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妃被賜死,她謀害娜仁托雅的事情,便有了結果,算是給了巴爾思部一個交代。
合布勒并不想在大靖朝繼續呆下去,便和隆安帝提出辭行事情。
隆安帝間接震懾合布勒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不再故意拖延合布勒的行程,答應了合布勒的請求,禮部便開始準備為合布勒踐行事宜。
娜仁托雅心底滿是遺憾,她其實還是很喜歡大靖朝的,燕王妃實在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大靖朝的各種好吃的也特別的誘人,讓她恨不得能住在那些廚子家里。
不過,她是草原的明珠,只有在草原上,才能自由自在,盡管遺憾,娜仁托雅還是想回去的。
定下了半月之后啟程,娜仁托雅與合布勒報備之后,飛快地跑去溫泉莊子,找沈采苡玩。
“娜仁托雅來了?”聽到通傳,沈采苡讓人請她進來。
就像娜仁托雅覺得她是個有意思的人一樣,沈采苡也覺得娜仁托雅是挺有意思的人,而且娜仁托雅講的那些草原上的事情,讓她覺得特別的新奇。
沈采苡很愿意聽的。
娜仁托雅除了愛吃,還熱情開朗,愛說愛笑,小嘴兒一邊如同百靈鳥一樣用悅耳聲音不停和沈采苡說話,嘴巴也沒聽,沈采苡特意為她準備的七八種糕點,也以一種非常快的速度被消滅干凈。
說道興起時候,娜仁托雅還給沈采苡唱歌跳舞。
草原上的兒女,都是能歌善舞的,而且他們的嗓音,與大靖朝歌女的清婉不同,大多聲音比較亮,穿透力強,簡單的旋律從娜仁托雅口中發出,便有股獨特的吸引力。
沈采苡很喜歡,大加贊賞。
娜仁托雅就更起勁兒了。
沈采苡未曾學過歌舞,她是世家貴女,所受的教育里面,并沒有這么一項,不過娜仁托雅才不在乎什么字畫呢,她雖然跟著巴爾思部的幾位王子一起,學過漢學,但也僅止于認字和說話,至于寫字,當然也是會的,不過也就是會罷了。
故而她對字畫,可沒什么愛好。
只要沈采苡多多給她好吃的,她已經很滿意了。
娜仁托雅中午留在這邊吃飯,之后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睡了個午覺起來,要去后山跑馬,還要帶沈采苡。
燕王的臉就黑了。
娜仁托雅在,他不好混在兩個女人中間,只能把空間讓給她們,主要也是因為娜仁托雅能哄沈采苡高興,但是要騎馬,這種可能會產生危險的事情,燕王卻絕對不會允許的。
何況沈采苡手還沒好,無力控制馬匹的。
他在馬廄攔住了正在選馬的娜仁托雅,說道:“采苡身體不好,不方便騎馬,不許帶她去。”
娜仁托雅已經選中了一匹馬,那匹馬瞧著就是溫順的,而且是矮腳馬,不高,方便沈采苡上馬,被燕王阻止,娜仁托雅叉腰:“我又不是要讓她單獨騎馬,是我帶她感受下策馬奔騰的暢快感覺,不會有事的。”
“摔倒的暢快么?”燕王神色冷漠,嘴巴不留情。
娜仁托雅娜仁托雅咬牙辯解:“我騎術很好的,上次只是意外,你這樣看不起我,我會生氣的。”
“呵。”燕王只這一聲,其中嘲諷意味濃重,便讓娜仁托雅氣急,“你你你你快讓開,別以為你是大靖朝的皇子,我就不敢打你。”
她甩手揮了揮馬鞭,威脅燕王。
燕王這次看都懶得看她了,被無視到這種地步,娜仁托雅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揮起鞭子朝著燕王抽去。
娜仁托雅從小開始玩鞭子,一般人根本打不過她的,這鞭子破空的時候,甚至還有風聲,可見速度極快。
然而鞭子到了燕王面前,燕王卻只是看了一眼,便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了鞭稍,使了一個巧勁,舉 重若輕一抖,娜仁托雅便覺得有一股巨力襲來,她的鞭子差點脫手而出,娜仁托惱怒,咬著牙死死不肯松手。
燕王已經聽到了沈采苡和丫鬟說話的聲音,不想和娜仁托雅再糾纏下去,他手上再用一分力道,娜仁托雅便再也抵擋不住,被燕王扯得五體投地。
娜仁托雅愣住了!
