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吳荻言語,吳中元雙臂用力,開始勒緊,在此之前二人已經與這雕王糾纏了半個時辰,仍不見雕王有力竭征兆,而今只能劍走偏鋒,嘗試將雕王勒暈,然后趁其虛弱之際施展七竅靈通加以俘獲。
二人皆是太玄修為,同時發力,雕王很快便呼吸不暢,為了甩脫二人,雕王左右翻滾,上下沖撞,掙扎的越發劇烈,與此同時發出了氣短嘶啞的唳叫。
聽到它嘶啞的叫聲,余下金雕紛紛停止與自己背上的巫師和勇士較力,自四面八方向雕王振翅飛來,援救的意圖非常明顯。
一干巫師和勇士也很清楚一旦自己纏附的金雕飛到雕王身邊,吳中元和吳荻將會面臨怎樣的處境,情急之下紛紛盡施所能,攻擊自己抱附的金雕,以此阻止它們飛近救援。
足足持續了三分多鐘,雕王才停止了掙扎,它的掙扎停止的非常突然,仿佛一瞬間就泄了氣。
按照時間推斷,雕王應該是真的暈死過去了,唯恐繼續勒緊會將雕王勒死,吳中元急忙撤去靈氣,寬松手臂,容它呼吸。
“會不會有詐?”吳荻大口喘息。
吳中元尚未開口,吳荻就撤回了勒著雕王脖頸的鵬鳳鞭,因為雕王此時已經停止扇動翅膀,正在倒墜急落,如果不是真暈,不會是這般情形。
雕王下墜之前距離地面不過數十米,突然下墜,用不了幾秒就會墜落地面,唯恐吳荻躲閃不及受到沖撞,吳中元急抬左臂,將吳荻自自己背上掀了出去,“躲開。”
吳荻凌空旋身,想要脫離雕王下墜所覆蓋的區域,但雕王下墜的速度太快,她根本來不及脫困。
此時雕王的雙翅已經觸及到了大樹的樹梢,受到樹枝阻止,下墜之勢略緩,吳荻右臂外探,將鵬鳳鞭甩了出去,鵬鳳鞭可伸長兩丈,甩出之后末端纏上了一段碗口粗細的樹枝,吳荻抽拉借力,堪堪脫離了危險區域。
待她攀住樹干回頭再看,雕王已經轟然落地,由于其身形龐大沉重,落地之后濺起大片飛塵,地動山搖,斷枝亂飛。
“中元!”吳荻顧不得上沖的煙塵尚未散去,疾掠而下,察看救援。
不等她落地,就被凜冽的氣浪給沖飛了出去,雕王先前的確短暫暈厥,但落地之后的震動令其重新蘇醒,此時正在林下尖叫翻騰,掙扎沖撞。
“躲開。”吳中元仍然吊在雕王的背上,他穿戴了青龍甲,抵消了大部分墜地力道,即便如此,仍然被震的七葷八素,神魂顛倒,但此時正是關鍵時刻,萬萬不能松手,一旦讓雕王重新飛回天空就再也降它不住了。
聽得吳中元的呼喊,吳荻心中稍安,眼見有幾只金雕想要俯沖援救,便下意識的探出右手想要施展雷霆之怒,但抬手之后卻發現這些金雕的背上都有己方同仁,無奈之下只能倉促變招,甩出鵬鳳鞭,揮掃阻攔。
剛剛驅走兩只金雕,所在的大樹就歪斜傾倒,事發突然,她也顧不得察看原因,只得急提靈氣,趕在大樹倒伏之前掠上了另外一棵大樹。
但她剛剛躍上這棵大樹,大樹亦開始傾斜,由于此番大樹傾斜的速度并不快,她便得以低頭下望,這才發現了大樹倒伏的原因,那只雕王正在林中掙扎,巨大的雙翅猶如兩把鋒利的銅刀,大力揮掃之下能夠將一抱粗細的大樹攔腰斬斷。
雕王在此之前曾經被二人合力勒暈過,此番蘇醒,一時之間不曾徹底回神,也不曾完全恢復力氣,在吳中元的大力勒鎖之下,逐漸虛弱萎靡。
“來。”吳中元高聲呼喊。
吳中元發聲之時,吳荻恰好驅走了最后一只來援金雕,聽得吳中元呼喊,急忙離開樹冠,沖入林下。
“跨上我的肩膀。”吳中元大聲說道,雕王此時處于炸毛狀態,身上的羽毛如同外綻的匕首,吳荻根本無法貼身,必須依靠青龍甲阻隔抵擋。
吳荻如言跨上了吳中元的雙肩,“要盡快,他們都快撐不住了。”
“我知道,快纏嘴。”吳中元抱住了吳荻的雙腿,為其穩定身形。
聽得吳中元言語,吳荻急忙甩出鵬鳳鞭,纏住了雕王的彎鉤利喙。
“拉!”吳中元又喊。
吳荻緊握鵬鳳鞭,奮力拉拽,將雕王的腦袋拉向右后歪斜,如此這般,終于得以直視它的眼睛。
七竅靈通的施展是需要指訣和咒語的,好在吳荻此前已經晉身太玄,可以默念咒語,虛捏指訣,但施展七竅靈通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需要多次嘗試才有成功的可能。
此外,能否俘獲坐騎,還得與對方比拼元神,如果對方的元神太過強大,根本就降服不住。
雕王雖然虛弱萎靡,卻戾氣不減,加上吳荻心慌急切,幾番嘗試,皆不得順利降服。
察覺到吳荻心浮氣躁,呼吸急促,吳中元急忙鼓勵安撫,“不要急,你是九陰巫師,又身擁太玄修為,多試幾次,總能降它。”
