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方承嘉等人所修之書,被隆安帝稱為《隆安書》,取諸子百家,納其中之意。
此時成果喜人,三皇子在隆安帝面前,便覺極有面子。
這些年,三皇子屢屢被委以重任,并表現十分搶眼,而太子卻雖然做事穩妥,無甚差錯,卻也沒什么建樹,總顯得略有平庸。
故而太子雖占著名分大義的優勢,但對比起來,三皇子勢力,卻更煊赫一些。
此種局勢,隨著楊將軍在吐蕃攻勢的推進,對比更加明顯。
待得隆安三十六年四月,楊將軍打下吐蕃王庭邏些,逼得吐蕃贊普不得不再次遷都,龜縮一隅頑抗的捷報傳到京城之后,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在三皇子身上。
恰巧這個時候,三皇子也回稟隆安帝,避暑山莊主體建筑已經完畢,今年便可前去,隆安帝龍顏大悅,很是褒獎了三皇子一番,并定下,六月初啟程去避暑山莊。
隨行者甚眾,太子和沈采苡也在其中,倒是三皇子,被隆安帝留在京城。
隆安帝話中意思,乃是三皇子這幾年在京城和承德往來,十分辛苦,合該休息一番,順便盯著一點朝中事物,若有急事,立即遣人回稟。
話是如此說,然實質上,三皇子等于在行使類似監國的任務,這種任務,在國有儲君的情況下,一般都是儲君的職責和權力。
如今隆安帝把重任委托給三皇子,意味實在深長。
朝中氣氛有些緊張,隆安帝似乎是沒發現一般,照常行事。
太子也是如此,并無異常。
然有些朝臣,便忍不住更傾向三皇子。
甚至沈采苡與米芝蘭出現在同個場合,也是捧著米芝蘭的人多一些。
米芝蘭倒是一如既往,并未因為別人的吹捧,忘記自己的身份地位,與沈采苡相處時候,行為舉止謙恭有禮,言辭間多有尊敬。
沈采苡與太子說起米芝蘭:“可惜了這么個好姑娘。”
若是嫁給一般權貴子弟,做原配發妻,該會更如意一些。
話說完,沈采苡不等太子說話,便“唔”了一聲:“也不一定,或許她覺得這樣是自己想要的。”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同樣,子非魚,安知魚之不樂。
自己喜歡的,別人不一定喜歡,作為外人,她無權評價別人生活。
至于別人捧米芝蘭更多些,沈采苡并不在意。
太子心底卻并不舒坦,對于朝臣們的傾向,他并不擔憂,對那些暗中的打量評估,他也心中無懼無畏,然卻不樂意別人怠慢沈采苡。
太子便不輕不重的敲打了幾個表現特別明顯之人,明確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太子這幾年韜光養晦,如今難得高調一回,卻是為了自己,她心里高興,面上也是笑靨如花,太子呼吸一滯,不錯眼盯著她瞧,連陸景唏進來,都沒發現。
還是陸景唏先出聲行禮,太子才回神。
才三歲的陸景唏,正是崇拜父親的時候,故而行為舉止總想學著父親的模樣,然而年齡尚小,稚嫩的臉上做出一本正經模樣,著實惹人發笑,也讓人忍不住想逗逗他,看他破功。
因著陸景唏身份,敢如此逗他的人不多,然而沈采苡也有此愛好,且樂此不疲。
沈采苡是自己母妃,呵斥不行,躲也躲不開,陸景唏因此很是苦惱,只能愈加繃緊了小臉,表示自己是個正經嚴肅的孩子。
好在今日太子瞧著兒子著實可憐,一起用完晚膳,便讓他回去休息,以此脫離沈采苡魔爪。
陸景唏大大松了一口氣。
沈采苡卻似乎有些委屈,一雙妙目有些濕潤:“殿下,唏哥兒不喜歡我這個母妃呢。”
她幽幽看了一眼陸景唏,一副受傷失落神色。
陸景唏有些懊惱,他也很喜歡母妃的,但是身為郡王,該當克己守禮才是,而且他是個大孩子了,被母妃親臉揉頭,實在有失威嚴,會讓他難以讓人信服。
然母妃似乎真的很傷心,都低頭不說話了,陸景唏期期艾艾,而后主動走了過去。
太子有些無奈。
沈采苡卻瞬間變得笑瞇瞇的,摟著陸景唏狠狠親了兩口,又揉著他的頭發,摟在懷里稀罕了一番,才戀戀不舍松手。
陸景唏瞧著沈采苡笑臉,沉默了片刻,總覺得有些什么不對勁,但暫且又想不出來,只能努力撫平了衣角,板正了小臉,一板一眼行禮告退。
太子含笑看她,待得陸景唏離開,洗漱后,便迫不及待,擁了她入帳內。
翌日,一起用過早膳,太子去書房,沈采苡詢問韓嬤嬤:“后日便要啟程,東西可收拾好了?”
六月天氣已經熱了起來,隆安帝定了六月初六啟程去避暑山莊。
韓嬤嬤急忙回答:“已經好了。”
沈采苡便不再問。
到了出發當日,太子車架便跟在隆安帝后面。
皇家出行,身邊宮女太監自然是不缺的,但一般大臣及家眷,卻也只能帶一兩個丫鬟,沈采苡想著李氏身邊伺候的人不足,怕她不適應,便讓人把李氏王氏等人請來,和她一起說話。
劉氏未曾出門,沈家負責安排事情的就是李氏,她脫不開身,就把俞氏王氏遣了過來。
閑談時候,俞氏說起沈文祥的時候,不經意間提到了一件事情。
“云霓郡主昨日晚間生了兒子,母子平安,夫君”她說到這兒,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看向沈采苡。
卻見沈采苡眼中帶笑:“真的?我都沒注意,回頭要補一份禮才行。”
俞氏點了點頭,瞧著沈采苡完不在意的樣子,松了口氣俞氏倒不覺得沈采苡還會對方承嘉有什么念頭,就是怕沈采苡覺得受辱,畢竟鄭氏寧肯讓方承嘉娶個胡蠻女,也不肯讓沈采苡進門,這可是對沈采苡極大的侮辱了。
而且此處出行,方承嘉也在跟隨之列方承嘉品級不高,也不是近臣,然其修書有功,隆安帝本想讓姚和方承嘉都到避暑山莊,然姚自覺身體受不住舟車勞頓,便推拒了。
方承嘉本也不想來,畢竟娜仁托雅快要臨盆了,方承嘉想留在京城,讓她安心些,反而是合布勒勸他來。
皇帝的好意,可不是好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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