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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前往

  看陸清容一直不言聲,還一點點撅起了嘴來,蔣軒不明所以。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問道。

  陸清容長嘆一口氣,神情頗為無奈:“我在他們眼里,就是那樣妒心旺盛的人嗎?一個兩個的,都慫恿著我去捉奸…”

  蔣軒失笑,繼而一臉正色地回望著她,打趣道:“怎么?難道這些,你真的不當回事?”

  陸清容這才回過神來,眉目含嗔地斜睨了他一眼,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嘆息:“可以說你遇險之類的,讓我去救你啊!若是描述得再緊迫一些,指不定我當場就拔腿跑過去了!”

  蔣軒笑意更深,帶著幾分認真的口氣,“估計只有我想誆你去什么地方,才懂得用這個法子!”

  陸清容微微一愣,很快聽出這話里的意思,頓時有點臉紅。

  蔣軒被她這么一打岔,剛才乍聞此事的怒氣,平復了不少,開始仔細思量起這事的前因后果。

  或是被陸清容受傷的事嚇得心有余悸,或是由于他最近一直在追查皇長孫被行刺之事,總之,蔣軒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所謂的陷阱,恐怕同樣與前面那些事有著某種聯系。

  陸清容跟他一樣,有此預感。

  只是她搞不明白,賀清寧那邊,借著賀清宛的關系,盡管錯綜復雜,好歹也能跟番蒙人什么的扯上一分聯系,但蔣軻,怎么也跟著攪合進來了?

  “蔣軻那邊,是怎么回事?”陸清容茫然地看著蔣軒,“你要不要去問一問?”

  “算了,去問他。反而猶如打草驚蛇!”蔣軒很是無奈,“他從小就不是個有主見的人,誰的話都敢信,為了這個,好幾次把吳夫人氣得不行不行的,那時候…唉,總之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現如今成了家。也沒好到哪兒去。就知道整天窩在楓院里,更是容易任人挑唆了。當然這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但質問他的事。不能急。”

  陸清容聞言,頗為意外。

  往日,雖然蔣軒每每提到蔣軻,都不會有什么褒獎之詞。但也從未如此長篇大論地數落過他的不是。

  陸清容算是聽明白了,蔣軻從小受吳夫人庇護。如今即便有了官職,也是既不在差事上上心,也不好出去應酬,而且。還是個沒主見的墻頭草。

  暫且不去多想蔣軻的事,陸清容腦子里都是些零碎的預感,不能算線索。而越是連不上,就越引人深思。

  “咱們這樣關在屋里猜來猜去。也不是辦法。”陸清容小心翼翼地提議,“要不然,就讓我親自去一趟光隱寺,看看到底是誰在算計咱們,而他們又要搞什么鬼!”

  “不行!”蔣軒想也沒想,即刻就出言反對,“先不說你的傷還沒好,就算是以前,我也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既然已經有了光隱寺這個地點,我想辦法派人去查明便是!”

  陸清容并不十分贊同,耐著性子解釋道:“記得你曾經提過,上次皇長孫遇刺之后,無論是順天府,還是羽林衛,盤查得最仔細的地方,就要算是光隱寺了,但都是一無所獲,恐怕如果我不假裝上鉤,那些人仍會躲在暗處,難以被揪出來。而且,退一萬步講,萬一咱們倆都猜錯了,真的只是外面流言至此,就更不會有什么危險了。”

  陸清容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車話,就是想說服蔣軒,讓自己親自前往光隱寺,一探究竟。

