陸蔓玉語氣突然強硬起來,“我現在就跟你把話說開,如果見不到那枚玉佩,令牌的事就免談!”
說完,陸蔓玉保持著氣勢十足的姿態,等著陸清容服軟。
她堅信,這不過是早晚的事。
殊不知,陸清容的沉默,不過是無奈罷了。
想把釋放蔣軒當作籌碼。換取自己手中的兵符?
自己就算再拎不清,也決計不會跟她做這個交易!蔣軒的清白已證,在刑部更是既未受苦,也無危險。完全沒必要承東宮這么大一個人情。更何況,還要用兵符去換!
這哪里是在救蔣軒,分明是給他添亂…
陸清容有些猜不透,這究竟是不是陸蔓玉自己的主意呢?
就算她在陸府曾經從某種途徑聽過甚至見過自己的玉佩,若無人指點。也不可能猜到其來歷。
玉的模樣,似乎又真像不知道似的…當然,無論如何陸清容都相信這絕不是個巧合。
“剛才我說要幫三姐尋別的玉佩,只是一時興起想幫忙而已,你可不要誤會才是!”陸清容下一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恭敬猶在,“至于所謂的交換,就當我從沒聽過,而你也沒說過吧!剛才當著皇長孫的面,我絕不是在客氣。世子的事。就不勞東宮費心了!”
這一次,陸清容說得極盡直白。
陸蔓玉立時暴躁起來。
“你當真就置靖遠侯世子的安危于不顧嗎?”
陸蔓玉的火氣,終于再也壓不住了。
“你以為他肯定能出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對吧?那你可就太天真了!”
“我告訴你,刑部同樣也是有東宮的人…刑部大牢是個什么所在,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靖遠侯世子身體本就不好,又養尊處優慣了,在那暗無天日之所,還能堅持多久,你想過沒有?就算他自己尚能挺住。還難保不會有個什么意外呢!你可別忘了,歷來被關進刑部大牢的勛貴子弟,有幾個是活著出來的?”
陸蔓玉的話停在這里。
她就不信,尤其是最后一句話。陸清容聽了還能無動于衷!
事實上,陸清容心中的確有過一陣小小的波動,是聽到她說刑部有東宮的人…
只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陸蔓玉竟然用“暗無天日”來形容蔣軒所處之地,可見刑部就算真有東宮的人,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陸清容淡淡說道:“皇上洪福齊天。說不定很快便會大好,如此一來,世子也不用等太久了。”
陸蔓玉聞言,已然氣得說不出話了。
想不到陸清容竟是一副軟硬不吃的態度,仍憑自己如何威脅,都不頂用。
更可恨的是,陸清容既不急,也不惱,說出的話都是不咸不淡的,不給自己留下半分余地。
她此刻方才反應過來,原來陸清容是真心拒絕這個交換,而不是在跟她討價還價。
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就一個破玉佩嗎,再值錢又能如何,難道比人命還重要嗎?她就不想想,若是靖遠侯世子有個萬一,她就算有再多金銀財寶,又如何能守得住!
陸蔓玉的腦子本就不擅長琢磨這些,既然拉攏和威脅都不頂用,那就只能硬來了!
橫豎皇上已經昏迷不醒,太后又肯定是向著東宮的,此刻鬧出多大的動靜都無甚大礙。
陸蔓玉越想膽子就越大。
她先盯著陸清容,上下打量了一番。
正值盛夏,陸清容的衣裳單薄得很,頸間亦未曾佩戴任何物件。,那玉佩她并未隨身攜帶。
陸蔓玉頓時惱羞成怒:“你現在就派人回府,把東西給我取來!若是見不到東西,你就別想走出東宮一步!”
陸清容詫異地,不知如何才能讓她迷途知返。
“你可知道,那玉佩是用來做什么的?”陸清容試圖確認,陸蔓玉在這件事里到底處于怎樣的位置。
而陸蔓玉的個性,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不知道的,此時干脆閉上嘴不理陸清容了。
陸清容見狀,轉頭就要走。
她并非真要離開,只是想印證一下陸蔓玉剛才是不是在說氣話。
卻不想,只走了幾步,尚未邁出偏殿的門,外面就有了動靜。
先是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過后,門前明顯多出了許多侍衛,列隊擋在門口。
陸清容停下腳步,口的人墻,暗道不好。
再玉,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再次恢復了自信。
正在這時候,人墻之外,突然傳來另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這是怎么回事,連本宮也要攔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