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平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林延空再次嗤笑,“小五,上次的事你看到了,嬌嬌兒也看到了,嬌嬌兒可不像你和大哥那般古板死腦筋,這些日子,她可是一直在為我打抱不平哪,甚至還為此疏遠你哪!”
林延平面色雖沒什么波動,一顆心卻緊緊皺巴了起來,林延空說的是實話,在林延昭之死上,他一手養大,和林延昭幾乎形影不離的嬌嬌兒,是站在林延空那邊的!甚至她真的也如林延空所說,一直在為林延空保不平!
無論說什么,他都沒有辦法否認這個事實!
“我原本以為在這個家中,只有我一個人是異類,現在卻多了個嬌嬌兒,小五,不論你信不信,現在的嬌嬌兒,我可稀罕著哪,說不定比你稀罕她還稀罕”。
林延空說著挑起林嬌嬌一縷頭發湊到唇邊親了親,“怪不得人家總是說嫡親嫡親,我到現在才終于明白什么叫嫡親,什么叫血脈相連,嬌嬌兒身體里流著的,是我和一樣的血!”
他說著惡趣味的用那縷頭發輕輕掃著林嬌嬌的臉,見她不耐煩的皺起鼻子,就低聲笑了起來,“老五,你知不知道嬌嬌兒最近在做什么?她竟然騙得老六跟在大哥身邊做她的耳報神,又從盛哥兒入手,不動聲色將錦鄉侯府上下前后摸了個七七八八!
我敢打賭,她這次回風雪城過年就是沖著這個來的,一等過了元宵,她肯定就要發威,將府里府外的那些個釘子一個一個的拔掉!
這些個手段,想必學堂里是不會教的,你和大嫂更不會教,嬌嬌兒竟然是天生就會,果然不愧是我林延空的嫡親妹妹,我有的與生俱來的天賦和手段,她都有!”
林延空說著將不耐煩掃著臉上頭發的林嬌嬌摟進懷里,“老五,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可稀罕我們嬌嬌兒了,稀罕的都不舍得叫她回京城了”。
林延平沒有接話,林延空摟著林嬌嬌,也沒有再接話,似是已經睡熟了。
許久,林延平輕輕開口,似是呢喃,似是自言自語,“所以你再稀罕,也與我們的稀罕不一樣,我們稀罕她,只希望她平安和順,稱心如意,你稀罕她,卻希望她順著你的心意,將她綁在身邊”。
黎明前的黑暗中,林嬌嬌睡的很沉很熟,摟著她的林延空似乎也是,不過片刻的功夫,林延平的呢喃聲便如清晨的裊裊寒霧般消散無蹤,仿佛他從未開過口,而林延空也從未聽到過…
大年初一,林嬌嬌四點鐘就起了床,前后還沒睡滿三個小時,然后就跟著林延定,帶著自己的大侄子小侄子們挨門挨戶的給走的近的人家拜年兼收紅包,一直折騰到快十點鐘才回了家。
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吃了新年的第一頓飯,之后錦鄉侯便帶著林二哥和幾個侄子趕去了華雍關。
過幾天,留下的人會去換崗,將他們換回來走訪親友。
整個年就在忙忙亂亂的走親訪友中過去,當然,仍然免不了使勁往林嬌嬌身邊湊,又或是恨不得離林嬌嬌八丈遠的少年郎們。
嗯,林嬌嬌私心以為,往她身邊湊的絕對要多于避她唯恐不及的。
到快十五時,各種約她一起看燈的書面又或是當面的邀請更是絡繹不絕,林嬌嬌全部拒絕,笑話,這么特殊又值得紀念的日子,當然要跟兄長侄子們一起過啊,誰舍得浪費給那些人啊!
到了十五這一天,天剛擦黑,林府還留在風雪城的人就全部出動了,因恐人多混亂,分作了好幾批,林嬌嬌這一批有林嬌嬌、霍宜之,林延空、林延平和林宗博,還有一個硬要貼上來的方陽。
出門之前,林嬌嬌就叮囑林延平和林宗博,一定要將霍宜之看好了,這還是霍宜之八歲之后,第一次出門看元宵燈節,要是出什么簍子,可就要留下終生的陰影了。
至于為什么不叮囑林延空,嗯,總覺得四哥不像是會那么好心幫她看孩子的人啊!
果然街上到處人山人海,去年她在京城是陪著錦鄉侯夫人坐在車上的,倒還好,今年是步行,根本沒辦法維持隊形,不多會就三三兩兩的散了。
林嬌嬌有心想鍛煉霍宜之一下,見方陽緊緊纏著她,就攥住林延空的手,故意慢下腳步,果然不多會,就和他們分散開來。
林延空好笑問道,“怎么?不喜歡方陽?”
林嬌嬌撇嘴,“倒不至于不喜歡,只二嫂總想把我和他湊作對,我才不要”。
“怎么?方陽不好?”
林嬌嬌繼續撇嘴,“小毛孩子,有什么好不好的?”
林延空笑笑,也就放下這個話題,“我打聽好了,在大風巷那里有今天最大最漂亮的鳳凰燈,我們去看看”。
他說著指著路邊的無花果湯圓問道,“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要不要一點?”
林嬌嬌點頭,林延空就吩咐小廝去買了一包不帶湯的,讓林嬌嬌拿在手里吃,往大風巷走去。
大風巷中人更多,林延空出動了侍衛才終于擠出了一條小道讓兩人擠了進去。
走的大約一刻鐘,就看見了一個高高的擂臺,擂臺上方漂浮這一只巨大的鳳凰燈,幾乎遮住了整個擂臺,華美耀眼,想來就是他們擠了半天的目的了。
林嬌嬌擠到擂臺邊往上看去,這才發現,擂臺上猜謎的卻是霍宜之,束手站在她身后的竟是黎采,林延平幾人卻是不見了蹤影。
靠,這貨怎么又跑到風雪城來了?
林嬌嬌正疑惑著,百無聊賴,四下亂看的黎采就看到她了,高興用手中的金如意朝她揮了揮。
林嬌嬌,“…”
夫子,這可是民風彪悍的風雪城,不是京城,您還拿著個金如意到處炫富,不怕被搶嗎?
“這是什么人?怎么跟霍姑娘在一起?”
林嬌嬌簡單向林延空解釋了一下黎采的身份,疑惑道,“他也不知道怎的在這時候到風雪城來了?”
林延空沉吟,“既是你的夫子,待會他下來后,請他到我們府上小住就是”。
遠來是客,又是夫子,這個道理,林嬌嬌自是懂的,便點了點頭。
黎采應該只是負責鎮場子,并不參與猜謎,從頭到尾都是霍宜之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