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吳君月言語,吳中元忍不住想笑,“咳,咳,姜正還不曾老到掉牙的歲數,怎么會缺失門牙?”
吳君月搖了搖頭,“不清楚,這等事情,我也不便發問。”
“掉的是哪兩顆?”吳中元又問。
這時候可沒有臼齒,磨牙,切牙這種稱呼,吳君月不知如何精準表述,只得縮起上唇,露出上顎牙齒,抬手指點,“正中這兩顆。”
“那說話豈不是大受影響?”吳中元忍得很辛苦。
“吐字不似之前那般清楚,有些漏風。”吳君月說道。
“哈哈哈哈哈。”吳中元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笑,吳季和吳融也是忍俊不止,吳君月雖然比較嚴肅,卻也不禁莞爾。
“大吳,可是你沖他施展了人神共憤?”吳融笑問。
“嗯?”吳中元側目歪頭,“他掉了門牙,與我何干?”
吳融笑而不語。
“你怎么扯到我頭上來了?”吳中元追問。
吳融笑道,“早些時候牛族曾經試圖攔截飲馬河眾人,搶奪他們的財物,大吳難道對此毫無芥蒂?”
吳中元笑了笑,“無憑無據,不要妄加猜測。”
中元笑的既不嚴肅,也不親和,三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便沒有再接話。
見了一上午外族使節,吳中元有些尿急,正準備出去解手,吳荻也回來了。
廁所離中天殿比較遠,吳中元便沒有急于如廁,而是重新落座,聽吳荻匯報。
與牛族一樣,鳥族也答應前來恭賀觀禮,并且附上了一份前來觀禮人員的名單,鳥族此行會來不少人,所有垣城的城主都會前來,除了這些人,還有他的一干表親,份量最重的是他從未謀面的姥姥。
看罷名單,吳中元隨后將名單遞給了吳君月,吳君月雙手接過,與吳季和吳融一同看閱。
“怎么來這么多人?”吳融皺眉,名單上的人數共有六十多人,鳥族原有垣城二十四座,九牧九連割讓出來之后還剩下二十二座,這二十二座垣城的城主全部會來,除此之外還有九黎城的紫氣勇士,單是紫氣高手就將近三十人,而余下三十幾人則是與吳中元有血緣關系的表親和隨從。
吳荻接口說道,“他們此行帶了不少婦人和孩子,還有頗為厚重的賀禮,扈從車夫也就多了些。另外,大吳先前命我核查之事我已查明,黎泰幼子確是死于意外。”
吳荻言罷,又將鳥族的禮單遞給了吳中元,吳中元隨手接過,一目十行,正如吳荻所說,鳥族的賀禮很是厚重,青銅,米糧,鹽巴各兩萬斤,還有各種貴族用物數百件。
“帶這么多紫氣高手過來,他們想干什么?”吳融心生警惕。
“吳融太玄多慮了,”吳季隨口說道,“率臣子朝賀乃臣服歸順的禮制,此舉表明了他們的歸順誠心。”
“吳季洞淵言之有理,”吳融點了點頭,“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數十位紫氣高手,倘若同時發難,我們如何應對?”
吳融言罷,吳季沒有接話,但臉上的表情說明他對吳融的懷疑并不茍同,在他看來吳融是干過壞事兒的人,而做過壞事的人總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吳中元歪頭看向吳君月,吳君月知道吳中元為什么看她,想了想,出言說道,“他們若是真有害人之心,便不會帶家眷過來,更不會上貢厚重禮物。”
聽吳君月說完,吳中元又看向吳荻。
吳荻笑了笑,“我也認為吳融太玄多慮了,而今是大吳主政熊族,大吳身擁青龍甲,又練成了火龍真氣,還有陰陽長劍和鐵木神弓,就算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前來尋釁。依我看他們是摸透了大吳的仁善脾性,想要奉大吳為主,承其利卻不受其弊,得我們庇護卻不受我們管轄。”
眼見吳荻也不贊同自己的看法,吳融嘆了口氣,略顯沮喪。
吳荻笑道,“吳融太玄,你別忘了鳥族曾經聯合牛族攻打過我們,此番讓他孤身前來,他敢來嗎?萬一我們記仇報復,他豈不是孤掌難鳴,坐以待斃?”
