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荻說完,吳中元先是一愣,然后點頭笑道,“好啊。”
見吳中元的表情和語氣都不嚴肅,吳荻有些急了,“我沒與你說笑。”
“你為什么要跟我走?”吳中元歪頭看她。
吳荻面露鄙夷,“你以為呢?”
吳中元沒有回答,吳荻的這個眼神令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再一想,是王欣然,王欣然就經常用這種眼神看他。
見吳中元突然出神,吳荻只當他誤會了,有些尷尬的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只當你是好朋友。”
吳中元回過神來,“我與你說笑呢,你在擔心回到熊族之后,他們會借著保護的名義把你帶到都城去?”
吳荻點了點頭,“怕是從此以后難得自由。”
“你放心好了,你是九陰血脈,他們不敢把你怎么樣,”吳中元說道,“你肯定得回去,你如果不回去,熊族真的會和牛族拼命,熊族的那點家底兒都快被吳熬和他的上一任給敗光了,經不起折騰了。”
吳荻沒有接話,這個道理她自然懂,她只是打怵回去之后會受到軟禁,不過就算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么,她也必須回去。
“咱還是走吧。”吳中元指了指熊族所在的東南方向。
吳荻點頭同意。
二人借著夜色的掩護往東移動,不能斜插回返,容易遭遇敵人,得往東直走,然后再往南去。
此時只要沒有人居住的區域就是原始森林,原始森林里什么樣的兇禽猛獸都可能存在,好在二人都有夜視能力,自黑暗中移動,打起精神,揣著小心,也不是非常危險。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吳荻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吳中元搖頭。
吳荻說道,“你如果想留在中原,就只能去鳥族,那里沒人認得你。你如果想往遠處走,我建議你去北疆,與南荒,西漠,東海相比,北疆稍微安全一些。”
吳中元隨口說道,“到時候再說吧。”
吳荻點了點頭,“我還得想一套可信的說辭,回去之后他們若是問起你,我也好敷衍應對。”
吳中元搖了搖頭,“他們已經對我的身份起了疑心,我如果不回去,他們會更加起疑,不管你說什么,他們都不會輕易相信。”
吳荻緩緩點頭。
吳中元又道,“想讓他們徹底放棄對我的追查和尋找,只能讓他們相信我已經死了,但單憑你自己講說,他們肯定不會相信,咱們必須想一個可行的辦法,讓他們確信我是真的死了。”
吳荻想了想,說道,“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
“什么?”吳中元指了指正前方不遠處,那里有條毒蛇掛在一根下垂的樹枝上。
“指出誰是殺你的兇手。”吳荻說道。
吳中元避開那條毒蛇,行走的同時皺眉沉吟,吳荻所說不無道理,只要她指出是誰殺了他,吳熬等人就不會起疑,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可不容易,必須在適當的時候故意暴露自己,與牛族勇士遭遇。
這一點不難做到,難的是遭遇之后再怎么處理,牛族派出來搜尋他們二人的都是可以化身飛禽的紫氣高手,憑借風行術與他們周旋倒還罷了,倘若硬受他們一拳半掌,怕是幸存的希望非常渺茫,但若是不受他們一掌,日后熊族眾人如果遇到此人,就可能露出破綻,這邊大喊一聲,“殺了他給吳中元報仇,”對方一頭霧水的回一句,“你們搞錯了吧,我沒殺他啊。”直接就穿幫露餡了。
此外,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找不到尸體可信度也不高,怎么解釋沒有尸體?
“可不可以這樣?”吳荻說道,待吳中元轉頭看她,繼續說道,“尋一處地勢兇險的懸崖或者河谷,事先垂下繩索,屆時咱們引得追兵往那里去,你假裝在他們的追逼之下失足跌落,而我則往別處跑,引得他們去追,如此一來他們便來不及探查你是不是真的摔落谷底,你看如何?”
吳中元皺眉思慮,“倒也可行,但咱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你可千萬不能再被他們抓回去了,即便他們不羞辱你折磨你,也會拿你去與吳熬進行交換,若是這樣,你豈不是欠了他莫大人情?”
