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莫要再說下去了,枉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穩重的,卻沒想到也是個糊涂的。不怪依兒惱你,你這是出的什么餿主意啊。救了一個,卻又要搭進去另一個?
趕緊起來,這兩日就莫要出來了,好好在屋里反省下。但,若是老爺知道這事兒懲罰與你,我可幫不了你了。”董氏很是生氣的說完,起身和顏悅色的讓瑩寶別忘心里去,然后也走了。
亭子里,很快走的就剩下倆人,牧瑩寶,還有婢女安妮。
唱戲的都走了,就剩下她這個看戲的。
“姑娘,夜深了,咱也回吧。”安妮雖然是個婢女,但是智商這玩意,是跟身份貴賤無關的。
安妮跟了牧瑩寶幾天,就算沒感情,卻覺得她比別的姑娘好相處。心里,忍不住的就有些替她難受。
“急什么啊,還早呢。你看看今夜這月色多好,這里還有這么多好吃的。咱倆多待會兒吧,來,反正沒旁人了,你也坐下一起吃。”牧瑩寶笑嘻嘻的招呼著。
安妮一聽這位的語氣,這笑嘻嘻的神情,忍不住的在心里嘆氣。
她想起這幾天府里婆子婢女們私底下議論,說這位寶姑娘有點缺心眼兒。開始她是不信的,現在,她也不免的有些懷疑了。
剛剛那情形,眼前這位怎么還能沒心沒肺的要賞月,還有心情吃東西呢?
“姑娘想再坐會兒,奴婢陪著就是。”安妮也只能說這些了。
讓她真坐下,一起吃東西?她可沒那個膽兒。而且,她也不敢跟這位姑娘聊天暗示什么。
萬一這位傻乎乎的,在夫人跟前說出來,自己好心沒好報,弄不好挨頓打事小,壞了夫人的好事兒,給發賣出府,又或者被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算了,這位自己都不在乎,那自己也別跟著瞎操心,做好自己做奴婢的本分就好。
牧瑩寶見她如此,也沒強迫,干脆把幾盤子點心并到一起,捧著坐到亭子的欄桿邊上,倚欄而坐。
月亮很美,點心很好吃,她的心情也是真的沒被影響——很不錯。古代沒有工業廢氣的污染,空氣好,天空藍月亮看著也格外的清晰。
牧瑩寶知道,今晚這出戲,沒有因為那幾個女人的離去而落幕,相反的,這才是個開場而已。
距離那位大姐的婚期,過了今晚,就只有四天了。她很好奇,接下來的四天里,這出戲那些人會怎么樣演下去?
她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最著急的,應該是那娘倆。
她有點擔心的是,要防備對方狗急跳墻,沒了耐性跟自己磨,而在成親那天使用下流的手段,比如下藥讓她沒有反抗能力。畢竟,此處對她來說,等于是一個狼窩,沒有人會出手幫她這個孤女。
她熟悉藥理、cun藥、毒藥、瀉藥、迷幻藥,那都是當練手好玩的都配置過。當然,當初也都是背著家人鼓搗的。若是給那幾位知曉她弄,妥妥的輪番給她上政治課講道德。
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也不敢保證,對古代人配置的藥也能掌控。
總而言之,小心為上!
她告誡自己,在沒有足夠強大的能力保護自己之前,要盡量低調、不惹事,要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削他,削人也要避免引火燒身的原則。
“姑娘,時候不早了,咱回?”又在亭子里坐了大半個時辰,安妮見這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擔心很小心的開口詢問。
牧瑩寶聞言,也覺得困意來襲,起身抖掉衣襟上的點心渣子,往回走去。
她二人剛走開,亭子不遠的一棵大樹上,一道黑影幾個縱身,消失在墻外。
片刻后,黑衣人進了一個院子,屋門外有人把守著,見他后立馬輕聲扣門對立面低聲稟報。
“進來吧。”里面一個聲音低沉又有磁性。
“林川,不過是叫你去看看咱世子即將過門的新娘什么反應而已,怎么去了這么久?你小子不會是順路跑去看相好了吧?”
屋內坐在羅漢榻上一人手執棋子,壞笑著問。
榻上方桌的另一邊,一錦衣男子仍舊注視著棋盤。
“陸方群,你少在爺面前誣陷我,爺不會信的。”黑衣人扯下臉上的黑布,沖剛剛說話那位瞪眼睛。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至于急眼么?麻溜的,那邊什么情況?”主子就坐在身邊,陸方群不敢太過,而且他比邊上坐著那位更著急聽到結果。
因為,回來的途中無聊,兄弟幾個偷偷打賭來著。賭注呢,很簡單,輸的請贏的吃一桌明月樓的席面。
明月樓,京城檔次最好的酒樓,沒有之一!就算點最低檔的席面,那一桌至少也要一百兩銀子左右。所以,陸方群跟著主子連日趕路,雖疲憊的很,還是熬著在這等著聽結果。
打賭的事兒,林川是知道的,卻沒有參與,他可是有心儀之人,要攢銀子迎娶媳婦過門的,怎么可能跟這些光棍胡造。
瞄了眼主子的神色,不像不耐生氣的樣子,這才松口氣開口;“爺,屬下探聽的是,牧太守確實沒有退親的打算。”
“啊,我贏了,太好了,我就說么,就算他想,他也不敢真那么做。”陸方群一聽,興奮的跳下榻。
林川不客氣的打擊著;“你小子先別高興太早行么?我這話還沒說完呢,那牧太守是不敢跟侯爺提退親,可是他卻有膽子動別的念頭。”
“你說清楚點,什么意思,我怎么被你搞糊涂了呢?”陸方群不信,瞪著眼睛追問。
“太守夫人領著幾位姑娘姨娘在花園,有位姨娘提議,讓一個寶姑娘替大姑娘嫁咱爺呢,然后,大姑娘還開口訓斥了那姨娘一通,心情不好的先走了。
后來,太守夫人也埋怨那姨娘不該說。”林川這話,是看著自家主子說的。
“等等,這寶姑娘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陸方群再次搶話。
牧府幾個待嫁的姑娘,名諱他都是知道的。
林川也知曉自家主子的脾性,他在外人面前,對手下很是威嚴。但是,沒外人的時候,情形就完全不一樣。哥幾個可以隨意開玩笑,打諢。
“這個我倒是聽清了,是牧太守同父異母的四弟在外面生所生。不過,不是外室所出的,是那位牧四爺離家出走,在外娶妻生的。”
“開什么玩笑,弄個外面生的野丫頭,來糊弄咱們爺?再說了,那位大姑娘,每次見到咱世子爺的時候,不都是含情脈脈的么?她爹這一出,她應該不會同意的吧?
而且,你剛剛也說,在花園她聽到那姨娘說出來的時候,大姑娘就拒絕了啊。
爺,你也無需多想,大不了,成親那天,我們哥幾個混進太守府,再把新娘子換回來不就行了,只要花轎進咱府,拜了堂入了洞房,就算那個牧太守發覺,他也不敢怎樣,頂多是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啊。”陸方群拍著胸脯對主子保證著,怎么都不會讓那牧太守得逞的。
始終沒開口的薛世子,薛文宇動作優雅的落下手中棋子,這才抬起頭來;“不,明個,本世子要親自去探探。”
牧家,有點意思!他們不想牧錦依嫁過來,不是不確定自己死活,而是,已經覺得薛家有可能要失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