“不用行此大禮。”燕王垂眸看了娜仁托雅一眼,平靜開腔說道。
娜仁托雅要氣死了!
瞧著沈采苡過來了,娜仁托雅狠狠瞪了燕王一眼,知道打不過,她一躍而起,對沈采苡控訴:“他真的好可惡!”
沈采苡剛剛去換衣服了。
她來溫泉莊子時候,從未想過要騎馬,所以并未準備騎裝,所以剛剛要找一身簡便的衣服出來,費了一些時間。
剛來,就看到娜仁托雅被燕王拖著五體投地模樣,還聽到燕王氣死人不償命的說話。
沈采苡好氣又好笑,燕王之前是不愛開口,現在偶然開口了,卻學會了一句話把人噎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贊同看了燕王一眼:“殿下,娜仁托雅是個姑娘。”
燕王輕嗤一聲。
娜仁托雅發誓,她聽到燕王心底說:就她?還姑娘?
她氣得身體發抖:“你你你我告訴你,今兒這馬,我非得騎不行。”
燕王懶得理她。
她正在心底咒罵燕王的時候,卻見燕王大步走到了馬廄里,牽出一匹馬來,剛好就是她選中的那匹小母馬。
“想騎馬?”燕王放柔了表情,詢問沈采苡。
沈采苡:“”
見沈采苡不說話,燕王道:“去后山。”
就要扶沈采苡上馬。
娜仁托雅瞧著,被氣笑了,她猛地沖過去,抱住了沈采苡的腰:“我是客人,你要先陪我。”
燕王低頭瞧了他一眼,扭頭吩咐松墨:“時候不早,送王女回去,免得天黑不好趕路。”
松墨上前一步:“王女,請。”
竟然要被人攆出去了!
娜仁托雅真的好氣哦。
而且,燕王攆她走,她還就不走了,她抱著沈采苡,就不松手。
燕王瞧著娜仁托雅勒在沈采苡纖細腰肢上的手臂,心底有些冒火。
他搬來溫泉莊子之后,是和沈采苡分房睡的。
他當然不愿意如此,只是來之前,柏先生給他支招,說這叫以退為進,又說,如沈采苡這樣的聰明女子,心頭顧忌太多,若燕王他自己執意一起住,沈采苡當然不會反對,但是心底卻會有抵觸。
不若他退后一步,讓沈采苡看到他的情意和誠意。
還有,要示弱,沈采苡可不是遇強則弱的女子,和她硬碰硬,是不行的,而且夫妻之間,贏了也是輸了。
燕王自覺柏先生說的有理,來了之后,不等沈采苡說什么,便主動提出在隔壁屋子住,避免睡覺時候,觸碰到沈采苡受傷的手臂。
他當時就發現,沈采苡對他的態度,變好了一些。
但也因此,他們這幾日雖然日日呆在一起,燕王卻著實沒有親近過沈采苡。
結果,便宜都讓娜仁托雅占了,燕王心底實在是不爽快。
沈采苡拍了拍娜仁托雅的胳膊:“先放開我。”
“我不!”娜仁托雅大聲拒絕,挑釁一般看了一眼燕王。
燕王冷哼一聲,呼喚:“十二,把她扔出去。”
十二是個姑娘,她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然后又伸手去扯娜仁托雅,娜仁托雅力氣不小,就死死抱著沈采苡,十二怕傷到沈采苡,不敢太用力,便伸手,閃電一般在娜仁托雅兩個穴位上點了下,娜仁托雅便覺得雙臂無力,垂了下來。
娜仁托雅大急,就喊沈采苡救命。
沈采苡真是哭笑不得了,嗔怒:“殿下!”
燕王瞧著沈采苡終于不是以溫順笑容對他,心底便是一喜,權衡一番,雖然很想把娜仁托雅扔出去,不過還是不情不愿對十二擺擺手。
十二便如同出現時候那般,消失了去。
娜仁托雅瞧瞧沈采苡,再瞧瞧燕王,慢慢回味出了些什么,她立即面上現出痛苦神色,和沈采苡說:“我手疼,臉也疼,身上也疼,肯定是剛剛摔壞了。”
她不是擅長演戲之人,面上表情假的很,沈采苡和燕王都看得透,不過沈采苡也不戳破:“既然疼,便不去騎馬了,我有些之前做好但是未上身的衣裳,你大概能穿,要不要試試?再讓白菊給你梳個頭,可好?”