“那也沒辦法,總不能左右兼得。”吳荻說道。
“只是難度大了些,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吳中元說道。
吳荻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吳中元,吳中元此時只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還沒有完善細化,為免吳荻擔心,也只能說了,“你說的這種地方我倒是知道一個,在牛族和熊族的交界處,是處深不見底的天坑,約有百步方圓,谷口有云霧籠罩,下方的峭壁上恰好長有一棵橫生小樹。”
“你如何知道有這樣一處所在?”吳荻問道。
“去年節日狩獵,我曾去過那片區域。”吳中元說道,“那里恰好是牛族和熊族的邊界,牛族有可能自那里設伏蹲守,設伏蹲守需要大量人手,不可能全是紫氣高手,咱們可以尋找牛族的藍氣勇士為目標,引誘他往那里去,自那里與他爭斗,若是能夠重傷于他,他便不得前去追你,你可以趁機逃回熊族。”
吳荻沒有表態,吳中元的想法實施起來難度仍然很大,而且充滿了未知的變數,如果遭遇的不是藍氣勇士而是紫氣高手怎么辦?退一步說,就算是藍氣勇士,也比二人修為高出太多,在對方有所防備的情況下,二人怕是很難重創對方。
吳中元猜到吳荻在擔心什么,又說道,“屆時我會封你穴道,讓你可以似我這般快速奔跑,若是對手修為太高,就按你之前說的,我假意跌落,你快速跑走,引他去追。我這里還有補氣丹藥,你可以徑直跑去大丘,居山吳勤有牛龍锏在手,定能保護你周全。”
“那便成了。”吳荻松了口氣,但緊接著又想起一事,“你奔跑之時奇快無比,我若是似你那般奔跑,怕是來不及回神反應。”
吳荻不說,吳中元還忽略了此節,他之所以能夠熟練使用風行術是因為此前曾經有意練習過,而且在現代他曾經多次乘坐汽車火車,已經習慣了快速移動。
“此時說這些為時過早,”吳中元說道,“到時候再說吧,興許他們沒在那里布防蹲守也未可知。”
吳荻點了點頭,然后又問道,“你所說的那處天坑究竟是怎樣一處所在?深約幾許?若是太淺,他們怕是會在事后下去查看尋找。”
“具體多深我不太清楚,”吳中元搖頭說道,“不過那處天坑上面縈繞的云霧是有毒的瘴氣,他們不敢輕易靠近。”
“既是瘴氣,你…”
不等吳荻說完,吳中元就擺斷了她的話,“我在現代有過奇異經歷,已得百毒不侵。”
“是何奇遇?”吳荻又好奇了。
“我被僵尸咬過。”吳中元隨口說道。
這時候也有僵尸,但極為罕見,因為僵尸都是人變的,而這時候人口本來就少。
吳荻甚是好奇,追問細節,吳中元只能簡略講述,吳荻雖然很聰明,但是想讓她理解從未見過的東西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因為她很難理解什么是染色體,什么是槍,什么是葡萄糖。
前行不遠,二人聽到前方出現了奇異的叫聲,類似于牛哞,卻比牛哞低沉,渾厚,有著很強的穿透力。
聽得異響,二人停止交談,緩慢靠近。
待得翻過一座山峰,前方豁然開朗,東面是一處大型湖泊,面積至少也有上千畝,東西南三面都有沙灘,類似于牛哞的吼聲是自南面的沙灘上傳來的。
發出這種聲音的是一只體形巨大的動物,這只動物應該屬于兩棲類,形狀與傳說中的蛇頸龍有些相似,只是沒有那么長的脖子,頭也更大,牙齒更長,腹下有四個由四肢退化而成的肉鰭。
這只動物少說也有幾千斤,稱得上是龐然大物,不過這只龐然大物好像生病了,吼叫聲中帶著明顯的痛苦。
這時候是三月上旬,月光不明,距離又遠,看的不很真切。
根據吳荻臉上的疑惑不難看出她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生物,安全起見,二人并沒有長時間窺探滯留,而是自湖的北面繞了過去。
走到北面山峰時,龐然大物發出了一聲低沉吼叫,伴隨著它的低吼,一只幼崽應聲出世,幼崽的叫聲有些像鴨子,而移動的方式則有些像海豹。
“原來這種動物是胎生的。”吳中元隨口說道。
“你之前見過這種怪物?”吳荻問道。
吳中元搖了搖頭,“這種動物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現代很少有人見過它。”
吳荻剛想接話,突然發現早些時候飛過去的那只巨鷹自北面飛了過來,二人目前位于高處,唯恐被那化身巨鷹的牛族勇士發現,吳荻急忙拉著吳中元弓身躲到了一簇灌木叢的后面。
不多時,那只巨鷹飛至,看到了下方沙灘上的怪物卻并未理睬,扇動著翅膀往南去了。
待敵人飛走,二人自藏身之處出來,繼續往東移動。
二人目前所在的這片區域很是坎坷,崎嶇不平,也走不很快,到得下半夜,終于來到平坦區域,吳中元取出一枚補氣丹藥遞給吳荻。
“作甚?”吳荻不解。
“不能一直步行,得盡快回去,服下它,我教你如何快速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