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導大傻耗時費力,沖它下達指令有兩種途徑,一是使用神識與大傻建立心靈感應,二是使用語言和動作沖其下令,前者倒還好說,難的是后者,想用語言和肢體動作控制大傻,前提是必須讓大傻明白什么話什么手勢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實則單獨使用心靈感應控制也可以,卻有個很大的弊端,那就是萬一自己正在與他人爭斗,就沒辦法分神兼顧,所以用語言和動作來指揮大傻還是很有必要的,即便訓導難度很大,也必須硬著頭皮教它。
不過凡事都有竅門兒,很快吳中元就找到了竅門兒,那就是在用神識沖大傻下令的同時,再加上語言和手勢,重復的次數一多,大傻就逐漸記住了各種指令和手勢。
訓昆蟲可比訓狗訓貓難多了,需要無數次的重復,同一個指令,還得有多種不同的口令,因為大敵當前,口令不可能非常規范,得讓大傻明白“攻擊”和“殺了他”,“上”,“揍他”是一個意思。
由于大傻太傻,隨機應變的能力就差,很難要求它區分“殺死”和“打傷”有什么區別,而且就算大傻能明白這兩者的區別,如此龐大的體形,如此強悍的力道,它也拿捏不好殺死和打傷的尺度,所以任何的攻擊指令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殺掉對手,如假包換的動手不留情,留情不動手。
沖撞是大傻最常用的攻擊手段,它體型龐大,大力沖撞猶如主戰坦克沖殺碾壓,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蹬踢也是大傻常用的攻擊方法之一,它的蹬踢跟馬的蹬踢是一個性質,不過與馬不同,它有六條腿,每一條都可以大力蹬踢,但它的蹬踢依靠的并不是節肢本身去攻擊對手,而是需要借助外物,也就是說在它附近必須有可供它蹬踢的東西,石頭和木頭等堅硬的事物都可以用來攻擊對手。
類似的堅硬事物越多越好,在他刻意的引導之下,大傻蹬踢的速度很快,接連不斷蹬踢而出的石塊大有防空火炮的味道。
毒霧是大傻的第三大進攻法寶,它噴吐的毒霧呈扇形擴散,籠罩范圍約有兩丈方圓,而且在噴吐毒霧之前毫無征兆,可以起到突襲的效果。但眼下他不太了解大傻體內毒氣是什么毒性,也沒辦法配制解藥,故此只能限制它使用毒霧,除“殺了他”之外的指令,都不允許大傻噴吐毒霧。
程咬金有三板斧,大傻也就這三板斧,它的節肢上雖然有尖利銳刺,卻受制于節肢的移動幅度太小,只能作為輔助的進攻手段。
俗話說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大傻也會咬人,但它鼻前長有巨大的豎角,能夠咬到對手的角度不是很多,故此撕咬也只能作為輔助手段。
除了主動進攻,還得教會大傻被動防御,大傻在升空的時候防御最低,因為它需要抬起背上的甲殼才能飛翔,沒有了甲殼兒的防護,它的背部相對薄弱,好在雖然薄弱,卻也硬比鐵石,尋常兵器仍然傷它不得。
一旦遇到勁敵,大傻是很難逃脫的,因為它的速度不占優勢,想要躲避唯一的方法就是挖洞進入地下,大傻挖洞的時候也是頭朝下的,挖洞的同時會將挖出的土石蹬踢出去,想要從后面靠近它也不容易,而從開始挖掘到徹底隱入地下,大傻只需要三十秒左右。
除了訓導大傻,閑暇之余吳中元一直在切割隕石,用切割實則不太貼切,確切的說是磨割,挑選堅硬的長條形狀的鵝卵石作為工具,以沙子作為解玉砂,混合河水往復推碾,磨損都是雙向的,一塊鵝卵石磨的不堪使用,隕石也只能磨進去半公分。
當日阿洛離開之后,他曾經往酒糟鼻等人遇襲的地方去了一趟,撿了一把銅刀和一把匕首,用銅刀作為打磨工具倒是可以減少隕石的切割耗損,但銅的硬度并不高,莫氏硬度只有三左右,而鵝卵石的硬度能達到六到七。
除了訓導大傻和磨切隕石,練氣也不曾懈怠,還有天地回生和五行護盾兩種法術也勤練不輟,這兩種法術雖然不是攻擊性法術,在實戰當中也頗有用處,無數次的練習,熟記指訣和咒語,一直練到想都不用想,倉促之間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凝聚護盾方才作罷。
由于住在河邊,食物便不短缺,河里有魚蝦蟹蚌,都可以捉來吃,遠古時期沒有污染,河蟹是隨處可見的,這時候的人不吃這東西,個頭大的足有碗口大小。
之前自王栗身上還搜出了一點鹽巴,應該可以支撐到離開這里。
偶得閑暇,吳中元就會爬到山頂往東眺望,這里離朱雀所在的十字路口不過百里之遙,晉身升玄修為之后,自這里可以看到朱雀所在區域的大致情況。
他帶著大傻自這里已經住了半個多月了,這段時間他曾經三次爬到山頂,每次都停留了個把時辰,但從未看見朱雀移動過,也沒有見到有人自那里路過。
見不到人也在情理之中,這時候人口很少,也就幾百萬人,充其量也就一個小型地級市的人口,如假包換的地廣人稀。
眺望了幾次之后,吳中元心里生出了疑惑,朱雀所在的十字路口雖是南下的咽喉,但只要肯圈繞,還是可以繞過那處十字路口的,朱雀只把守了那一個點,若是外面的兇禽猛獸自別處侵入中土,它如何能夠抵御阻攔?
