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元言罷,眾人面面相覷,這時候賭的概念是很狹義的,就是打上一場分出勝負。
短暫的驚愕之后,妖怪們回過神來,野驢哈哈大笑,“你要跟我們打?”
吳中元點了點頭,“對,每人一場。”
“就你那點兒道行,你感覺跟我們打有勝算嗎?”野驢不屑一顧,言罷疑惑歪頭,“你不會想耍什么花招吧?”
“不會,”吳中元正色搖頭,“每人打上一場,你們勝了,我交出神兵。我如果勝了,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是被嚇傻了,還是原來就傻呀?”野驢皺眉說道,“你打不贏我們的,我們下手可沒有輕重,你與我們打,只能枉送了性命。”
吳中元尚未接話,黛娘自一旁接口說道,“少年,你想怎么打?”
吳中元轉頭看向黛娘,“我剛才說過了,我與諸位每人打上一場,各出所能,一方認負,賭斗立刻結束,刀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
吳中元言罷,黛娘疑惑顰眉,歪頭看向一旁的大胖子。
大胖子臉上也帶著些許疑惑,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它一時之間也搞不清吳中元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沒有得到大胖子的回應,黛娘又將視線移回了吳中元身上,“這里有六個人,你只有一人,孰先孰后?”
“諸位看自己的心意,如果爭執不下,可摯簽決定。”吳中元說道。
“你可真是年輕毛嫩,不知死活呀,”野驢笑道,“這些人哪個你打得過?還摯簽決定,你底氣何來?”
“實不相瞞,我沒把握勝過諸位,”吳中元搖頭說道,“但諸位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與其僵持到最后群毆混戰,倒不如與我一戰,勝了,光明正大的帶走神兵,日后傳揚出去,也不受人詬病非議。”
聽得吳中元言語,眾人表情各異,野驢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正在進行無謂掙扎的螻蟻。大胖子雖然一直在笑,但笑容之中明顯帶有濃烈的疑惑。而黛娘亦是若有所思,它也搞不懂吳中元為何有此建議。上空的那一老一少此時亦是面帶疑惑。只有青狼仍是那般陰冷神情,只是眼神飄忽,遠瞻近顧,似有所尋,它也不相信吳中元有一戰之力,只當他突然來了什么厲害的幫手。
見眾人不接話,吳中元上前一步,沉聲問道,“諸位誰先來?”
“我先來。”野驢持拿木棒邁步上前。
“你這毛驢好沒道理,這里這么多人,憑什么你先來?”大胖子說道。
“你且留步,議定了再打也不遲。”黛娘附和。
野驢聞聲止步,憤然回頭,“你倆什么意思?畏縮不前,我來打吧,你們又自那說風涼話。”
黛娘貌似并不想與野驢正面沖突,“你也不問問那少年若是勝了,要你做什么事情就莽撞上前?”
“他能勝得了我?”野驢信心十足。
黛娘沒接野驢話茬,轉頭看向吳中元,“那少年,你若贏了,要我們幫你做什么事情?”
“諸位力所能及的任何事情。”吳中元平靜的說道。
吳中元言罷,大胖子接口問道,“若是由你決定對戰先后,你如何選擇?”
吳中元知道大胖子是想摸他的底,便搖頭笑道,“都可以,我建議諸位還是摯簽決定先后,風險和好處總是并存的,先上的的確風險較大,但得到神兵的可能性也大。后上的可以觀戰摸底,少了風險,但神兵隨時可能被先戰之人得去,利弊得失諸位自行權衡。”
大胖子嘿嘿一笑,“確是如此,”言罷,仰頭看向天上的一老一少,“二位意下如何,可同意這少年的建議?”
踩踏云頭的二人沒有接話。
等了片刻不得回應,大胖子又笑了笑,此番是冷笑,冷笑的同時看向青狼和野驢,“有人想置身之外…”
不等它說完,野驢就打斷了它的話頭兒,“你這土撥子好生矛盾,我早就說了,先打跑了他們再做計較,是你哼哼唧唧,不得爽利。”
野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大胖子又看向青狼,“這位兄弟,你怎么看呢?”
青狼原本可能存了別的念頭兒,但眼大局已定,亦只能亮明了自己的態度,但它并未開口,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眼見四人統一了意見,擔心受到四人圍攻,那魚鳥所化的禿頭老者只得問道,“如何摯簽?”
“若是諸位能夠達成共識,那簽不抽也罷,”吳中元沉聲問道,“誰第一個來?”
“我。”野驢高聲說道。
野驢言罷,吳中元高聲問道,“還有誰想做第一?”
