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媽,這是怎么了?”月笙遙背著小背包剛走到病房門口,便看見病房里頭圍了一圈子人,悄悄走到路琳身旁,慢聲慢語的詢問。
半天沒待這,怎么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噓,盧家人過來退親呢!”聽到遙遙小聲的詢問,路琳將月笙遙拉至一旁,在她耳畔小聲提醒。
月笙遙驚訝地看向處于漩渦里的譚澤,目光帶著一絲同情。
昨天才提醒他,今天就要被退婚,心理陰影面積貌似有些大,不會把他逼瘋吧!
“遙遙,你就站這,什么也別說,什么也別問。”路琳瞥見月笙遙看向譚澤同情的眼神,扣住她柔軟的手掌,溫柔地嗓音像是一把寒氣逼人的劍。
平靜無瀾的心宛若有一粒石子扔進,激起點點浪花。
干媽為何要這般警告她?
指尖微微顫抖,感受到灼熱的視線,月笙遙乖巧地點點頭。
究竟發生何事,他們這般慌張和恐怯?
譚澤不是因公負傷嗎?
他不是應該受到嘉獎,受到上層提攜,可她怎么覺得心有些慌呢!
月笙遙抬起頭看向躺在病床上,沒有絲毫生氣的譚澤,心里莫可明地閃過一絲心疼。
縱然她懟他,打他,也只是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可今天這事若是一經傳出,他真的是里子面子全沒了!
盧家人…
淑楠!!!
月笙遙銳利地視線看向站在病床旁邊的盧淑楠,幽幽地眸光閃爍著意味不明的神色。
嗯,不對!
淑楠身體似乎在顫抖,臉色也有些蒼白,眼底雖然被粉底覆蓋,可依然能看清掩飾不住的疲憊與倦意。
回想著之前在學校時兩人的相處,月笙遙幽深地瞳孔寫滿疑慮。
她好像挺喜歡譚澤,按理說不應該會同意解除婚約啊!
盧家怎么說也是經歷過無數風霜,見識方面斷不可能如此鄙見,官場上到底發生什么事?
“你們莫要欺人太甚?”一聲斥喝襲擊著耳膜,月笙遙不明所以的抬起頭。
只見身穿一襲翠綠色旗袍的海桂香優雅地坐在椅子上,一向溫婉的面容無比猙獰。
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
兩家怎么說也是世交,譚家不過一時受阻,他們便疾步趕來羞辱,真是好大的本事。
“譚夫人何必惱怒,譚盧兩家之所以定親,不過是幼時兩孩子有緣,為親上加親才定下這門親事,但孩子們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作為家長總不能束縛他們吧!”
“楠楠是我們盧家的掌上小公主,她若不愿,我們也不好逼迫,再者今夕不比往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老傳統,此舉我們也很無奈!”
“當初定下這門親事也只是口頭上的玩笑話,未曾舉辦過訂婚儀式,男未婚,女未嫁,此事作罷吧!”
盧母目光溫和的對視著海桂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拿刀尖戳心。
“媽,我…”盧淑楠聽到自家母親說的話,本就慘白地臉頰更加無一絲血色,轉過身想說些什么,卻被掌心的疼痛占領心神。
嘶,皮估計破了吧!
手掌被母親握在手里,盧淑楠不甘地呶動著嘴唇。
“楠楠,你放心,媽不是迂腐之人,定然不會將你置于火坑之中。”
盧母面向盧淑楠輕聲安慰,可話里話外卻是在敲打譚家。
“謝…謝謝媽!”聽到母親決絕果斷的話語,掌心處又傳來刺骨地疼痛,盧淑楠緊咬著下唇,哽咽著回答。
他們當真是為她著想啊!
聽著盧母夾棒帶刺的話語,海桂香略猙獰地面容竟逐漸歸于平復。
不過是見識短淺的婦人,見譚家失勢,就想過河拆橋,她倒要看看沒有譚家的幫扶他們盧家能走到哪一步!
更何況事實還沒定論,只聽謠傳便能干出這種事,這門親戚,不要也罷!
“盧夫人說的對,楠楠是盧家的掌上明珠,自然是如珠如玉般珍貴,我們家小澤皮糙肉厚,性格直爽,怕是招架不住令女的千金之軀,婚約作罷也好。”
暗地諷刺人,當她不會,就她家姑娘好,是塊珍寶,嘁,她還不稀罕!
“你…”
“嘭!”
盧母聽到不中意的話,想回懟幾句,突然一聲脆響驚醒眾人。
只見譚澤冷漠地抬起頭,目光平靜如水的看向盧淑楠,寬厚地手掌還保持著扔水杯的姿態。
“滾~”
冷硬地聲音飄蕩在空氣中,令劍拔弩張地氣氛頓時一滯。
月笙遙抖了抖肩膀,散落一地的雞皮疙瘩,打量地目光掃過房間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兔死尚且狐悲,人走茶也涼!
只是兔子有沒有死,人有沒有走尚且未可知。
“譚小侄脾氣似乎有些暴躁,不過聽說傷病之人應平心靜氣,方能快速痊愈,還是靜心養氣的好!”
盧母被碎玻璃的響聲嚇得身體一僵,回過神后,笑里綿針的囑咐。
“你…”
聽到對方如此羞辱兒子,海桂香惱怒地從椅子上站起。
真是會說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戳著心窩,解除婚約也好,免了這樣的親家,倒也少了許多敵人。
“嘭嘭嘭!”海桂香尚未將話說出口,噼里啪啦的聲音隨之涌入耳膜。
“小澤…”
看到兒子猩紅地眼睛和癲狂地神態,海桂香擔憂的目光里閃過濃濃地害怕和恐懼。
“滾,都給我滾~”
粗獷地聲音蘊含著冰冷的寒意襲擊著在場每個人的鼓膜,玻璃杯摔在地上的聲音宛若一把尖刀抵達心頭。
盧淑楠握了握手心,感受到掌心如針扎似的刺痛,抿了抿唇,含淚地雙眸不舍得看了眼譚澤,轉身離開。
“楠楠…哈,婚約的事就此作罷,不過令子的狂躁之病好像越來越嚴重,我就不打擾了!”盧母看女兒轉身離開,本能的喊她停下,無意瞥見海桂香探究的目光,匆匆忙忙的丟下話語便緊跟著離開。
“哼,趨炎附勢的小人!小澤,你…”
“媽,嬸子,你們也離開,遙遙留這照顧我就好!”
“那…遙遙,你好生照顧著小澤,譚家不會虧待你。”
海桂香無措地看著兒子冷淡的面容,有心想要勸解幾句,可話到達嗓眼又重新咽回去。
盧家,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