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伯笑了笑,心說什么趕大集啊,還不都是因為那個賭約來看熱鬧的。
當然,不管那倆下賭注的哪邊贏,這些人都能白吃一頓。
不過,這么多人,二十桌根本就擠不下好不好?
“牧大夫,請上車。”曲老頭上前恭恭敬敬的說到。
“這么近,幾步的路,不用麻煩了。”牧瑩寶不好意思的拒絕著。
“街上人太多,擠來擠去的,還是上車吧。”曲老頭三天來就沒合過眼,生怕有什么波折,天沒亮就親自領伙計在這等了。
見他這么謹慎,牧瑩寶不好再推脫,上了馬車。
就連上馬車,都是曲老頭親自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更讓牧瑩寶不自在。
客棧到曲家酒樓真的不遠,牧瑩寶感覺剛上馬車,就到了。
下了馬車又被酒樓里的情形嚇了一跳,怎么酒樓里也擠滿了人?
沒來得及問今個啥日子呢,就被曲老頭請來的幾個年輕力壯的后生護送去后院了。
同樣的,酒樓后院也有一些人,男女老幼都有。
“這些都是自家人。”曲老頭趕緊的解釋。
不過是個手部位置的手術,卻整得這么隆重!牧瑩寶無奈的搖頭進了中間的屋子。
“老朽要醫治了,不是演皮影戲的,跟進來做什么?都離遠點,閉上嘴。”牧瑩寶進門聽著身后的動靜回頭,板起臉兇到。
曲老頭一聽,趕緊上前好言好語的勸那些人,曲允兒也幫著父親攔人。
“那小子,別看了就你,老朽醫治的時候最怕被打攪,這些人就交于你看著吧。”牧瑩寶見曲家父女倆有些鎮不住那些人,干脆指著那個很魁梧的拿著菜刀的小子交代著。
啊?哦,那小伙子立馬就輪起菜刀比劃了幾下,那些七嘴八舌各種說不放心的男女老幼立馬嚇的往后退去。
曲允兒感激的朝小伙笑了笑,那小子的臉立馬就紅了。
“陶伯,你進來幫我。”牧瑩寶招呼著門外的陶伯。
陶伯一聽,立馬邁進門,在牧瑩寶的示意下,反手關了門。
屋內,曲遙早就等著了。
不過三天的時間,他還是那么消瘦,可是整個人完全變了,變得精神抖擻的。
發髻整齊,胡須也剃得很干凈,五官很是清秀。
看得出,他很緊張也很激動。
“別緊張,不過是個小手術,但是繁瑣了些,時間恐怕要久一點。”牧瑩寶一邊取出棉布的手術服穿上,一邊笑著安慰他。
曲遙話都說不出,只是連連點頭,喝了牧瑩寶調的藥湯,在她的示意下躺在屋中間的板上。
“你們家廚房那個兇巴巴的大個子,是親戚么?”牧瑩寶戴上口罩,一邊打開手術用具的箱子,一邊跟躺著的人閑聊,讓他放松下來。
“他啊,他叫楊帆,是允兒的未婚夫婿。允兒因為我不肯嫁過去,他也不肯退婚,說等允兒一輩子呢。別看他兇巴巴的,可聽允兒的話了。”喝了藥的曲遙,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眼睛努力的想睜著。
“睡吧,一覺醒后,一切都會好的。”牧瑩寶知道是藥效發揮了作用,輕聲告訴著,再看曲遙嘴角揚了揚,閉上了眼睛。
“這小子,恢復了之后也是個美男子,不知道會有多少姑娘想嫁他呢。”牧瑩寶端詳著昏睡去的曲遙自言自語。
“你也看上了么?那正好,咱近水樓臺先得月,治好了他讓他以身相許吧。你看他家還有酒樓,他妹婿的廚藝還好,一舉好幾得的好事兒呢。”被逼著穿上奇怪衣袍的陶伯很是認真的提議道。
牧瑩寶歪頭瞪了他一眼;“陶伯,是你先前隱藏的太深?還是最近出錯藥了?你說的這話像一個長輩該說的么?”
陶伯挨訓也不惱,仰頭看屋頂,一副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跟他無關的樣子。
牧瑩寶當然也根本就沒生氣,就是納悶,剛接觸的時候挺好的一個小老頭,怎么現在變得如此沒正形?
稍微又等了下,牧瑩寶拿起一枚銀針,試著在曲遙的手指上扎了下,完全沒見他有反應,這才放下心坐下正式開始給他做分指手術。
見她開始動手,陶伯也收起頑劣的童心,認真的在一旁按照牧瑩寶的指令幫忙。
陶伯好奇的事,明明醫治的是人家的手,可牧瑩寶為啥讓他卷起曲遙的褲腿,還要卷到大腿根處,可是這種時候他就不敢開口問,生怕分了她的心。
只見牧瑩寶拿著雪亮鋒利靈巧的長柄小銀刀,動作精準的割開曲遙粘連的手指,然后止血,再然后她竟然拿刀在曲哥的大腿內側剝皮?