眾人猶豫思慮,無人接話。
“誰第二?”吳中元又問。
“我來。”青狼喊道。
“我。”禿頭老者發聲。
“我也想做第二個。”大胖子笑道。
吳中元笑了笑,這么多人爭著當第二是有原因,雖然第一個動手的得到神兵的可能性最大,但相應的風險也大,眾人不摸他的底細,萬一他有什么奇招異能,有可能陰溝里翻船,而做第二個就安全多了,通過對第一陣的觀察,能夠對他的實力有個直觀的了解。
黎別的箭囊就在近處,吳中元移步過去,將多余箭矢取出,留下五支,自靠近箭頭部位的箭桿上劃出兩道到六道不等橫線,然后帶著箭囊走到場中,“三丈外延氣抽取。”
短暫的遲疑之后,眾人舉步走近,自三丈外停了下來,上空的二人也斂氣下落,青狼先抽,禿頭老者隨后,黛娘再后,其后是錦衣男子,大胖子沒抽,因為最后剩下的那個就是它的。
順序定了下來,野驢第一場,第二場是錦衣男子,第三場是黛娘,第四場是大胖子,第五場是青狼,最后一戰是禿頭老者。
待眾人還歸箭矢,吳中元拎著箭囊回歸遠處。
黎別雖然沒說什么,但眼神之中滿是憂慮和關切,吳中元沖她笑了笑,轉而低聲說道,“守住石門。”
“你為什么這么做?”黎別問道。
“我不能撇下你們獨自逃走,只能這么做。”吳中元說道。
“它們是沖著你的兵器來的,你既走了,它們亦不會與我們為難。”黎別說道。
“你說的是,”吳中元點了點頭,“但我此番若是走了,就等同臨陣脫逃,世人會怎么看我?我又如何自處?”
“有把握嗎?”黎別問道。
吳中元笑了笑,沒接話,轉而送大傻送出意念,大傻有感,自趴臥之處爬到了石門外,利用自身龐大身軀擋住了石室入口。
吳中元轉身回到場中,看向野驢。
野驢拎著木棒大步上前,自吳中元三丈外站定,“你不是我的對手,見勢不好,早些認輸,保全性命。”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愿賭服輸,我若勝了,希望你能遵守約定。”吳中元正色說道。
“放心好了,老子比人講信用,你若贏了,便是讓我赴湯蹈火,老子也絕無二話。”野驢高聲說道。
“吳中元。”吳中元拉開了架勢。
“我叫胡通,”野驢亮勢,“請!”
野驢好像感覺自己有點兒以大欺小,拉開架勢之后并沒有主動進攻,吳中元默念咒語,掐捏指訣,右手前探,施出了雷霆之怒。
野驢只能看出吳中元是居山修為,卻并不知道吳中元是誰,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樣的本領,雷電出現的很是突然,由于事先疏于防范,便未能躲閃避開,被劈了個正著。
法術的威力比尋常靈氣進攻要大得多,它雖然身擁太玄修為,卻仍被這記閃電劈的周身發麻,難受非常。
硬挨了一記之后知道吳中元并非毫無還手之力,便不再手下留情,前沖的同時揮舞木棒,攔腰橫砸。
木棒尚未近身,吳中元已經感知到了灌注其上的剛猛靈氣,自忖不得硬抗,只能氣沖涌泉,踏地躍起,與此同時再施雷霆之怒。
野驢急揮而出的木棍貼著吳中元的腳底揮過,只差分毫不曾砸中,正欲變招追擊,頭上又挨了一記,雷霆之怒控馭的是閃電,除了靈氣傷害,還附著電擊效果,野驢中招,虎軀一震,抖了幾抖。
打過網球的人都知道發球權的重要性,誰搶占了先機誰就掌握了進攻的主動權,吳中元身在半空,再催閃電一道,取的還是野驢的腦袋。
痙攣的感覺剛剛消退,又挨了一記,野驢氣急發怒,但此時它雙腿發軟,不得全力前沖,氣急之下右臂一揮,將手中木棒拋出。
吳中元此時剛剛落回地面,立足未穩,木棒便急旋飛來,眼見來不及閃躲,只得斜抬左臂,與此同時念咒捏訣,施出五行護盾,凝出一面三尺見方的圓形土盾附于左臂。
土盾剛剛凝聚成形,木棒便急飛而來,木棒上附著的大量靈氣將土盾一舉震碎,余勢不消,將吳中元震的跌撞倒退。
野驢趁機穩住陣腳,扳回劣勢,右手急探,將木棒隔空抓回,雙手持拿,怒吼助力,高舉猛砸。
紫氣高手的靈氣是可以外放的,根據靈氣修為的高低,外放的靈氣可達數丈乃是數十丈,吳中元尚未穩住身形,眼見木棒帶著凜冽靈氣迎面砸來,情急之下顧不得體面,斜身翻滾,堪堪躲開。
裹帶著剛猛靈氣的木棒急砸而下,地動山搖,塵土飛揚,一擊過后,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長達十幾丈的凹坑,深達尺許,觸目驚心。
吳中元沒有高估自己的實力,卻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對方的靈氣修為遠遠超出了太玄修為的范圍,而他不過居山修為,能夠施展的進攻型法術并不多,而生死幽冥還只對靈氣低于自己的對手起效,單靠熊族法術,沒有戰勝野驢的可能。
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容不得他有任何藏私,以后幾場如何應對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當務之急是先將野驢拿下。
想到此處,疾速后退,與此同時氣走心經,灌注火氣,大量火屬靈氣凝聚雙臂。
野驢挨了兩記雷霆之怒,吃痛發怒,揮舞大棒乘勝追擊,吳中元聚勢未成,只能騰挪閃躲,屢屢遇險,多有狼狽。
片刻過后,火屬靈氣終于徹底盈滿,趁野驢變招之際穩住身形,聳肩振臂,沖野驢發出了火龍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