聽得吳荻言語,吳融緩緩點頭,“確是如此,鳥族帶了大吳的外祖母和一干表親前來,也是擔心大吳記仇報復,若是老人家在場,大吳就算有清算之心,也會心軟作罷。”
四人統一了意見,紛紛轉頭看向吳中元,想聽他對此事的看法。
吳中元笑道,“換位思考,如果我是黎泰,我也不敢自己來,但帶了大量紫氣高手隨行保護,他又擔心我們會起疑,無奈之下只得把我姥姥等人給一并帶來。其實姜正也是這種想法,他也怕自己過來我們會害他,所以才會先行請示我準許他帶多少隨從,姜正比黎泰聰明,這招兒叫投石問路,如果我限制了他隨從的數量,他就會懷疑我想害他,可能就稱病不來了。”
吳中元言罷,四人盡皆點頭。
吳荻又道,“倘若姜正也攜帶本族紫氣高手前來,牛族和鳥族的紫氣高手足有六十人以上,一旦發難,我們很難抵御防范,大吳所得玄鐵兵器不如早些發放,以防不測。”
吳中元接口說道,“玄鐵兵器我已經帶回來了,分發了也行,不過他們本來就在提心吊膽,若是咱們再手持利器,他們怕是會誤解我們有加害之心。”
“便是他們緊張疑慮,我們也不能毫無防備。”吳荻說道。
吳中元沒有接吳荻的話,而是歪頭看向吳融,“吳融太玄,如果你是姜正和黎泰,遠道而來卻發現我們手持利器,嚴陣以待,你會怎么做?”
吳融低頭不語。
“不礙事,說實話。”吳中元笑道。
吳融鼻翼一抖,“我會兵行險著,先發制人。”
吳中元點了點頭,“不止你會,我也會這么做,玄鐵兵器不能提前發放,以免節外生枝。”
吳荻說道,“便是不全部發放,君月太玄和吳季洞淵,還有吳融太玄也應該早些配備。”
吳中元點頭同意,轉而看向吳季和吳融,“君月太玄用劍我是知道的,不知二位使用什么兵器?”
“還是長劍趁手。”吳季說道。
“屬下也習慣用劍。”吳融接話。
吳中元也不遲疑,離座站起,開啟機關進入神殿,自其中拿出九把隕鐵長劍,三人先后上前,各自挑選了一把,轉而沖吳中元鄭重道謝。
“大吳,余下這些可否分給左輔殿和右弼宮留存備用?”吳荻問道。
吳中元急著去廁所,也沒有多想,擺手說道,“行啊,剩下的六把你們也拿走吧,行了,今天就議到這兒。”
四人告退出宮,吳中元自去如廁。
剛提著褲子自廁所出來,就有宮人來報,說是宮外有人求見,來人自稱花娘子,有右弼宮的吳煥陪同。
吳中元認得花娘子,花娘子是黑寡婦的副手,此時飲馬河眾人應該已經安頓了下來,此人求見,所為何事?
他很討厭傳召那一套,都是自己人,也沒必要拿架子擺譜兒,也不往中天殿召見,直接出宮相見。
看到花娘子臉上的急切神色,吳中元心中一凜,快步上前。
待吳中元跨過門檻,吳煥上前與之見禮,然后主動退走,花娘子頭一次來有熊,人生地不熟,但花娘子曾在黑石谷見過他,就央他前來引薦,如果沒有高階巫師和勇士引帶,外來之人是無法靠近王宮的。
“大人,吳大烈出事了?”花娘子甚是急切。
“怎么回事?”吳中元皺眉。
“這個…他…他變…他變了…”花娘子支支吾吾。
“他做了什么?”吳中元急切追問,吳大烈在天蠶谷滯留了很長時間,難道他也被魔族蠱惑了?
“他沒做什么,但他變了。”花娘子情急語塞。
“變節了?”吳中元問道。
“不是的,他變成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