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玉聽見這話也挺著急,京城賈家與廣州賈家雖分了家,可兩家依舊是骨肉相連的。若是京城賈家那邊的太太被甄家利用,事情敗露了,廣州賈家也會受到牽連。
而賈蕓是依附著廣州賈家的,廣州賈家倒了,他們也沒了靠山。這事兒非同小可,她一定得回去找二爺商量商量對策才好。
“嬸嬸別急,我這就去找二爺,讓他立刻派人回京城去。還請嬸嬸把家里的船派給我使,路上也能快不少。”
王熙鳳急忙道:“那船借給寶釵了,如今家里的也沒船用,真真是急死個人,怎么就這么不湊巧!”
紅玉又道:“那也不怕,我去洋行問問,想來姨父也有好船。我自會找那聰明機靈的過去,打聽清楚。若那邊太太真的遭了人家的道,也好讓人勸勸。”
王熙鳳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對紅玉道:“我原有心讓你親自去一趟,可我這邊又缺不了你。好在你那里也買了幾個好的,又都是你二嬸嬸親自調教出來的,使著放心。這事兒十萬火急,萬不可耽誤了。”
紅玉噯了一聲,立刻便出去對自個的丫鬟傳話,讓丫鬟先去洋行借船。
王熙鳳這頭著急,邢霜這頭比她更急。
等王熙鳳走了,邢霜便問英蓮:“你好端端的提起這事兒,是聽見什么風聲了?”
英蓮點了點頭,湊了過來小聲道:“聽聞甄家抄家時,家產并不豐厚。有人說甄家是提早接了風聲,將家產藏了起來。”
邢霜想到書里的內容,眉頭皺的就沒松開過。
英蓮看了看邢霜的表情,繼續又道:“我還聽說,甄家被抄家前,派人去過京城。倒不是我挑事兒,不過太太想想,京城哪幾家人,跟甄家的關系好?”
邢霜沉吟了片刻,壓低了聲音道:“你這消息哪里來的,真的可靠?”
英蓮道:“京城那邊的學校和江南的學校都這么說,想來該是不會有假。”
聽到英蓮這話,邢霜心知這消息的準確了。
育才每年送出去那么多下人,可以說各地的達官貴人家里都有。能知道點這些消息,那是再簡單不過。
“太太…”英蓮開了口,又欲言又止了。
邢霜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想什么,方才我也提點過鳳丫頭了,你放心,她做事心里有數。”
英蓮松了口氣,接著又道:“不過王家與甄家這些年的關系也沒那么密切了,原在京城時,咱家每年的年禮都是太太備的,聽聞咱們走了,主家那邊也沒改過禮單。
“王家那邊雖不知道,可咱家這邊不過是友好而已,應沒什么大礙。那邊的太太我倒不怕,怕的就是王家還有什么人,會有牽連。”
邢霜揉了揉眉心,低聲吩咐英蓮:“讓你的人打聽打聽,王家最近有什么動作。誰升遷了,誰外放,誰得了賞賜,這些我都要知道。”
英蓮應了下來,起身招呼丫鬟收拾桌子。待收拾好了,她便帶著人退了下去。留邢霜一個人在屋里靜坐。
到了晚上,賈亮回來,邢霜便忍不住把甄家的事情告訴了他。
賈亮聽完倒沒事人似的,對妻子道:“他家確實被抄了,這事兒我也知道。不過與咱家沒多大關系,你不必擔心。”
邢霜嘆道:“咱家早就沒事兒了,這一點我清楚。貪墨的問題,扯不上咱們,也沒有那欺男霸女的事情,咱們不會倒霉。可書里王氏幫甄家藏了贓物,也是殺頭的大罪。”
賈亮咦了一聲,忙問妻子:“當真?”
邢霜臉色嚴肅的點了點頭,又道:“王家與甄家是舊交,書里王氏幫著甄家藏了贓物,還不止一點。
“如今雖然她不是書里的性子了,但就怕她礙著兩家的關系,還是幫忙了。即便不是她,是王家藏了贓物,這也是要牽連姻親的。”
賈亮認真道:“這樣的事情,萬不能發生。你別急,我用我的渠道,盡可能快點查清楚這事兒。再有你也得冷靜,就算王氏真的做出那事兒了,以珠兒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和我這一層的關系,陛下應該也不會發落的太重。”
邢霜松了口氣,想了想丈夫說的,覺得也有道理。
“你自個也小心,如今這形勢,咱們萬不能太過高調。”
賈亮苦笑道:“我如今不高調都沒轍,你那幾個兒子,夠能折騰的。陛下派人去山西,把璉兒那套機器參觀了一遍,如今又派人來廣州看瑨兒的廠子。
“你說這幾個小子沒事折騰什么玩意,凈給他爹找事兒做。我本來想著這幾年派人把稻種改進改進,以沿海這邊的氣候,該能種出兩季的稻子了。
“結果就因為上頭派了戶部和工部的人來,害的我每日不得不接待那些人,去工廠轉悠。”
邢霜咂舌道:“這事兒怎么搞得這么大了,我以為只是他們要賺錢而已。”
賈亮又苦笑了一下:“賺個屁!你兒子那工廠一直虧著呢,要不是還有她媳婦的廠子賺錢,只怕早就撐不下去了。可偏偏陛下愛他那個流水線,非要讓工部學著。
“我找了瑨兒來問,那臭小子說什么要告工業革命。我真是…革你個大頭鬼,再是書里的世界,這動靜搞得也太大了些。他想干嘛,日后還想反過來,去侵略八國聯軍不成?”
邢霜郁悶道:“一口一個你兒子,好似那不是你兒子一樣?再說了,他們也沒跟我說過這事兒。”
“你呀!”賈亮搖頭苦笑:“兒子來要錢你就給,你就不打聽打聽他要做什么?”
邢霜很委屈:“我打聽了呀,他說他要做機器,要推廣流水線。”
賈亮扶額:“老婆,推廣流水線,那不就是工業革命了嗎?”
邢霜嘴都嘟起來了:“我就是個女人,我懂這個?你一個老爺們,你都后知后覺,現在倒來怪我,我看你是皮癢了。”
賈亮不敢再說了,求生欲占了上風,趕緊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