  只不過,到最后,蔣軒仍不肯松口,只勉強答應考慮一下。

  陸清容心里明白,依照他的性子,這就是不同意了。而蔣軒下定決心的事,很少會受到旁人左右。

  陸清容卻不死心,她總覺得這是機會,甚至希望這真的是一個陷阱,那么反而是個幫助蔣軒了解此案的機會。

  于是,陸清容有了自己的打算。

  第二日,蔣軒如往常一般,卯正時分起身,去了書房。

  陸清容卻反常地沒有繼續睡。

  蔣軒前腳剛走,她立刻就跟著起身,喊了綠竹幫她梳洗更衣。

  換上一件藕荷色竹紋刻絲褙子,淺紫色八幅襦裙,梳起凌云髻,戴了整套的素銀鑲南珠頭面,清新而莊重。

  梳妝打扮停當,陸清容沒有耽擱時辰,徑直去了楓院找邱瑾亭。

  邱瑾亭每日獨守空房,睡得早,起得也早。

  只是聽聞陸清容突然到訪,還是讓她很是驚訝。

  陸清容來楓院的次數,屈指可數,上一次她過來,好似還是祥哥兒沒了的那日…

  邱瑾亭不想陷入悲傷的回憶,連忙顧自甩了甩頭,吩咐香巧請了陸清容去堂屋里坐。

  不消片刻,邱瑾亭緊跟著也到了。

  只見她一襲鵝黃色緞面衣裙,頭發挽起墮馬髻,戴了幾支精巧的赤金柳葉簪,并不流俗。

  陸清容微微一怔,沒承想她竟然來得這樣快。

  一番對話過后,就換成邱瑾亭怔愣了。

  邱瑾亭怎么也想不到,陸清容竟然是來邀她一同去光隱寺進香的。

  按照陸清容的說法,是明日有個什么高僧講經,想邀她一起去聽。

  邱瑾亭日子過得再不濟,縣主的架子還是有一些的,更何況她本身就對這些毫無興趣,只是陸清容首次相邀,讓她難免糾結了一陣,但若是旁的事也就罷了,這種燒香拜佛的事情,她向來是有多遠躲多遠的,從小到大,成陽公主給她灌輸的觀念就是,求人求佛,都不如求己…

  邱瑾亭原本是想婉言謝絕的。

  但陸清容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會給她留下拒絕的余地。

  最后當她以自己右臂有傷為由,請邱瑾亭跟自己做個伴,這才讓邱瑾亭勉強答應下來。

  二人的衣裝都極為妥當,也不需要再裝扮了,很快便一同出了府。

  當陸清容和邱瑾亭的馬車一前一后出了侯府,蔣軒和蔣軻,甚至是賀府里的賀清容,都立刻就得到了消息。

  楓院唐珊的屋里,蔣軻聞得此事,心中既有竊喜,又有忐忑,喜的是以為陸清容真是為了自己的話,才跑的這一趟,忐忑則是因為不知結果會如何。

  而陸清容之所以非要帶上邱瑾亭不可,也是為了給人這種認知,總好過打草驚蛇,白跑一趟。

  陸清容之所以敢擅自行動,是料定蔣軒不可能坐視不理。

  事情也的確如此。

  陸清容的馬車剛剛從阜華門出了城,立刻就被蔣軒追上了。

  聽到后面紛亂的馬蹄聲,陸清容掀開帷裳,探頭望去。

  只見蔣軒一身玄色錦衣,策馬隨行,而他身后還跟著數十個人,皆是羽林衛的裝扮。

  遠遠就看見蔣軒正沉著臉,神色嚴肅地望著自己,目光之中既有無奈,還夾雜著一絲責備。

  陸清容下意識地沖著他做了個討好的表情,隨即把頭縮回來,放下帷裳,不再往外面看。

  卻不想,下一刻,蔣軒愣是在馬車行駛的過程中,就這么忽地一下,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車里只有他們二人。

  陸清容這次躲無可躲了。

  “呵呵,你的功夫好厲害!”陸清容笑得像朵花,卻也難掩尷尬。

  蔣軒依然沉著臉:“你的功夫也不差啊!竟然帶著幾個人,就這么跑出來了。”

  陸清容訕笑一下,蔣軒沒有攔她回去,她也就放心了,此時認真地想著該如何解釋。

  蔣軒卻不再揪住這事不放,轉而囑咐起來:“既然你把邱瑾亭也誆來了,那一會兒到了光隱寺,就盡量和她待在一處,不要獨自行動。”

  陸清容一片聽著,一邊點頭。

  說到一半,蔣軒卻突然嘆了口氣:“知道你主意大,現在應下來,一會兒真遇到事,就不是你了!”

  陸清容這次不再插科打諢,一臉正色地保證:“你放心,不管遇到什么情況,我都不會讓自己吃虧的!而且你還帶來了那么多人,心里更該有底才是!”

  蔣軒無奈地點了點頭。

  想當初他在漠北,帶領十萬大軍,叱詫疆場,都從來沒有過此刻這種無力的感覺。

  遇到陸清容的事,他心里怎么就沒法有底呢…

  不久,靖遠侯府的馬車,就停在了光隱寺門前。

  蔣軒親自扶著陸清容下車,卻也只是送她們到門口而已。

  此刻那數十名羽林衛,只留了幾個守在門口,大多數已經四散開來,將光隱寺四面圍住。

  邱瑾亭由香巧伺候著下車,見到蔣軒,也沒太奇怪。

  剛才路上那番陣勢,后面跟著的馬蹄聲嘈雜紛亂,她自然早就聽到了,卻也只當陸清容是在講排場,擺她那個世子夫人的架子而已。

  跟著陸清容進到寺內,大殿之中果然已經開始了講經。

  陸清容拉著她一起來到大殿,在最后面一排坐了。

  邱瑾亭縱然再沒興趣,初次見到這種場景,也難免有一搭無一搭地聽了起來。

  陸清容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

  原本她是打算聽從蔣軒的囑咐,與邱瑾亭相互作伴,靜觀其變。

  只不過,當她看見兩個熟悉的面孔之后,還是忍不住悄悄跟著一起,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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