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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開審

  吳夫人和陸清容一前一后走進了刑部大堂。

  二人皆當場愣住。

  只見刑部大堂之上,除了在長案后面坐著的禇大人與他旁邊的刑部侍郎狄大人之外,還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分坐于兩旁。

  其中有江慎之和江凌父子二人、武定侯世子崔琰、安樂伯吳興春,還有承平侯府的二夫人…

  而禇大人的另一側,距離他最近的位置,竟是赫然坐著老成持重的當朝首輔、文華殿大學士冀銘!

  縱然陸清容早就有所準備,也沒能想到會有這么多出人意料的角色出現。

  而吳夫人,就更懵了。

  這所有人之中,她提前知道的就只有安樂伯,因為那是她自己找來的。至于其他人為何會出現,她則是一頭霧水。

  大堂之上,這些錯綜復雜的關系,單是相互見禮,就耗費了不少時間。

  待到眾人坐定,才聽到上面傳來禇大人略顯玩味的聲音:“這些天為了查案,本官多方查證,搜集到不少相關的證人、證詞…人是多了點,但兼聽則明嘛!總比有所疏漏的好!”

  禇大人說話之時,人依舊微微斜靠在長案后面的黑檀木太師椅上,無論語氣亦或姿態,都顯露出十足的漫不經心。

  但不知為何,卻自有一股威嚴之感隱含其中。

  陸清容忍不住以余光向冀大人那邊看去…

  禇大人在內閣首輔的面前,居然都是這番姿態。的確令人咋舌。

  而內閣首輔冀大人,陸清容還是頭一次見。

  剛才能夠一眼認出他來,主要是因為他的穿著。緋袍玉帶,其上繡著徑五寸的大獨科花,正是一品文官的冠服,加上曾經聽蔣軒提到過冀大人的樣貌,方才知曉。

  只是不明白,難不成冀大人也能跟蔣軒的案子扯上關系?

  禇大人并沒有看著陸清容,卻仿佛猜中了她的心思一般。開口解釋道:“勞煩內閣首輔冀大人過來,只是旁聽的,怕是有人詬病于我。說我曾∵≌style_txt;經與靖遠侯世子有過共事之誼,擔心會有偏袒!”

  禇大人說到后面,還輕笑了一聲,像是夾雜著某種譏諷之意。

  這時。他正是看向吳夫人的。

  緊接著。禇大人又道:“至于安樂伯,就不是本官請來的了!”

  那聲笑還在,且又加重了幾分。

  陸清容也在心中跟著暗笑一聲,安樂伯為何會出現,完全能夠想象。

  這時,禇大人當即下令,將被告靖遠侯世子帶上堂來!

  “被告”二字一出,吳夫人臉上沒能掩飾住那份得意。同時她將下巴微微抬高,顯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只等著和蔣軒的垂頭喪氣作對比。

  于是,當蔣軒在兩個衙差的陪同下,昂首挺胸走進刑部大堂時,吳夫人只能失望了。

  今日蔣軒身穿一件青灰色松江三綾布直裰,頭發仍用那頂和田玉發冠束起,一絲不亂,整個人干凈整潔、神清氣爽,哪里能看出半分被囚禁的模樣!

  吳夫人很快收起詫異之色,心中冷笑,他定是為了過堂而強裝體面罷了!

  陸清容卻知道,他這一身裝扮,似乎比平日被待在小院的時候還要隨意了幾分。

  蔣軒此刻站在公堂正中,禇大人沒有跟他客氣,仿佛他剛才就一直站在那里一般。

  只聽禇大人一本正經地說道:“靖遠侯夫人曾去圣上面前喊冤,狀告你設計驚嚇靖遠侯,導致侯爺受激過度,暴斃而亡。你可認罪?”

  與禇大人四目相對,蔣軒淡定地開口:“此番言論,皆系子虛烏有。”

  禇大人的神色未見任何波動,好像這話再平常不過。

  下一刻,禇大人已經轉向了吳夫人:“那就讓原告的證人先上堂吧!”

  絲毫沒有提及現場其他人的打算。

  原本信心十足的吳夫人,此刻目光不由掃過兩旁的幾個人。

  之前她一直覺得,以禇大人并不算太高的官階,自己這個侯夫人還是可以在氣勢上占些先機的,但如今,看著內閣首輔冀大人就這么老老實實坐在他下首…心中登時騰起一陣異樣之感。

  但禇大人已經發了話,她只能故作鎮定,等著吳七娘被帶上來。

  此時此刻,她突然又覺得,這些人說不定只是找來充充場面,嚇唬一下自己罷了!他們哪里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吳七娘,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都不曾怯場,當然也不會在這刑部大堂里失手!

  吳七娘很快就被帶進來,站在蔣軒身側較遠的位置,略微往后半步。

  與蔣軒不同,她是要跪下的。

  禇大人的坐姿依舊悠閑,未曾讓她起身,而是字正腔圓地問道:“堂下所跪何人?”

  “奴婢吳七娘,是榆院之中的一名丫鬟。”吳七娘異常恭敬。

  禇大人聽罷,還狀似無意地看向兩旁的幾個人,小聲提醒:“這是太后娘娘賞賜的丫鬟!”

  除了冀大人聞言微微皺一皺眉,其余的人,都幾乎沒什么反應,他們早就知道。

  禇大人這才接著發問:“靖遠侯離世那日,你在榆院有何所見所聞,此刻需如實道來,不得有絲毫隱瞞!”

  “是。”

  吳七娘開始不緊不慢地講了起來…

  自始至終,她都是低著頭,像是不敢看禇大人一般,這倒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從走進刑部大堂開始,也沒有看過吳夫人一眼。

  起初吳夫人還不以為意,但當吳七娘陳述開來,幾句過后,就越來越不對勁了。

  乍聽起來,這與她們之前商量好的說辭,并不算南轅北轍,但似乎每句話里,都與設計好的有那么一點出入。

  比如她說起靖遠侯受到驚嚇的過程時,不再言之鑿鑿地聲稱是自己親眼目睹。而那些確信之詞也統統被舍棄,換成了諸如“聽說”、“好像”、“應該是”之類極為模糊的說法。

  通篇下來,則是顯得閃爍其詞,思路雜亂。

  這時,吳夫人已是臉色煞白,心中忿恨!

  剛剛擔心是吳七娘沒發揮好,聽到最后方才發現,她這也只能是故意的了!

  吳夫人實在沒想到,吳七娘竟在這種重要關頭擺了自己一道!

  好在,自己并非全無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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