對,他沒看錯,就是剝皮!
很快的,陶伯就看出怎么回事了,原來她在曲遙大腿內側取下的皮,補在手指上了。
陶伯跟牧瑩寶出診過很多次,但是親眼看見這樣手術的,還是第一次。
他真的是眼界大開,看著牧瑩寶小刀分開曲遙的手指,然后又用針線把補的皮縫合好,那動作真的可以用行云流水來形容。陶伯現在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像當前的這種診治,這位牧姑娘絕對是做過很多次的,不然怎么能如此嫻熟。
終于,處理好了一只手,陶伯以為牧瑩寶該換另一只手了,卻發現并沒有。
只見她在曲遙的大腿內側,取了一塊面積很大長條的皮,她竟然給曲遙胳膊上猙獰的疤痕給換了皮。
當牧瑩寶把曲遙的另一只手的手術也做結束,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后了。
牧瑩寶活動活動有些酸的手腕,轉了轉頸部,她對自己還挺滿意,其實這種手術,在現代也才做過兩次而已,那那患者還都是年幼的小孩。
相比之下,剛剛做的這個就簡單多了。
“其實你沒拿和離書就離開那薛世子,不是因為你不在乎那玩意,而是你根本就沒打算再嫁人吧?”陶伯視線掃過曲遙兩條裸露的大腿后,忽然嚴肅的問。
“嗯?怎么說?”牧瑩寶被問的莫名其妙的,自己什么時候跟他這樣說過了么?
“你如此行醫,避免不了跟男性傷者觸碰,哪個男人能接受啊?”陶伯指了指曲遙的大腿內側位置提示著,認真看下的話,都能看到襠部位置的毛發了。
別說男女授受不親了,這個位置可以算是男人的私密處了。
陶伯甚至都在想,若是曲遙知道是個女子給他醫治,還觸碰到他這個位置的話,他會是什么心情?
“我還當什么事呢,這有什么啊,我當然要挑一個不介意的,能接受的啊。”牧瑩寶很是不以為然的說到。
陶伯聽得直搖頭,完了完了這傻丫頭恐怕挑到老爺挑不到那樣的夫婿了,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就沒有不在乎的好么!
“噓,藥效快過了,陶伯你別瞎啰嗦了,真給他聽到了我的秘密,這人就交于你滅口好了。”牧瑩寶見這老頭還要開口,趕緊的制止。
說完,不等陶伯回應,牧瑩寶打開了房門,招呼曲允兒和她父親進來。
父女倆早就等得心急,進屋就直奔曲遙身邊,看著雖然包扎著,卻都分開的手指,父女倆激動的都不行不行的。
牧瑩寶示意他們淡定,然后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見曲允兒注意到了她哥哥的腿部,才想起來解釋清楚。
“我該做的已經妥當,接下來就靠你們了,今后的傷口愈合都靠你們細心照料。允兒姑娘應該是識字的,注意事項都寫在上面了,你若是忘記就看看。
另外,最近幾天我們都在城內,就算以后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到忘憂谷外,在一棵榕樹上綁條紅綢帶,我自會出來見你們。”說完,牧瑩寶脫下手術服,開始收拾手術器具,留下藥方和她自己調配的止痛藥、愈合傷口的特效藥、還有后期淡化疤痕的藥膏。
“您是我曲家的大恩人啊,不是遇見您,我曲家就要家破人亡了。現在我也拿不出更多的診金,這是此酒樓的房契,還有一千兩銀票,還請恩人莫要嫌少。”曲老頭跪在牧瑩寶身前,舉著手里的東西動情的說。
最讓牧瑩寶感到頭疼的就是,古代人動不動就下跪,趕緊的扶他起來;“老朽是醫者,行走到此能醫治令公子也是緣分,診金的話這銀票就已足夠,酒樓的房契你們留著賺大錢吧。
不過,令公子的手究竟醫治的如何你們都沒看到,就這么急著付診金,難道就不怕老朽是騙子,得了好處跑了么?”
“不會的,在下一看您老就不像會騙人的人。”曲老頭趕緊的說到。
陶伯嘴角抽了抽,心說醫術上她倒是沒騙你們,可是這小丫頭心也太黑了,就這么一個多時辰的功夫,一千兩就進荷包了,常念叨的醫者父母心呢?
“曲老板,別說這些了,趕緊去看看那個跟你打賭的人在哪里,跟他拿那二百兩的賭金,外面的人可都等著吃席面呢。”陶伯笑著提醒。
牧瑩寶一聽,什么,居然還有人拿這事兒來打賭?
對方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不行,她得去見識見識是哪個混賬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