吳中元雖然嘴上在鼓勵吳荻,內心深處卻是無比焦急,因為他能敏銳的察覺到雕王此時的安靜并不是出于屈服,雕王正在大口喘息,快速回神,待得它徹底回過神來,恢復了力氣,一定會進行更加劇烈的反抗和掙扎,留給吳荻的時間并不多。
眼見默念咒語,虛捏指訣不得起效,吳荻開始改為左手捏訣,口念咒語,與此同時直視著雕王的眼睛,一遍遍的進行嘗試。
幾十秒后,吳中元察覺到雕王的呼吸已經趨于正常,每耽擱一分,雕王就多恢復一分力氣,但明知在貽誤戰機也只能貽誤戰機,此時若是勒緊手臂,只能促使雕王立刻進行劇烈反抗。
此時天空各處金雕的唳叫此起彼伏,金雕的數量比熊族高階巫師和勇士的數量要多出兩只,有兩只幼雕是沒人進行控制的,它們雖然沒有成年金雕那么強大的攻擊力,卻也能夠對巫師和勇士造成傷害,好在它們心智不全,并不是認準一個一幫到底,而是哪只金雕發出唳叫,它們就飛過去嘗試援救。
也不知道是吳融還是吳雷被它們給傷到了,情急之下施展雷霆之怒催發閃電,一聲雷鳴過后,幼雕發出了負痛慘叫。
幼雕的慘叫傳來,雕王勃然大怒,甩頭掙脫了纏繞在自己嘴上的鵬鳳鞭,急振雙翅,離地飛起。
眼見雕王又要失控,吳荻急了,此時熊族的巫師和勇士已是強弩之末,如果二人不能盡快制住雕王,一旦有成年金雕脫困,就會立刻前來相助雕王或是其他受困金雕,屆時就會出現一步走錯,滿盤皆輸的局面,那可就不是能不能俘獲坐騎的問題了,眾人想要全身而退都很難了。
吳荻心中焦急,也顧不得多想,自吳中元肩上一躍而出,抱住雕王碩大的腦袋,捏訣念咒,再度嘗試。
伴隨著七竅靈通咒語的念誦,雕王的眼神突然發生了變化。
吳中元此前曾經多次施展七竅靈通,知道雕王眼神變化意味著什么,瞬時如釋重負,長喘了一口粗氣。
“成了!”吳荻驚喜尖叫。
“再不成就要死人了。”吳中元松開了攬著雕王脖頸的手臂。
雕王原本正在唳叫攀升,被吳荻俘獲之后立刻停止了鳴叫,攀升速度也大為減緩,緩慢振翅,飛到空中,自半空懸停滯留。
吳荻回到雕背,伸手將吳中元扶起,待得吳中元艱難直身,她這才發現吳中元的胸腹已是血肉模糊,青龍甲并不是全封閉的重甲,有很多不是要害的部位都沒有甲片覆蓋,在先前與雕王的膠著中,吳中元前身所有沒有甲片保護的部位都被雕王堅硬的羽毛劃破。
“啊?!”吳荻心痛驚訝。
“先別管我,先讓它們安靜下來。”吳中元齜牙擺手。
聽得吳中元言語,吳荻這才反應過來,送出意念,通靈雕王,令其發出了安撫雕群的叫聲。
待得雕王發出平和鳴叫,雕群的狂躁和憤怒瞬時大減,但金雕終究不是人,雕王無法直接而具體的命令金雕投降,退一步說,即便它有這個能力,其他金雕恐怕也不會遵從,倒也不是違令抗上,而是它們簡單的意識里沒有投降這個概念。
不過雕王的安撫的確起了很大的作用,其他金雕雖然還在抗拒掙扎,卻也只是出于本能,不愿也不習慣受制于人。
那兩只無人控制的幼雕也沒有再攻擊眾人,而是自遠處飛來,盤旋在雕王附近,不時發出稚嫩鳴叫,而雕王則回以低柔叫聲,大有安撫之意。
七竅靈通雖然可以控馭坐騎,卻并不會改變它們的性情,坐騎的神識仍然是完整的,雕王乃碧眼金雕的頭領,也是這些幼雕的母親,骨子里的東西不會因為它聽命于吳荻而有所改變。
此時己方的巫師和勇士已經控制住了局面,俘獲金雕也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確定眾人不需要幫忙,吳中元送出意念,卸去了青龍甲。
青龍甲一去,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而胸前的多處傷口亦是疼痛難忍。
就在他低頭打量前身傷口時,吳荻蹲身低頭,施出天地回生為其愈合傷口。
天地回生每次只能愈合一處傷口,吳荻先后施展了十余次方才停了下來,“感覺如何?”
“還好。”吳中元很是疲憊,雕王的形體太大,力氣驚人,與這么一個大家伙較力,任何人都會累。
“真是多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吳荻甚是感動,“如果沒有你,休說雕王了,便是尋常金雕,也沒人能帶走一只。”
“言重了。”吳中元擺了擺手,平心而論吳荻說的確是實情,碧眼金雕是成群活動的,只要攻擊其中一只,余下那些就會群起而攻之,這群金雕能將鳥族勇士追的到處跑,熊族勇士自然更奈何不得它們。
“再如何?”吳荻急顧四周。
“等吧,御獸之術不比七竅通靈,俘獲坐騎沒那么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