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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驗傷

  吳夫人一聽曹媽媽是要去尋親,心里更覺得蹊蹺了。

  “曹媽媽的親人,早在多年前的饑荒中失散,后來咱們侯府曾費了好大力氣幫著找,都未有結果,想來肯定早已不在人間了。”吳夫人絲毫不掩飾她對曹媽媽的了解,“現在突然去找,可是又有了什么新線索?”

  見吳夫人一副刨根問底的架勢,陸清容也不慌張。

  輕輕一笑,陸清容緩緩說道:“是這么回事,曹媽媽前些天,總是重復做著同一個夢,夢中似有仙人指點,說她的親人如今就在順天府的地界兒里,而且對他們的描述與曹媽媽的記憶中一般無二,這才讓她確信,恐怕真的是上天垂憐,特意托了夢給她。”

  陸清容一口氣講完,完全沒有卡殼。

  這是曹媽媽早就替她想好的說辭。

  曹媽媽十分確信,當初姜夫人保密事宜做得甚為嚴謹,侯府上下,包括吳夫人在內,都沒人知道她現在的男人和孩子,就是當初失散的親人。

  吳夫人的確是不知道的,但這并不妨礙她對陸清容所言的質疑。

  托夢?

  吳夫人向來對鬼神之說很是敬畏。

  但放在這件事上,她就非常含糊了。

  這主要來自她對蔣軒的了解。

  按照陸清容所言,是她派了墨南跟著曹媽媽的。這擺明有些夸大之嫌。

  作為貼身小廝,如果沒有蔣軒親自同意,墨南是絕不敢領下這個差事的。

  而蔣軒卻是個十足張狂之人,從來只信自己,不信鬼神,若說他信了什么托夢的說辭,吳夫人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可能!

  “世子也同意了?”吳夫人還是確認道。

  陸清容表情平淡無波,順勢點了點頭。

  “那就好!希望真是老天有眼,能讓曹媽媽得償所愿。”吳夫人釋然一笑,“行了,我就是想借著封誥的檔口,囑咐你幾句話,也沒什么旁的事,你先回去吧,要記得,時刻將子嗣的事放在心上,也就行了。”

  陸清容微一頜首,也不多言,直接退了出來。

  然而她剛一離開沁宜院,吳夫人那廂立刻變了臉。

  剛才的微笑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愁容和狠戾。

  “您可是相信了世子夫人的話?”呂媽媽在一旁擔心道。

  “相信?那才真是見了鬼了!”吳夫人長嘆了一口氣,“這個陸氏,如今說起瞎話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哪里還有當年的半分嬌憨!”

  吳夫人仍不愿承認,是自己當初看錯了人,一心覺得這番說辭定是有人在背后教的。

  “奴婢已經安排下去,讓人打聽曹媽媽等人的下落了。”呂媽媽連忙回應。

  “嗯。”吳夫人面色絲毫不見緩和,思慮了許久,厲聲道:“說是就在順天府內,恐怕也不是真的。再多派些人手,尤其是山東那邊,給我盯緊了!如有消息,及時來報。”

  呂媽媽連聲應下。

  此刻的主仆二人,似乎都隱約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但她們所想到的,卻并不與當年姜夫人的遺物相關,而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讓她們尤為擔心的事…

  陸清容這邊,回到榆院,立刻將與吳夫人的對話拋在了腦后。

  獨自用過中飯,身子仍感到有些乏,她索性又去補了個覺。

  待到她醒來,天色竟然已經略顯昏暗。

  得知快到酉初時分,陸清容驚訝于自己居然睡了近兩個時辰,

  綠竹一直沒有打擾,見她醒了,方才進來稟報:“夫人,太醫院的徐醫正來了。”

  陸清容還有點迷糊,反應了好一會兒,終于記起這是蔣軒請來替他診傷的。

  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想起蔣軒說不會晚歸,陸清容納悶道:“世子還沒回來?”

  “還沒。”綠竹應道:“徐醫正是申正三刻過來的,奴婢讓人請去了前廳稍候,現在等了約莫一刻鐘的工夫了。您看是讓徐醫正繼續等下去,還是請他明日再來?”

  “再等等吧。”陸清容很想聽太醫對蔣軒的箭傷怎么說。

  殊不知,徐醫正足足在榆院等了一個多時辰,蔣軒才回來。

  陸清容不放心他的傷情,親自跟著蔣軒一起,去了前廳。

  等在那里的徐醫正,陸清容曾經見過一次,當初為了祥哥兒的病,鄒太醫束手無策之時,這位徐醫正就曾來過一次侯府。

  此時站在眼前的,仍是那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身形消瘦,略顯佝僂。

  對于蔣軒因晚歸而表示的歉意,徐醫正連忙表示,自己也是剛到。

  之后的看診,陸清容自始至終都寸步不離。

  蔣軒無奈一笑,自行翻開了衣領,露出傷痕,讓徐醫正查驗。

  徐醫正仔細端詳了好半天,異常謹慎,其間還按壓了傷痕及附近幾處筋脈,詢問蔣軒是否有痛感,蔣軒皆表示沒太大感覺。

  最后經過把脈,徐醫正才算完成了全套,卻不急著下定論,而是看著蔣軒,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蔣軒了然,笑著開口道:“現在只有咱們三人在場,徐醫正有什么尚不成熟的結論,但說無妨。”

  徐醫正心領神會,立刻不加隱瞞地說道:“世子的傷處很險,若是再偏移一分,恐怕就會傷及筋脈,落下終身的殘疾,但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如今的傷處,并不至如此,幾處筋脈并無痛感,可見恢復得極好,并無大礙。只要這幾個月內,先不要練功,也不要提重物,再配上藥汁沐浴即可。”

  陸清容聞言,幾日以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蔣軒看著陸清容,先是展顏一笑,繼而頗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緊跟著,蔣軒復又看向徐醫正,神色嚴肅,道:“只是我這個羽林衛指揮使的差事,免不了總要習武或是負重,如此一來,豈不是一兩年都好不了了?”

  能一路坐到太醫院醫正的位置,醫術不敢說是天下第一,但這察言觀色的本事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聽了蔣軒的話,徐醫正的反應不是一般快。

  “世子所言極是!”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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