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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逸聞

  丹藥變黑自然是受到了藥水的腐蝕,毀了,完了,廢了,沒了。

  這一刻吳中元是懵的,絞盡腦汁,枯竭心智,最終功虧一簣,此時的心情豈是一句遺憾能夠形容的。

  在此之前王欣然等人也在緊張的等待結果,見機關觸發,丹藥變色,知道推演失敗,丹藥毀了,除了遺憾更多的還是擔心,擔心吳中元會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擔心他接下來會氣沖斗牛,暴怒發狂。

  王欣然有心過來安慰,卻也不敢上前,吳中元現在就像一座壓力積聚到了極限的火山,任何的外來因素都可能加速它的爆發。

  石室里寂靜無聲,壓抑的令人心慌,沉悶的令人氣堵。

  幾十秒后,吳中元轉身離開石臺,走到墻邊倚墻坐下,長長嘆氣,“操。”

  見吳中元只說了個操,而沒加前綴和后綴,三人如釋重負,這說明吳中元雖然非常沮喪,卻沒有憤怒失控。

  王欣然小心的走了過去,半蹲安慰,“是我不好,我如果不畫蛇添足向總部求助,你也不會受到誤導。”

  吳中元搖了搖頭,“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我不能因為沒有拿到丹藥就否定你想幫助我的客觀事實。”

  見吳中元這么說,王欣然越發擔心,在這種時候吳中元不應該說出這么冷靜的話,這是他強行克制的結果。

  “一群酒囊飯袋。”王欣然罵道。

  吳中元搖了搖頭,“不能這么說,決定是我自己下的,不能怨他們,他們的答案很可能是正確的,但是我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答案正不正確得由左慈說了算,他說對就是對,不對也對。他說不對就是不對,對也不對。”

  “你還是缺乏自信,”王欣然說道,“如果你堅持自己的想法,現在已經拿到那枚丹藥了。”

  “我如果選白虎,你會不會認為我三觀不正心理陰暗?”吳中元苦笑。

  王欣然沒有接話,幾秒過后恍然大悟,“那些專家和學者很可能也跟你一樣的想法,只是因為擔心被人攻擊詬病,所以才不敢說真話。”

  吳中元歪頭看她。

  王欣然又說道,“他們的意見是較善而不是至善,這就說明他們知道人性有惡的一面,他們之所以不敢說真話,也是擔心說了真話會被人視為三觀不正。”

  吳中元點了點頭,“是啊,質疑主流認知是需要勇氣的,其實人性較惡的惡并不是惡毒險惡的惡,而是一種保證自己生存下去的原始本能。”

  王欣然面露疑惑。

  “如果你跟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一起被老虎追趕,你會跑快點兒還是會跑慢點兒?”吳中元問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王欣然點了點頭。

  “人活著就得吃飯,吃肉豬得死,吃饅頭小麥得死,你吃了它們就是你惡,但是這種惡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不吃東西你自己就得死。”吳中元說道。

  “你早這么明白,也就拿到丹藥了。”王欣然嘆氣。

  “這個道理我早就明白了,只是我不確定這個道理是不是正確的。”吳中元說道。

  “真的很可惜。”王欣然看向遠處的琉璃水箱,水箱里的水不但有毒,很可能還有腐蝕性,此時那枚丹藥已經徹底融化掉了。

  “那東西本來就不是我的,得到了是我運氣好,得不到也是天經地義。”吳中元說道。

  “你能想得開,我就放心了。”王欣然說道。

  “我他媽的想不開,”吳中元苦笑,“你沒發現我一直在自我安慰呀?”

  “哈哈哈,”王欣然笑著推了吳中元一把,“好啦,好啦,別生氣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往后幾處石室里的獎勵應該比這里的更好,加把勁兒,把那些拿到手。”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是安慰人的話,”吳中元笑道,“有可能失了東隅,桑榆也撈不著。”

  見吳中元情緒趨于平穩,張書凱和呂佳慧這才敢過來說幾句勸解和寬慰的話,呂佳慧說的還像那么回事兒,張書凱不善言辭,一句‘不聽他們的就好了’翻來覆去的說,說的王欣然和呂佳慧直瞅他。

  張書凱知道二人在瞅自己,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挨瞅,一臉的愕然,“怎么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的對,”吳中元接過了話茬兒,“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只要我確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誰的意見我也不聽了,我算明白了,咎由自取和自食其果并不可怕,至少不冤枉,冤枉的是為別人的錯誤承擔后果。”

  吳中元說完,王欣然嘆了口氣,在此之前吳中元并沒有埋怨總部請的那些專家學者誤導了他,但是他不說不表示他心里不這么想,多多少少他還是有些怨氣的。

  “累不累,不累往前走吧。”王欣然說道。

  “不著急,先等等,”吳中元擺了擺手,然后看向呂佳慧,“外面的那些石像雕刻的都是什么?”

