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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問安

  太子妃聽了皇長孫的話,微微皺了皺眉。

  “是你父王托了夢沒錯,仍記得,在夢中,他主要提到的就是對咱們的思念…今日來到光隱寺,也是為了給殿下祈福,既然咱們已經拜過了,此時讓靖遠侯世子他們進來,又有何妨?”

  言罷,太子妃只是一笑,未等皇長孫的反應,就直接吩咐侍衛首領,把蔣軒他們放進來。

  主要是太子妃對靖遠侯世子夫人陸氏的印象頗佳,若是旁人,估計也就算了。

  “母妃…”

  皇長孫沒有再往下說,似乎也覺得太子妃的話有點道理。

  過了近兩柱香的工夫,那名侍衛首領終于從寺里出來,親自向蔣軒和陸清容告罪,并領著他們進了光隱寺。

  徑直走走進大殿,見殿內空無一人,陸清容這才知道,太子妃已經進香完畢了。

  陸清容也不拘謹,從容地開始燒起自己的香來。

  看著她似模似樣地燒香還愿,蔣軒卻從她那略顯生疏的舉止中看出,她以前恐怕從未如此認真地燒過香…

  陸清容盡管并不很懂,但既然來了,心誠些,盡量摒除雜念,也就是了。對于神明之類,她雖然談不上相信,卻也不失敬畏。

  蔣軒那廂,依舊不以為然。

  身旁的陸清容已經跪在了墨藍色蒲團之上,蔣軒卻不曾如此,只是立在一旁,靜靜地陪著。

  隨意環顧四周,只見正前方是一尊幾丈高的金身大佛,左右還各有一尊小一些的,與兩旁那十數個形態各異的佛像大小相仿。只是全部都叫不上名字而已。蔣軒對這些著實燃不起興趣,更不用提敬意了。

  很快收回視線,這才發現,此時的陸清容,正閉著雙目,睫毛微微顫動著,雙唇一張一翕。嘴里念念有詞地說著什么。

  只是聲音極輕。他竟是一個字都沒能聽清。

  過了好一會兒,蔣軒猶在看著她出神,陸清容已經站起了身來。

  這才突然緩過神。蔣軒尷尬一笑:“還過愿了?”

  “嗯。”陸清容認真地點頭,見蔣軒的表情很是奇怪,繼而問道:“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多年不曾進過這種地方。有些不大習慣。”

  陸清容這才記起,雖然之前曾經陪著自己來過光隱寺。他卻一直未曾邁進過大殿一步。

  十數年前清潭寺大殿中那驚人的一幕,忽然間在腦海中急速閃過,陸清容只當是那次姜夫人險些遇險的事,在蔣軒年幼的心中留下了無法抹去的陰影。

  陸清容沒再多言。見四下無人,沉默著拉了蔣軒的手,疾步走出大殿后。方才松開。

  蔣軒不解其意,微微有些莫名。

  陸清容也沒解釋。轉而問道:“剛才那個侍衛說,太子妃和皇長孫正在后院歇息,你看咱們是不是要過去請個安?”

  就這么走了,顯然不合適。

  蔣軒直接說道:“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我就算了,畢竟男女有別。若是微服也就罷了,既然他們是大張旗鼓地來的,還是要謹守禮儀。”

  陸清容微微頜首。

  前往后院的路上,蔣軒不忘囑咐道:“他們這一趟來得古怪,不年不節,也不是初一、十五,與太子殿下的忌日更是不相干…一會兒你進去了,小心言辭,問個安就行了,少說話。”

  陸清容自己也明白,連連點頭。

  到了后院門前,蔣軒果然不出所料地被攔在了外頭。

  倒是墨南和幾個侯府的侍衛,被貼身檢查一番后,放了行。只不過也勉強只能進門,沒走上幾步,就和丫鬟綠竹一起被攔下,在門內等候。

  最后,只有陸清容一人進了后院的廂房。

  只見房內窗明幾凈,屋內的陳設皆是一水的黑漆木家具,嶄新锃亮,還有那圓背圈椅之上的坐墊,顯然也是新放上去。

  看來,這次太子妃和皇長孫的到來,并不是心血來潮…

  陸清容來不及想下去,就見到了一左一右坐在正中那兩張圈椅之上的太子妃和皇長孫。

  今日太子妃穿了一件絳紅色鳳紋鎏金滾邊比甲,芙蓉色立領中衣,配著同色的綜裙,雖屬常服,氣勢仍舊不弱。尤其頭發還挽起高高的發髻,插著一支明晃晃的金步搖,直接讓發間其他的花鈿之類通通黯然失色了。

  陸清容暗忖,與上次在此相見之時比較,簡直判若兩人。

  倒是皇長孫的裝扮沒有太大變化,此時穿了一件淺杏黃的長袍,頭戴紫金發冠,與腰帶正中鑲著的那枚紅翡玉石交相呼應著。

  只是畢竟還小,十歲上下的年紀又正是長個的時候,今日的皇長孫明顯比上一次高出了半個頭不止。

  陸清容恭敬地與二人見了禮。

  太子妃甚至還站起身,上前兩步,虛扶了她一下,繼而又讓她也坐下。

  陸清容等太子妃先坐回原位,自己方才坐了。

  “自從靖遠侯世子凱旋,咱們還是御宴那次,在奉寧殿打過一個照面,卻也沒機會說話。”太子妃率先開口,語氣透著親近,“聽說后來經由太醫診治,說靖遠侯世子的傷勢頗為嚴重,要在府中靜養,這一過數月,可曾有所好轉?”

  陸清容微微一欠身,回道:“勞煩太子妃惦記著,與之前相比,總是好了一些的!只是前幾日太醫看過,說總歸是舊傷,錯過了最佳的恢復時機,如今便要多耗費些時日,尚不能急著回去當差…”

  陸清容把話說得很活,盡量給蔣軒多留下些轉圜的余地。

  “那自然是急不得!世子為圣上分憂,立下大功,我們都不希望看著他被病痛纏身。”太子妃的口吻一貫十分溫和。

  陸清容謙遜一笑,對于太子妃的示好,她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無措了。

  而太子妃跟她交談之時,皇長孫始終未發一言,乖巧地在旁邊點頭附和著。

  “行了!我也歇得差不多了。”太子妃莞爾一笑,“咱們一起出去吧,別讓靖遠侯世子等急了!”

  陸清容自然沒有異議。

  “母妃…”

  皇長孫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面露猶豫。

  陸清容和太子妃也循著他的視線望去,透過窗子,只見外面碧空如洗,初春的旭日當空,照得一切都暖洋洋的。

  天氣不是一般的好。

  二人見狀,更是不清楚皇長孫遲疑的緣由了。

  太子妃似乎已經習慣了皇長孫的時而開朗、時而沉靜,此時也不多言,只拉起他的手,率先踏出了廂房的門。

  陸清容隨后跟上。

  正在她邁出廂房的一瞬,院中頓時響起一陣喧鬧。

  與此同時,不知從哪里竄出十幾個黑衣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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