人都是有了疑惑才會進行思考,思慮過后,吳中元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四方神獸所把守的區域很可能是組成防護陣法的幾個點,它們除了親自動手阻攔兇禽猛獸,還在充當陣眼,左右連線,庇護經緯。
便是有大傻陪伴,獨居山中也是非常寂寞的,但吳中元寧肯孤獨寂寞,也不愿見到人,因為現在三族都在瘋狂的尋找他,此時若是有人過來,極有可能是敵人。
這時候鱷魚也比較常見,近水的地方龜蛇也比較多,個頭大的比比皆是,他和大傻住在河邊經常會遇到這些動物,大傻的地盤意識比較強,遇到活物就會過去攻擊,但它旨在驅逐,只要對方逃走,它便不去追。
在現代,都以保護動物為榮,這時候的人可沒有這種想法,因為跟野獸相比,人處于劣勢地位,大部分的野獸猛禽都不怕人,遇到人就會嘗試攻擊。
自河邊住了一個月,隕石即將磨斷,吳中元準備離開這里了。
他不能帶大傻上路,唯恐自己離開之后大傻會不適應,便開始有意減少每日與大傻待在一起的時間,讓它逐漸適應,待大傻習慣了,又帶它自附近轉了轉,將其活動范圍限定到方圓二十里,以免他離開之后大傻到處亂跑被別人看到。
對大傻的飲食他也做了限制,每天傍晚時分進食一次,每次吃五分飽。
雨季來臨之前,隕石終于磨下一角,磨下之后用手掂量,比之前料想的要重,約有二十斤左右。
他沒有行李,也沒有攜帶包袱,這時候天氣已經轉暖,破褂子用不上了,便脫下來包了隕石,于黎明時分離開河邊,往東移動。
到得朱雀所在的十字路口,吳中元猶豫了,他身上帶有隕石,想要打造弓箭必須去鳥族尋人幫忙,但打造弓箭并不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想要盡快提升修為,還必須經常與人爭斗,從這方面考慮,南疆比鳥族更合適,要知道鳥族有明確的分級管轄,在圍城打架,邑城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在邑城動手,垣城很快就能聽到風聲,牽一發動全身,如果去到鳥族,就得老老實實隱藏行蹤,不能隨便與人動手。
獨處有獨處的好處,但獨處也有獨處的弊端,人都是群居動物,總是一個人待著會與外界嚴重脫節,消息也會非常閉塞,他并不知道在自己躲起來的這段時間外面都發生了什么事情,潛意識里也希望能夠見到熟人。
猶豫良久,始終拿不定主意,潛意識里他還是想往南疆去的,去南疆是一舉三得,一來可以見到姜南,他身上只剩下兩枚黃色的補氣丹藥了,跟姜南會合之后不但可以得到丹藥的補充,還可以與姜南商議諸多事宜。二來可以見到吳大烈,天蠶谷的谷主是南疆三大太玄高手之一,在南疆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有她照應。第三就是可以得到姜南或者吳大烈的幫助,請他們二人中的一個充當陪練,也省得到處惹是生非暴露了行蹤。
如果沒有朱雀之前的警告,他肯定會去南疆,但現在他不敢去了,但他又很想去,越是權衡斟酌,越是感覺去鳥族弊大于利,萬一被黎泰抓到,那就等著受盡十八般酷刑吧,黎泰會想盡一切辦法逼著他把青龍甲召回來,然后殺掉他,重新滴血易主。
想要得到趁手的兵器也沒必要以身涉險,最主要的是就算去了鳥族,又能找誰幫忙?
不行,不能去鳥族,太危險了,最主要的是這個險冒的還沒什么必要。
熊族肯定也不能去,實在不行去牛族找阿洛去吧,他一直不太放心阿洛,不過轉念一想,也不行,姜南這時候應該在南疆,而且牛族還有姜百里和姜章等人,這些人如果遇到他可絕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心中糾結,久久拿不定主意,最終只能硬著頭皮來到朱雀所在的那棵枯樹下,仰頭行禮,“敢問尊者,已然過去了一個多月,此時我可以往南去了么?”
朱雀雙目緊閉,如同未聞,亦無回應。
吳中元本不喜歡求人,無奈之下方才厚著臉皮請教,朱雀的不理不睬令他很是尷尬,等了片刻,不見朱雀發聲,便離開枯樹,撓頭回返。
但沒走幾步,他便停了下來,他實在沒什么地方可去,眼下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不管去哪兒都不安全。
前怕狼,后怕虎,戰戰兢兢好不窩囊,去他媽的吧,就去南疆,就不信能死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