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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提前送行

  待旺兒下去,張霖這才想起正事,詢問賈亮接下來該怎么應對。ra

  賈亮想了想道:“這只怕不是那群海盜,想來是沖著這批軍餉來的。有的人吃得多了,如今吐不出來了,自然想讓我閉嘴,好叫他日后安生。可惜沒這么簡單,若是他乖乖想辦法把這些銀子拿出來補上,倒也罷了。

  “可偏偏他自尋死路,不但貪墨銀兩,還要謀殺朝中大臣,甚至謀殺陛下親封的貴族,那就別怪我提前給他送行了。”

  張霖只當總督大人是在說笑話,誰知賈亮進又把旺兒叫了進來,對他道:“回去同你大爺說一聲,家里頭去那白事鋪子買上幾十個花圈,分別給城里的幾個人送去。”

  旺兒噯了一聲,又問:“老爺這是鬧哪出啊?城里最近沒聽說有哪個官員家死了人的。”

  賈亮咧著嘴一笑,問旺兒:“有人要殺你老爺,你說這是什么罪?”

  旺兒歪著頭想了想:“老爺乃兩廣總督,兩廣之中無人比老爺官職更高,此乃犯上,殺頭之罪。”

  賈亮又問:“那有人想殺你大爺呢?”

  旺兒不緊不慢又道:“大爺乃陛下親封男爵,非陛下之命,任何人敢動大爺一根寒毛,都是死罪一條。”

  賈亮笑瞇瞇的,不說話了。

  旺兒也不愧是賈璉的心腹,立刻明白過來,一臉壞笑著道:“老爺,這只送花圈,怕也不周到。不如奴才叫那白事鋪子,扎些童男童女的一并送去,令還有那紙錢什么的,也不能少。”

  張霖在一旁聽得頭皮發麻,心道這賈總督素來有“渾人”一說,看來一點不假。別看他這段時間在軍中作風正派,又實打實干,可他要渾起來,還真沒人比得過他。

  自己這種武將粗人,遇到這種情況,頂多也只是帶著人馬打上門去,鬧上一場。

  可賈總督這“提前送行”…這接到花圈的人,心知肚明,肯定也不敢大鬧。可這一口氣又咽不下去,定會怒火中燒,卻又無處去燒。賈總督人在軍中,非總督和軍中之人不可入內,那些人是有火也沒地方發,只能寫信去京中求助。

  而這廣州離京中十萬八千里的,送信一來一回也幾個月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別說搞定他們,只怕京中那些靠山,也要被總督大人抓住馬腳了。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張霖打了個哆嗦,看著總督大人笑的一臉“孺子可教也”的樣子,夸了旺兒一頓,又把旺兒放出去了。

  張霖鎮定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問道:“總督大人此舉,萬一引得他們狗急跳墻了,只怕也不好吧?”

  賈亮反問他:“狗急跳墻怎么不好,那不是正好給我理由,鎮壓那些造反官員嗎?”

  造反?這帽子大了吧!張霖此刻深深地悟出了一個道理,惹誰都行,千萬別惹賈總督,這是個張口就胡來的主兒,不是什么人都能跟他杠的。

  你說他不怕死吧?他把家里安排的妥妥當當,滴水不漏。你說他怕死吧?他做的事又都是些荒唐至極之事,這要是鬧到堂上,烏紗帽不保不說,再鬧大點,可能還要掉腦袋。

  他到底哪里來的底氣啊?擁軍自重這個罪名一旦安上,便是陛下的心腹也逃不掉死罪一說啊。

  可賈總督為了軍中,做了那么多事,得罪了那么多人,自己難道要讓他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罪名?

  張霖精神一震,心道無論賈總督要做什么,自己定要好好跟著他干,他有種感覺,賈總督這一鬧,非但不會有事兒,反倒說不定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廣州軍依舊不急不慢的休整著,直到這個月下旬,全軍休整完畢,所有將士皆穿上了新甲,拿上了嶄新的武器,賈亮這才下令,命張霖率先鋒部隊發往潮州,與李總督的軍隊匯合。

  眼看著要正經剿匪了,張霖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這是立功的好機會,若是剿匪成功,不但自己有機會晉升,就連弟弟也能跟著一路上去。

  誰知賈亮卻不讓張震跟著一塊去,竟留了他下來,說另有他用。

  張霖惋惜弟弟錯失了此次機會,卻被賈亮叫去帳中細細解釋了一番,出帳后,張霖滿心感激,轉過身來對著帳簾行了個大禮,這才翻身上馬整兵出發。

  張震心中雖有遺憾,可從小就習慣了服從軍令,倒也看不出什么不滿。又在營中待了幾日,賈亮這才叫了他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番。

  張震眼睛一亮,聽完吩咐抱拳道:“末將領命,多謝大人信任末將。”

  賈亮嘿嘿一笑,揮了揮手:“去吧,叫上你家軍師一起,那個小狐貍賊著呢,有他在,也方便你隨機應變。”

  張震心里偷笑了一番,出去找了“小狐貍”,把總督大人的命令一說,張家的軍師嘴一咧,臉都扭曲了。

  “小狐貍?”李軍師很苦惱:“我都三十好幾了。”

  張震憋著笑道:“總督大人如今年近五十,說你小,你難道還不服?”

  李軍師很是郁悶,收拾收拾東西,跟著張震走了。走之前,他們還去了一道營中,挑了好些個士兵跟著一道走了。

  賈璉這邊在家里聽了旺兒的話,對父親的命令雖然無語,卻也命旺兒趕緊照辦。于是乎城里的白事鋪子忙了起來,趕了三天三夜才把所有要的東西都備上,膽戰心驚的送到名單上的各府上去。

  果不其然,這些東西送到門口沒人肯收,那些官員的看門家丁更是把白事鋪子的活計罵的狗血淋頭。

  可伙計們收了錢,又知道是總督府的命令,沒人敢把東西再拿回鋪子去,只當貨已送出,竟把那些個花圈紙人的丟在人家門口就跑了。

  這些官員的家丁那是一路罵一路把東西趕緊抬到郊外去丟了,等晚上這些官員回來,聽到這件事,自然也是各個氣的內傷不已。

  可是,誰敢真的把東西送回總督府去?總督即便不在家,那里還住著男爵大人呢,這股子氣,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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