娜仁托雅的衣服已經臟了,總不好讓她如此出去。
娜仁托雅聞言,洋洋得意瞅了燕王一眼,哼了一聲,昂首挺胸跟著沈采苡走了。
燕王有些失落,有些委屈。
沈采苡很細心,不會瞧不見他手上被鞭子抽出來的傷,他以為她是懶得管,存了這個念頭之后,燕王心底就酸澀的很,又因為自己是自作自受的,只好心底委屈一下,卻不敢在沈采苡面前露。
她生氣從來不是激烈的,不哭不鬧,還把其他事情都處置的妥妥帖帖的,可那種疏離,才是真真的狠心,讓人受不了。
他去了溫泉莊子上臨時辟出的書房,坐在桌案前,卻看不進公文卷宗,滿滿都是心煩意亂以前受過比這更重的傷,都覺得沒什么的。
外面有人敲門,燕王懶得應,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又起,燕王就有些煩了,等敲門聲再起,燕王板著臉:“進。”
他神色不善盯著松墨。
松墨以前也是挺有眼色的,怎么今天這么煩人。
被燕王幽冷鳳目盯著,松墨大氣不敢出,戰戰兢兢稟告:“殿下,丁香求見。”
丁香進來的時候,手中提著一個藥箱,身后有個仆婦端著溫水和濕毛巾,燕王心中便是一喜。
他眼神里的惱意早就消散了,目光有些飄,丁香幫他清洗傷口并上藥的時候,燕王痛極了,忍不住輕呼出聲。
松墨納罕,抬頭瞅燕王手娜仁托雅鞭子抽來時候,是用了力氣的,燕王雖然輕而易舉制住了娜仁托雅,但他畢竟是血肉之軀,手上被抽破了。
可這種傷,燕王之前在塞北時候,時不時上戰場,比這各種的傷都受過,燕王也都是一聲不吭的。
喊痛?沒有過的,便是痛得需要咬牙、額上冷汗涔涔,也沒這樣過。
丁香離開,燕王目光盯著卷宗上的字,神思卻飄得很遠。
丁香回去,沈采苡肯定會問他的傷勢的吧,她身邊那些丫頭們,也不知道怎么調教,很是伶俐,所以丁香肯定會告訴沈采苡,他的傷口很痛的吧。
他受苦,不知道沈采苡心頭的氣,會不會消掉一點。
也不用多,只要稍微消掉一點,他就很滿意了。
唔,等娜仁托雅走了,他就去沈采苡眼前晃一圈。
燕王瞧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紗布,暗自做了這個決定。
雖然男子漢大丈夫,如此博同情有些丟臉,但是柏先生說得對,夫妻之間,贏了也是輸了,反之,輸了也就是贏了嘛!
沒毛病。
燕王心情就愉快起來。
然而晚膳時候,娜仁托雅并沒有走,她還打算留宿。
燕王冷笑一聲,毫不留情把娜仁托雅攆了出去。
這次沈采苡也沒幫著娜仁托雅說話,娜仁托雅狠狠瞪了燕王幾眼,最后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回去就回去,回去姑奶奶我養精蓄銳,明天城門一開就來!
故而第二天,燕王和沈采苡剛用完早膳,娜仁托雅就出現在了溫泉莊子門口,這讓今天被沈采苡關心過傷口疼不疼、今天已經打算好帶沈采苡去騎馬的燕王,恨不能立即把娜仁托雅給攆出去。
娜仁托雅又消磨到了晚上,這次不用燕王攆,娜仁托雅便主動告辭了,那小人得志模樣,讓燕王恨得牙癢癢。
晚上入睡前,燕王給十二下了命令:“帶人去山下堵著,不準她上山來。”
十二得令,當下帶人去堵娜仁托雅,娜仁托雅可不是十二的對手,而跟著娜仁托雅的侍衛,得知十二只是為了阻止娜仁托雅上山,不會傷害娜仁托雅之后,心底覺得好笑,便也配合十二。
娜仁托雅氣得跳腳。
最后,她只能氣沖沖回京城,發誓明日再戰,勢必要和燕王奮戰到底。
然而第二日,她剛出城門,就被人攔住了,娜仁托雅以為是燕王的人,氣得就想大罵燕王小人行徑,結果她被帶到了另一處地方,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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