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頭,肖柏正跟那兒跪著呢,一付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的架勢,卻笑得一臉溫和,看不出一絲倔強的表情。
邢霜有點頭疼的看著他,耐心的道:“我答應沒用啊,又不是我嫁你,我說了,等探丫頭來了,你聽她自個回答吧。”
肖柏笑著一板一眼道:“就算得經過賈姑娘的同意,也得先得到夫人的首肯,否則在下怎敢造次。”
邢霜嘆了口氣:“你這孩子,怎么就這么犟。”
正說到這里,突然探春打簾子進來,對邢霜道:“您就讓他跪著,他那身子板,您看他能嘴硬多久。”
肖柏的眼睛在看到探春的那一刻就亮了起來,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心。
“你來了?”
探春啐了他一口,紅著臉在一旁坐下,扭頭也不看他,只對母親道:“母親理他作甚,為何不叫人打他出去。”
邢霜笑著看著女兒,點了點頭:“你要是不樂意待見他,那就打他出去。”
探春噎了一下,轉頭惡狠狠的對肖柏兇道:“你來做什么!”
邢霜瞧著她那模樣,心里嘆了口氣。哎喲,奶兇奶兇的,你叫人家怎么怕的起來?
果然肖柏聽了探春的話,笑著說:“我來提親。”
“提…提什么親!”
“提親娶你啊。”
探春見他這般厚顏無恥,惱的直跺腳:“你怎地這般不要臉?!”
肖柏莞爾:“若是能娶到你,不要臉又何妨?”
邢霜還在那兒憋著呢,屋外就傳來一陣爆笑。探春被臊的臉都抬不起來了,指著肖柏有些氣急敗壞。
“你你你…你不許笑,好好說話!”
肖柏慢條斯理一本正經的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這般厚顏無恥,怕夫人見了想打我,所以笑一笑,能免一頓打也是好的。”
邢霜覺得,這樣已經差不多了,古代的男人多少都會有些大男子主義,若是為難人家太多了也不好,便開口對肖柏說:“你先起來,既然探丫頭來了,你便自己同她說,若是她答應了,我這里便也答應。”
肖柏自探春進來,視線就沒離開過探春。如今聽邢霜這么說,他立刻便對探春道:“賈姑娘,你我雖只認識一年,可我對你已傾心已久。我家雖不是大富大貴,可也能保你一世不愁吃穿,你可愿到我家來,與我一起混吃等死?”
這下連邢霜都憋不住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站起來進了內室一陣無聲的大笑。
她在古代,還沒遇到過肖柏這樣的活寶,他腦子到底怎么長的!
以前還沒覺得這肖柏這么沙雕,怎么今天這么重要的場合,他能說出一起混吃等死這樣的話來呢?
屋外也是笑聲一片,都傳到內室來了,估計在花廳里聽著會更刺耳吧?
邢霜悄悄走到門簾前,聽著花廳里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花廳里才有聲音傳來。
“你…你之前不是這么說的。”
“我知道,可是不親自來求夫人,怎么能有誠意?”
“但是…”
“夫人也是這么希望的。”
“那…”
“你若嫁我,我所有身家都是你的。”
“呸,誰稀罕似的?”
“不夠?那我肖家的也是你的,不過得等我繼承了家業再給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邢霜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這小子有意思啊。
“你到底還有什么猶豫?”花廳里,肖柏接著道:“你明明對我也有意,既然如此,何需考慮。”
探春又啐了一口,臉上燙的都快能煎荷包蛋了。
肖柏見狀,知道她快答應了,便趁勝追擊道:“再沒有女子能同你一樣,與我并肩而行。我不需要什么三從四德聽話的女人,我要的是你這樣的。”
探春心里甜的都快浸出來了,屋外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全都在等探春的回答。
探春終于忍不住了,微微點了點頭。
“我應了你就是了,你快別這樣了。”
肖柏這才站了起來,優雅的拍了拍膝蓋,一臉微笑的看著探春,嘴里卻對內室的邢霜道:“夫人,賈姑娘答應我了。”
邢霜掀了簾子出來,看了看兩人,點了點頭:“明兒派人把你生辰八字送來吧。”
這一句話,就說明邢霜已答應了這門婚事,要開始文定了。
屋外的人這才涌了進來,紛紛拿探春和肖柏打趣。
到了晚上,賈亮回來,得知今日白日發生的事,一臉驚訝的扭頭問兒子:“你姐姐被人搶了,你居然沒揍他?”
賈瑨臉都憋紫了,難得的沖著老爹吼道:“您自個呢,那是您親閨女,我姐姐才十八就嫁了,你也不說說!”
邢霜與其他人當做沒聽見,紛紛低頭吃飯不敢開口。
探春臊的一臉通紅,放下筷子去掐弟弟的臉道:“白日里怎地不見你進來阻攔,這會兒倒跟我姊弟情深起來了。”
賈瑨被掐的直躲,邊躲邊道:“娘都滿意了,我還能怎么反對。姐姐你自個怎么不拒絕?”
賈亮再不舍得女兒,可老婆已經答應了,也不好當著孩子們的面說什么,只能問探春:“你當真滿意了,這個?”
探春停下欺負弟弟的動作,低著頭默默點了點頭。
大伙兒看著這樣,也不好意思再打趣她了。只能默默吃飯,眼睛卻一直瞄著老爹和妹妹。
賈亮嘆了口氣,略帶憂愁的說了聲:“女大不中留啊。”
邢霜適時放下了筷子:“明兒肖家派人送八字來,你得在家。”
賈亮不敢不從,只能應了,第二天給衙門報了個病,留在家里等肖家的人上門。
肖柏和探春的事情,進行的十分順利。倆家其實都不是那么迷信的人,送八字不過也是走個過場,好在兩人的八字也十分的配,居然是“天作之合”。
而兩家因為兒女的年紀在世人來看都挺大了,都不約而同的省了許多過場,將那些大定小定的都合在了一起,直接下聘過來,并且定下了婚禮的日子。
婚禮定在來年三月,肖家不在乎女子賢良淑德,并不要求多余的東西,探春也樂的輕松,將待嫁的繡品交給了嫂子的繡娘,自個繼續每天跟著肖柏進進出出打理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