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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細思恐極的五福晉

  過了兩日,順容便再度現身,來忠勇公府學堂讀書了。

  她倒是聰明,在靈秀丫頭問及此事的時候,便只說是生母染病,自己伺候幾日,決口不提周姨娘是被四伯母罰出來的病。

  笑言哄了靈秀,又與林香兒打了聲招呼,順容這才小心翼翼開口,“月娘,我之前給你繡的那個香囊已經有些舊了,若不嫌棄,就收下這個吧。”

  這樣小心翼翼陪著笑,又當著靈秀與香兒面,盈玥自然不好不收。接過來一瞧,那月白色素緞料子的香囊上,繡著極其精美的丹桂蟾宮,一針一線,堪稱無暇。

  “這是…”順容的女紅雖然不錯,但還繡不出這樣復雜的樣式,而且上頭的蘇繡手藝十分老道,顏色過渡、搭配上,也十分熟稔,絕非順容這樣年紀的半大女孩能繡出來的。

  順容莞爾笑道:“這是我姨娘繡的。”

  原來如此,順容的生母周姨娘啊…

  旁邊的寶容忍不住撇嘴道:“周姨娘這幾日不是病了嗎?居然撐著病體給月娘繡荷包啊!”

  順容忙解釋道:“這個香囊是數日前就繡好的,只是收尾的地方姨娘一直不滿意,特意改了幾遍,才叫我轉送的。”

  的確,這個香囊的月桂樹上,的確有修繕過的針孔痕跡。

  寶容一臉厭嫌,嘴里嘀咕道:“不就是是個荷包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聲音雖小,順容也沒法裝作沒聽見,便低聲弱弱道:“的確沒什么大不了,也不是珍貴的東西,還望月娘妹妹不嫌棄。”

  這種話順容拿來自謙當然沒什么問題,可寶容的舉止落在旁人眼里,可就有些刻薄了。

  盈玥忙咳嗽了兩聲,暗示寶容別說了。

  順容見狀,又小心翼翼道:“我也有些日子沒去給嬸母請安了,不知…”

  盈玥暗道,額娘巴不得對順容這個侄女表現得更親近些,好氣一氣四伯母呢,便道:“額娘這幾日也正念叨五姐,五姐若愿意,隨時可以去請安。”

  寶容頓時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目送順容離開后,盈玥無奈地道:“我總不能攔著不許她去給額娘請安吧?”

  寶容氣呼呼道:“那我也要去!”

  盈玥是生怕寶容這脾性又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便忙起身道:“那我陪你吧。”反正時辰還早。

  澧蘭堂中,納喇氏正拍著小長安午睡。見盈玥帶人來請安,便叫乳母把孩子抱去內室安睡。

  納喇氏打量了順容與寶容,笑道:“今兒倒是難得,你們姐妹倆竟然一塊過來了。”

  順容看了一眼寶容,難掩惱恨之色。

  盈玥:呦呵,看樣子寶容這置氣般的舉動,似乎壞了順容的好事了。

  可是,順容有什么話要對額娘說,是不能讓寶容聽見?

  最近…十二阿哥快過生日了,還有——對了,還有五貝勒的第三子馬上就要辦滿月了。額娘昨日才剛收到請柬。

  納喇氏端詳著順容的臉頰,別有深意地笑了,“你的心意我省得。”

  順容不禁一愣。

  寶容更是一臉懵逼。

  盈玥:順容肚子里打什么盤算,額娘只消看一眼就明白了,而且話里的意思應該是答允了。答允了,五貝勒三子滿月之日,會帶順容去。

  這樣的場合,想也知道四伯母決不能帶順容去。而順容近來又在為自己的“前途”籌謀,五貝勒三子滿月這等皇族貴戚齊聚的場合,順容當然不愿錯過。

  而額娘呢,巴不得就此給四伯母添堵,所以再度一拍即合。

  …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啊!

  她又不好拆額娘的臺,只得緘默不言。

  吃了茶,逗弄了一下小長安,便繼續回去讀書了。

  乾隆諸子,除去已故的不提,活著這幾個年長皇子,四五六都封了貝勒,看似是同一水平線,然而六貝勒出繼,自然已經沒有奪嫡資格了。至于四貝勒,素來是閑散性子,他雖領了個理藩院的差使,但去理藩院的次數還不及去履親王府多!

  而五貝勒近年來深得皇帝喜愛,愈發炙手可熱,儼然是儲位最有力的人選。

  因此此番滿月的雖然不是五貝勒的嫡子,顯然也是要往隆重辦的。

  說到五貝勒這個兒子,雖非嫡子,其生母卻是側福晉索綽羅氏,乃是左都御史觀保之女。左副都御使,這可是正三品的大員,而且權高清貴!這索綽羅氏又是嫡出!

  這出身…比吟容姐都不遜色了,給皇子做嫡福晉都夠格了好伐?!

  因此當年皇帝指了這等出身的側福晉,簡直是毫不掩飾自己欲立此子為儲君的意圖!

  五福晉西林覺羅氏的出身,只比這位索綽羅側福晉略高一籌罷了。

  而這位索綽羅氏側福晉進門后又相當得寵,如此一來這妻妾關系就…十分和諧了——才怪!

  別看五貝勒已經有了第三個兒子,可前頭倆全都夭折了!長子也是索綽羅氏側福晉所出,出生三日就掛了,次子是一個侍妾所出,降生后,就沒見過第二天的太陽!

  真是細思恐極啊!

  在盈玥的恐極重中,五貝勒第三子的滿月之日到來了。

  一大早,靈秀、順容照舊來忠勇公府讀書,因學生嚴重缺員,所以林先生也不打算教新內容,只吩咐兩個女學生練字而已。

  但很快,順容連字都不能練習了,因為忠勇公夫人納喇氏遣了身邊陶嬤嬤來,說要帶順容格格一塊去五貝勒府赴宴。

  這下子靈秀丫頭更覺得寂寞了,忍不住嘀咕:“怎么連五姑姑也要去?”

  順容忙安慰了靈秀幾句,便飛快跟著陶嬤嬤去了。

  林先生忍不住皺眉,“五格格實在是…”小小年紀,工于心計。

  順容正當豆蔻年紀,臉龐雖然還有些稚嫩,但絕對是一張美人坯子臉,加之今日特意傅粉打扮,因此格外透著幾分嬌艷,嬌艷中帶著些青澀。

  順容被納喇氏安排和盈玥坐在了同一輛馬車里,兩相互看之后,順容忙低聲道:“多謝月娘妹妹。”

  盈玥一愣:“你謝我做什么?”要帶順容赴宴的是額娘,又不是她。

  順容低聲道:“多謝你幫我保密,否則要是被嫡額娘知道,我今日怕是出不了承恩公府門了。”

  盈玥淡淡道:“我只是不想拆額娘的臺罷了。”

  順容一臉悵然,“妹妹…最近對我冷淡了許多,是覺得我太工于心計嗎?”

  盈玥照舊一臉云淡風輕,“你要如何籌謀,都是你自由,我管不著。”

  順容黯然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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