  呂佳慧既然擅長水下考古,自然帶有水下相機,聽吳中元這么問,便拿出相機,調出拍攝的照片給他看。

  第一張照片是挖鼻孔的中年男子。

  吳中元在看,呂佳慧自旁邊充當解說,“此人頭戴九旒冕,衣著華貴,你再看這劍柄,上面刻有倚天二字,據史料記載倚天劍乃曹操自佩劍,此人當是曹操無疑。”

  “倚天劍不是讓滅絕師太搶走了嗎?”吳中元打趣。

  呂佳慧知道吳中元在說笑,便不接他話,繼續說道,“雕像的肢體動作很是粗鄙,這可能是因為曹操生前曾經想要殺掉左慈,左慈懷恨在心,故意丑化他。”

  “也可能是他曾經親眼見過曹操挖鼻孔,”吳中元又翻到第二張,是坐著輪椅吃烤魚的諸葛亮,雕像上的諸葛亮雖然拿著魚,卻沒吃,而是在思考問題。

  呂佳慧在旁說道,“雕像手里拿的那條魚尾鰭寬大,體長頭小,很可能是花面鯉,這種魚只在祁山附近才有,這幅情景應該是諸葛亮在北伐途中的一幕。”

  聽完呂佳慧的講說,吳中元最大的感觸就是專家并不都是混飯吃的,像呂佳慧這種專家還是有真才實學的。

  第三尊雕像是后妃出恭,呂佳慧講說道,“雕像上的女子頭戴鳳冠,但是這種鳳冠與皇后的鳳冠有所差別,少了一根鳳翎,可以由此確定她是貴妃一級的后宮女子,再看衣裳飄帶的形狀,應該是絲綢質地,由此可以推斷她是江南后妃。”

  “知不知道她是誰?”吳中元隨口問道。

  “雕像上的這個女人胸部很大,與歷史上孫權的寵妃步練師的形象比較吻合。”呂佳慧有些不好意思。

  吳中元又翻到第四張,這座雕像是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非常的健碩,渾身上下都是腱子肉,用現在的話說屬于肌肉猛男。

  之所以知道此人渾身上下都是腱子肉,是因為此人沒穿衣服,側著腰,閉著眼,右手拿了個絲瓜秧子正在搓澡,嘴是撅著的,很可能是在吹口哨兒。

  “可能是蜀國名將張飛。”呂佳慧有些尷尬。

  吳中元笑著將照片放大,他放大的是雕塑的局部,也不知道是左慈故意糟蹋人家,還是張飛的雞雞本就不大,反正雕塑上的雞雞不大點兒。

  見吳中元笑的古怪,王欣然也好奇的湊過來看,一看之下忍俊不止,搶過吳中元手里的相機往后翻看。

  第六座雕像是一個長著小胡子的人,耳畔有個驢頭,驢張著嘴在叫,那人閉著眼睛在聽。

  “這人應該是王粲吧?”吳中元看向呂佳慧。

  呂佳慧點了點頭。

  吳中元和呂佳慧是學考古的,王欣然可不是,疑惑的看向呂佳慧,呂佳慧解釋道,“王粲是曹操手下的謀士,據史料記載此人有個怪癖,喜歡聽驢叫。”

  王欣然笑著又翻一張,這座雕像是個老年男子,須發皆白,身穿盔甲,但此時此人的褲子是褪到足踝的,正低著頭往襠部和腰間纏繞布條兒。

  “他在做什么?”王欣然問道。

  “可能正在包裹傷口,”呂佳慧說道,“此人所穿的盔甲是蜀國大將的規制,應該是老將黃忠。”

  吳中元說道,“應該不是包裹傷口,你看雕像并不是痛苦的表情,而是一臉的無奈,會不會是年紀大了,前列腺有問題,憋不住尿兒了?”

  三人雖然在笑,卻都感覺吳中元的猜測不無道理。

  隨后幾張是面黃肌瘦的漢獻帝狼狽的啃著一根沒什么肉的牛腿骨。

  關羽昏睡在床,一只拿著小刀兒的手正在幫他刮骨療毒。

  一個端著盤子穿著下人衣裳的婢女,石像本身并無顏色,但是看那婢女的五官和頭發,此人很可能是個黑人。

  揮舞方天畫戟的呂布,這個算是比較正常的,呂布長的也的確很是帥氣,石像的表情比較從容,應該是在練武而不是在作戰。

  最后一個是個難看的女人,其實也不算非常難看,總之不好看,此人正在做木匠活兒,吳中元和呂佳慧都懷疑此人就是諸葛亮的老婆黃月英。

  通過這十二座雕像不難發現,左慈的好奇心是很重的,聽到什么感興趣的人或事,就會過去看個究竟。

  市井傳聞漢獻帝受到了曹操的虐待,他就會跑過去看看是不是這么回事兒。

  聽說王粲喜歡聽驢叫,他也會過去瞅瞅是不是真的。

  聽說步練師國色天香,他也按捺不住好奇的去一探究竟,其實他的動機非常單純,并不是故意看人家出恭,而是恰好讓他給碰上了,其他那些人應該也是這種情況,他去看張飛的時候,張飛恰好在洗澡。

  “這人還真是個老頑童。”王欣然說道。

  “他的確是個老頑童,但他也是個超然物外的旁觀者,”吳中元說道,“這個人很可能會法術,至少隱身一類的法術他肯定會,這些人并不知道他在暗處觀察。”

  王欣然點了點頭,將相機還給了呂佳慧。

  吳中元站了起來,“走吧,去下一處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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